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61、报到

　　永男挂了电话后，宝儿依然甜滋滋地抓着听筒，好半天才回了神，将听筒放了回去，傻笑了几声，哼着歌欢乐地跑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连大哥仍然坐在沙发上，也没有注意到。
　　郭德鑫看着妹妹这份傻样子，是彻底对妹妹和陈远之间的事情失望了。看样子自己要找个机会知会一下陈远，毕竟同学一场，虽然自己乐于见到他能抱得美人归，也不介意伸手帮助一二，可那美人是自己妹妹，就又另当别论了。
　　第二天一大早，永男拿上行李箱和藤箱，坐上团部的车去了特训基地。特训基地在晋北市北郊一处山坳里面，它原来是日本人的弹药库，和秘密医疗基地。解放后，因为这个山洞靠近003，就分配給了003。军里觉得这个山坳前面有河，后面既有密林又有峻山，是块好地方，不论是武装泅渡，还是野外求生训练都很便宜，于是推倒了重新设计建造了一个特训基地，每年以营级卫单位，制定训练项目，强化官兵的精神战斗力和意志力。
　　军训部将这次特训基地放在003，除了考虑到方便杨德茗等人外，也是考虑到003的这个独具优势的训练场。虽然永男离这里很近，但是当他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到了。
　　永男先去报到处报了到，然后拿着行李跟着报到处的人去了分配給自己的寝室。永男的寝室在训练场后面的一个独立的小楼里面。小楼一共只有三层，每层共八间房。报到处的人将他带到了三楼拐角的房间，推开房门，里面到是和新兵营不一样，不是六人一间，而是两人一间。每个人都配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橱。永男和报到处的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中等个子，穿松枝绿的军官服，一看就知道是来自海军，看来这次的人员挑选，真的是范围广，筛选苛刻。
　　报到处的人給永男介绍：“这是张广利，中校。”永男按照军队的规矩，給张广利立正行了一个礼。张广利撇了一眼报到处的人。
　　“这位是刘永男，少校。”报到处的人心领神会，马上位他介绍。
　　“你就是那位唯一内定的小子啊。”张广利话语中有斯鄙视。
　　永男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张广利也是出生军人世家，从小也是在大院里长大。每次一群小子打架闹事，别人回去父母都是一顿骂，只有张广利的爹妈关心的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如果赢了就算了，要是输了就要挨一顿皮带。所以养成了张广利的好胜心特别重，后来进了部队也是一样，玩命地练，玩命地拼，事事都要争夺第一。无论是新兵大比拼第一，全军个人格斗第一、射击第一，还是全军的军事综合军事素质第一，甚至是集团军的拉练也是战绩突出。这次他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让他觉很骄傲，也很有危机感。
　　张广利草草结束了领导给他特选前的假期，匆匆来特训基地报到，成了第一个来报到的特训队员。他一点也不敢松懈，自动去训练场上自发的训练和熟悉，这也給雷虎他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同时，张广利也帮着报到处的人做些杂物，很快就熟得跟哥们了似的，顺便也听了很多特训队员的八卦。其中最让他不爽的就是这个不用选拔就进来的刘永男，没想到他分到了自己的寝室。张广利心里暗爽：不用我去找他麻烦，他就自己跑来送到我手里了，我可不能白瞎了这个机会。
　　“不懂规矩啊？问你话不答？”张广利粗声说。
　　“你已经知道我就是那个内定的，所以我不认为我还需要回答。”永男依然很淡定。
　　张广利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努了努嘴，吩咐说：“以后这间房子的卫生就归你了，一会你收拾好了，去食堂打两壶热水上来。”永男知道自己的军衔比他低，虽然不是同一个部队，可规矩就是这样，自己要服从他。也就点了点头，应了声是。转头对报到处的人道谢。张广利也笑嘻嘻地掏出一个盒烟，拿出一根递过去給报到处的人和他寒暄起来：“小孙，今天又来了几个？”
　　小孙点燃了烟，吸了一口，吐了出来，说：“算上刘永男，已经三个人。我估摸着这两天人应该不会多，过了周日，下周一开始就应该是高峰了。”
　　“也是，下周三是最后截止日，这不到就自动淘汰。”张广利喷了口烟。小孙笑着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来，我先过去了。”
　　张广利送小孙下了楼，到了楼梯口，小孙想了想提醒说：“张哥，雷教官他们可都住在三楼。”
　　张广利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感谢地说：“我明白，放心吧。谢谢你替我想啊！”小孙笑笑，扭头走了。张广利回到寝室，看见刘永男已经把床都铺好了，正整理衣橱呢。张广利走回自己的床，躺了下来，冷着脸看着刘永男。
　　永男仿若没有看到，定定心心地把衣服分门别类放在橱柜里，该吊的吊好。然后打开藤箱，把元书纸和钢笔拿出来，放进书桌的抽屉里面，又拿出了本书，放在桌上，将藤箱关好，放进橱柜。
