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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一章 ...

  •   藤真健司:
      我家复姓藤真,我名叫健司,是北平育英中学的一名高中生。
      1919年的春天,受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好友花形透,以及神宗一郎约我同去大街上演街头剧。那时爱国热情高涨的我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此时站在车站等待他们的时候,我倒犹豫了起来,出生于官宦之家的我,要是让奶奶知道,我去街头演街头剧,岂不是会被她打死?可是到了现在才说不去,又显得太不讲义气了。正当我左思右想的时候,阿神来了,他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到:“你迟到了,请喝豆浆!”
      喝豆浆那都是小事,当我问他,我是否可以一出场就被他打晕,脸着地撞到头,死掉,然后直到结束时,却只听他说到:“演街头剧很丢人吗?你可是育英中学的学生会副主席。”
      副主席?我什么时候成副主席了?我脱口而出,阿神听后竟忍不住笑着说到:“这份荣誉,立刻生效!”
      其实阿神了解我在犹豫些什么就如同我了解他的巧言善辩一样,他说他有办法,一定不会让人认出我来,我这才放下心来。我们正聊得起劲的时候,花形来了。于是阿神提议,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我不情不愿的被阿神拉着往前走,离开车站时,我看到一个穿着米白色长款大褂的年轻人站在车站门口,他胳膊下夹着一把黑色的大雨伞,提着行李,又拿着好些书本,这时,一个拉黄包车的车夫不小心将他撞了一下,害得他手中的书册散落了一地。
      因为他的样子甚是奇怪,看上去特别像一个迂腐的教书先生,因此我多看了他两眼,只是此刻的我又怎会知道,这个男人的出现竟改变了我的一生。

      南烈:
      我是南烈,一个从日本留学回来的读书人,彼时,我一只手提着沉重的行李箱,胳膊下夹着一把黑雨伞,另一只手拿着好些书册,站在车站前,这时,一辆黄包车从我面前掠过蹭到了我,瞬间,我手中的书册散落一地。
      我捡起地上的书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离开了车站。
      我这次回国,是因为北平的育英中学聘请我当他们的国学老师。当我走在前往育英中学的那条大街上时,我看到几个少年戴着面具正在演街头剧,我一时兴起,便凑了过去。
      “你们这些没用的中国人,内忧外患,国贼当道,你们的政府已经答应把山东移交给我们接管,为什么还要反抗呢?”
      “你错了!中国人是不会轻易屈服的,我们要自强不息,抵抗外敌,我们要团结起来,严惩卖国贼!中国才有希望!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你们滚出去!”
      看着那几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的表演,我的嘴角露出了浅淡的笑容。他们不畏强权,在这人心惶惶的乱世之中演绎着爱国情怀,着实让人佩服。虽然他们的表演稍显幼稚,可是那一股热血澎湃的激情却深深打动了我。
      演着演着,他们中那个演中国人的少年被演日本人的少年打了一个耳光,面具落下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栗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别说是男孩子了,就是女孩子,也没有几个能长得比他更美。
      正当我沉浸在他们慷慨激昂的表演中时,一旁有人大呼军警来了。瞬间,现场乱作一团,那几个少年和围观的群众四处逃窜,我便也跟着人群悄然离开。

