32、子应晓，十三载琴音不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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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在这满是迷雾的地方乱走。
“蓝湛？蓝湛？含光君？”不得回应。魏无羡也大概猜到了此域应是梦境或是幻境之类，但蓝湛不在身边，他始终不安心。
前方有光亮，魏无羡自然而然一探究竟。
不曾想穿过亮口之后，竟然是乱葬岗。
蓝湛，在乱葬岗抚琴？
听出琴音是问灵之声，魏无羡神色一凝，反应过来之后，只觉揪心。蓝湛，是在找他吗？
魏无羡几步跑到他身边，却发现蓝忘机看不见自己。
蓝忘机又弹了一遍。
尚在否？
“在……”魏无羡回答，然而忘机琴除了蓝忘机所奏之乐，无半分异响。
在何方？
“就在这里……”
可归否？
“我就在这里，快把我带回你家去。”
俱无音响，蓝忘机习以为常地继续。
尚在否？
“在，我在！蓝湛……”
在何方？
“我就在这里，蓝湛……”
可归否？
“蓝湛，我们一起回姑苏吧。”
“蓝湛……”
蓝忘机的容貌日渐成熟，他跟着他逢乱必出，踏千山，跨遍万水。
十三年间，时光流转，又猛然回溯。
他听见蓝曦臣告诉他，自己已经道死魂消。而受了戒痕鞭，重伤难愈的蓝忘机拼命挣扎着御剑至乱葬岗，一遍又一遍地弹着问灵。
魏无羡眼中酸楚，想要说出那三个字，却又吞了回去，他答应过的，他们之间，永远不必说的。
蓝忘机最终只将高烧的阿苑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他买了一坛天子笑，他想知道魏婴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滋味，好似这样就能再见他一面。可蓝家人酒量不行，他只喝了一口酒就醉了，醒来后四处找“笛子”。
魏无羡只能虚抱着他。
“蓝湛、蓝湛……”
蓝曦臣给他一管白玉笛，被他推开。
“不是这个，不要这个！”
他想要的不是笛子，他想要的，是那个吹笛子的人。
蓝忘机砸开了收缴温氏物品的储间，找出了一根烙铁。
“蓝湛！！”
魏无羡伸手想要阻止他，却只能穿过了他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往自己心口戳伤。
魏无羡回想起当年锁骨之下心口附近那灭顶的疼痛，仿佛闻到一阵衣物和皮肤烧焦的糊味，还有肉熟透了的可怕气味，眼前一片模糊。
门口的蓝曦臣看着他自残的行为，神情惊诧又悲痛。
魏无羡蹲下来，难过地看着那块血肉模糊的伤疤，明知道是无用功，却还是轻轻去帮他吹气。
“蓝湛、蓝湛，好疼、好疼的，你怎么这么傻？”
……
不夜天。
刀剑无眼的混乱战局，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拨动琴弦，拼命推开周围的人，寻找着自己的身影，看到师姐脖颈里止不住的鲜红，看到自己发狂，将阴虎符拼在一起，敌我不分。
最后他双目无神崩溃倒地之前，蓝忘机浑身浴血，扑过来接住他，艰难拔出避尘，忍伤将他带上避尘循走。
后来他力竭迫降于荒山，把自己安置在那洞穴中，蓝忘机牵着自己的手为自己输送灵力，魏无羡蹲在蓝忘机身侧，痛彻心扉。
“魏婴，你怎么样？”
“哪里有伤？”
“和我回姑苏吧，我……”
魏无羡从未听到他那么惶急而沙哑的声音。
“滚。”
蓝忘机顷刻失声，他身侧魏无羡对那时的自己痛恨万分，痛到无以复加。
他当时为什么不能清醒？为什么没能控制住？
“蓝湛，你……为什么要救我……”
可那时的蓝忘机不可能听见。
他继续对着面前的魏无羡说：“魏婴，我不走。”
“外面还很危险，我们回姑苏好不好？我会护着你……”蓝忘机说。
“好……”魏无羡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心疼，声音酸涩至极。
“滚。”双目无神的魏婴道。
“你喜欢天子笑，我也给你准备好，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好……”
“滚……”
“姑苏很安全，我……”
……
蓝忘机问一句，魏无羡答一句“好”，可神智不清的魏婴却只重复着那个“滚”字。而蓝忘机也只听得到那一声声“滚”。
整整两日，蓝家终于找到了他们。
蓝家人说了什么，魏无羡听不见了，他只觉得所有人的面目都模糊不堪，眼前只有蓝忘机的脸可见。
“我不会弃他于不顾。”
“是我对他有心意，纵使他不接受，我也会付出。”
“湛，无言以对。”
“我不会退。”
“晚辈，请战。”
三十三位受伤的长老，三十三道戒痕鞭。
“蓝湛！”
魏无羡从背后抱住端跪着的蓝忘机，想要为他挡住这戒痕鞭，但鞭子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在蓝忘机背上留下一道抹不去的伤痕。
从始至终，蓝忘机不曾为自己辩解。
“蓝湛……”他哭喊。
……
在那个小驿站，魏无羡发现自己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只能看着，看到自己和蓝忘机起了争执，留下一句话离去。
“蓝湛，我们就此别过。”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子应晓，十三载琴音不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