　　一切都定了下来，永男拉出椅子，专心地看起书来。张广利见他半天都没有动静，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漠视，心里颇为不爽，从床上起来，踱到他身后，瞧了眼。哇！都是些洋文，自己看不懂，可脸上不能露怯，张广利敲了敲永男的椅背，问：“看什么呢？”
　　不以貌取人，不以言取人，这是永男从小受到的教诲。永男不会随便对一个人給出评判，而且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对别人问话视若无睹。永男转过身，回答：“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
　　“哦，这本书啊，我看过。不错，你好好学习。”张广利很像一回事。永男也不拆穿，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又过了一会，张广利见永男还是没反应，埋头看书，心里有点烦躁。张广利喜欢热闹，话多，虽然看不上刘永男，可也没想过他是个闷葫芦啊！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特训就够受了，回来了，话得对着个木头！
　　“嘿，小子，我不是说让你收拾好了，去打水吗？”张广利开始找事。
　　永男放下书，站起来，说：“我想着午饭时间就快到了，等会吃饭的时候一起打。既然你急着要，我现在就去。”
　　永男去墙角拎起水壶，出门了。张广利无力地叹了口气，这臭小子，不喜不怒，还不溜丢，一点都找不到自己发力的地方，真没劲。要不，自己去报到处让他们給换个房间。
　　张广利性子急，说做就做。他直奔了报到处，一边嚷着：“小孙，小孙，你在吗？”一边往里面走。
　　小孙正和小周两个人对着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看着他，不知道发生脸俄什么事。
　　张广利也觉得自己有点咋呼了，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地说：“两位，商量个事呗！刘永男那小子闷死人了，你们帮个忙，把他給挪出去？”
　　“张中校，你这可是为难我们了，这人员分配可是上面定的，不是我们能随便改的。”小周一板一眼。
　　小孙怕张广利挂不住，帮腔说：“是啊，张哥，这刘永男都住进去了，我们也不能说让人出来就出来，万一他要投诉，我们就难看了。”
　　张广利知道自己唐突了，又说：“是我考虑不周，那要不，把我换出去。如果上面问起来，就说是我不要和刘永男同住，非要换的。”
　　还没等小周和小孙再说什么，门外又传出来一个声音：“刘永男是做了什么，严重到要换房间？”
　　张广利一愣，小孙和小周到是听出了来人，忙站起来。小孙悄悄对张广利说：“这是特训队的政委。”
　　张广利忙跟着端端正正地站好，看向门口的来人。
　　门口来的人不只是一个，而是一行人。领头的是一个六十多岁，身材略胖的男子，后面跟着的是几个教官。张广利扫了一眼男子的肩章，一颗金星，是个中将！
　　白庆阳走到张广利跟前，操着雷虎看了看。雷虎黑着脸，说：“政委问你话呢！回答。”
　　张广利来到基地，还没见过教官门黑脸，咋一看，还有点心惊。张广利有点慌，话就冲口而出：“报告，我和刘永男没有共同语言，太闷了。”
　　“你以为你来这里是找对象的，还共同语言。”白庆阳嗤笑道：“也行，那你具体说说，怎么没有共同语言了？”雷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好好说话。”
　　张广利汗都冒出来了，越说越乱：“不是，雷教官，真的。刘永男他看得书都是外文字，我可是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您说，和他在一起，我不是找憋屈吗。”
　　“那不是好事吗？你好和人家请教啊。我们现在可不能光军事过硬，还要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才能学习其他国家的先进的军事知识。”白庆阳语重心长。张广利被说的脸涨得通红，低下头不敢言语了。
　　其实呢，雷虎他们三个对刘永男的印象也不好。部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讲究的是实力，大家用的是真本事说话。刘永男在自己军里也不是顶尖，放在集团军里更是显不出来了。这样一个人，要不是这次特训就是为那几位设的，雷虎他们是断然要抗命，把他踢出去的。
　　所以张广利不想和刘永男同房，也就在情理中了。雷虎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有心想帮他，可白庆阳是谁啊，一眼就看出来了。白庆阳为了特训队的事情也听了不少闲话，一是因为把基地放在他们军，二就是刘永男的入选。再看到雷虎和张广利这副表情，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眉头一拧，说：“走，我们去你寝室看看。”
　　一行人在白庆阳的带领下，跟着张广利来到了他的寝室。门大开着，永男正埋头写着什么。张广利叫了一声：“刘永男”。
　　永男抬起头，看到了白庆阳等人，忙放下笔，站起身，行了军礼：“军长！”白庆阳脸绷着，说：“刘永男，来见见你的几位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