      藤真健司:
      这天底下,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国难当头不自知,却在看到我们演街头剧后报军警抓我们,真是太可恶了!如果被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不放过他!
      我心中虽然愤愤不平,却也无奈,周围四处逃窜的群众让我和花形、阿神失散了。我匆匆来到一处偏僻的弄堂,在看到一堆废箩筐后,我灵机一动,躲了进去。
      果然,我顺利的躲过了军警的追捕,正当我窃喜之时,我又看到了车站里那个穿米白色大褂的男人,彼时他拉着阿神的胳膊不放,最后阿神用力一甩,甩开了他的钳制,往前跑去,正当我想掀开箩筐教训那个米白色大褂时,第二批军警来了,而米白色大褂却跑了,想来,一定是他报的军警,一时间,我愤然:这种人,真是社会败类,国家之耻!等我再看到你,我就……
      正当我腹诽时,箩筐被掀了起来,奶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此时她表情严肃,我自知事情败露,于是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跟着她回到家里。名门公子,在大街上演街头剧,还被奶奶亲手逮到,可想而知,家里一定等着用“家法”伺候我了。
      可是这一天奶奶却是出奇的仁慈,她不但没有用“家法”伺候我,反而带我来到了书房。
      自从清王朝灭亡之后,我家的收入除了地租、房租、店租之外,旗下还经营着一家名叫金蝉阁的古玩店。可我对这些却是一窍不通,看着满屋子的玉器、珠宝、画像砖,书法、绘画、青铜器,我简直头都要大了。
      此时奶奶从古董架上拿下一块绿色的宝玉,问我这是什么?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奶奶长叹一口气说到:“这是大齐国的半块玉玺,连镇店之宝都不知道,难道这铺子当真后继无人了?”
      我听后,诺诺的说到:“奶奶,我真的不喜欢古玩,而且也没有天分,我越没天分就越不喜欢,越不喜欢就越不想学,越不想学就……”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奶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是不是让你去念书,就学会了怎么没规矩,怎么没分寸啊?你出生名门,做什么事都要有尺有度……”
      “奶奶,念书不只是学规矩,而是辨别是非,中国人就是太懦弱无知了,所以总被外国人欺负,我演街头剧是想替中国人争一口气。”我振振有词的对奶奶说到,可是奶奶却说我才是最不争气的那一个,古玩店是藤真家的心血,她希望我将来继承衣钵,好好传承下去,可是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她真是失望透顶。
      最后,奶奶罚我去祠堂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说来还真是巧了,这一晚负责打扫祠堂的是家里的老长工伊藤爷爷,他见我跪在祖宗面前,便随口问了缘由,得知我连家中镇店之宝都不认识后,他笑了,随后便给我讲了那半块玉玺背后的故事,他说:那一年,大齐遗落民间的皇子爱上了一个魔教余孽,后来……
      正当我听得聚精会神时,奶奶走了进来,于是故事的结局就成了一个悬念……

      南烈:
      想不到真是世风日下,前一分钟还在义愤填膺的痛斥国人的麻木不仁,后一分钟就捡了我的钱包却不肯还给我。想起白天的那一幕,我不禁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感慨热血澎湃的街头剧终究只是因为年少轻狂。
      身无分文的我无处可去,最后只能来到昔日的好友岸本实理的家中。岸本是个光棍,平日里以拉黄包车为生。他在听说我的钱包丢了之后,热情的招待了我,并让我留下,住在他的家里。眼下的世道,我为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动。
      他问我明明在日本是学医的,为什么回来后要选择教书,我告诉他,那是因为受了鲁迅先生的影响,觉得比起医治国人身体,当前更需要被医治的是他们的思想。岸本听后笑了,他说我是出了名的孝子,这事儿要是被我母亲知道了,一定接受不了。其实他说得没错,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往后再慢慢和母亲解释了。
      听了我的一番话,岸本点了点头,随后他问我可知道《新青年》?我说知道,而且我还用笔名发表过文章……
      之后,我们聊起了我们贫困的童年,聊起了我在日本留学的经历,还聊起了对未来的憧憬,最最重要的是,我对岸本说起了,我留学时助养我的一位善人,不过很可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她)是谁?寄出去的信也只收到过一封回信。
      岸本听后答应我,他会帮我去打听打听,最后,他对我说:“屋子简陋,你可别嫌弃啊。”说完,他竟然掏出两块大洋放在我的手里,我推却,可他却说他一个光棍用不了什么钱,权当是借我的,等我发了薪水要还的。
      我这才向他道谢并收下了他的一片好意。
      夜里,我躺在床上,朦胧间,眼前竟出现了白天见到的那个演中国人的少年。我甩了甩头,试图忘记他,并不断给自己下静心咒,强迫自己快快睡着,因为明天我就要去育英中学教书了,为人师表,可千万不能迟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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