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39、任务（十二）

　　李凯亮和赵鹏看见就只有欧阳雷四个人从电梯出来，心一沉，明白又一次铩羽而归。于是二人也不迎上去，等着他们走过来，才默默跟在后面一起出了酒店，上了车。
　　车开出去了好一会，傅彪忍不住感慨：“大陆那帮家伙还真有几把刷子，每次都抢在了我们前面。要不是我们外交地位有限，形式不能张扬，还要顾及美国法律，局面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下面我们就只有死守机场这一条路了。”欧阳雷叹息道。
　　“会不会藏到领事馆了？”傅彪问。
　　孙明回答：“我问过监视点的人了，没有异常。”
　　傅彪自嘲地笑笑，说：“也是，领事馆是在各国瞩目之下，不到紧要关头，不会走这一步。更何况杨德茗他们的级别也到不了哪个程度。”
　　赵鹏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我觉得这差事也就这样了。虽然大陆来人的资料咱们是拿到了，可咱们没有和美国建交啊，没办法委托他们走官方途径去机场查询啊！咱们就只能走私下的渠道，那纽约可是有三个机场啊，每个机场每天飞往全世界各地的飞机航班多了去了，随便哪趟航班都有可能，对吧？”
　　“那我们就去机场堵，只要他们露了脸，我就一定能把他们揪出来！”李凯亮恨恨地说。
　　“行，就算我们去机场堵，三个机场都要控制，那要多少人手，先别说我们没有，就是有，这么大动作傻子都知道。到时候他们走外交通道，我们还是一场空。”赵鹏的话很犀利。
　　李凯亮不满地叫了起来：“那照你说，我们就干脆打道回府，洗干净屁股，等着局座处罚算了。”
　　“怎么说话呢！”欧阳雷呵斥着他，李凯亮缩了缩脖子，不支声了。
　　“赵鹏说的都是实在话。可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我们也只有这条路了。其实都是守株待兔，其实我更看好另外一个。”欧阳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傅彪。
　　傅彪眼睛一亮：“你是说木花花的公寓？”
　　“对，我来之前对木花花做了比较详细的了解，她这个人可能是丈夫死的早，所以对身外之物比较看重，觉得死物比人更加靠得住，这也是这么多年她和江徳绥若即若离的根本原因。男人吗，得到和没得到，总是两样的。这点你我清楚，她木花花更加清楚。所以，依着木花花的个性，这么多年攒下的家底不带走，怎么甘心呢！”欧阳雷说。
　　傅彪先点了点头，而后又摇着头说：“可杨德茗老奸巨猾，一贯小心谨慎，他是不会让他们冒这个险的。”
　　欧阳雷深以为然：“傅兄考虑的也是我担心的。不过据木花花说江徳绥向她求婚，她本在考虑中，现在经过此事，想必是答应了。那就希望在爱情的力量驱使下，江徳绥能为她所动了。”
　　“如今也真的是成事在天了！”傅彪无奈地说。

　　木花花的护照两天后办好了，邓光给杨德茗五人在领事馆加盖了签证，再次来到了别墅。
　　邓光和杨德茗等人寒暄了几句，通知他们他们明天晚上就启程前往中国。杨德茗等人心头大石终于落下，知道邓光和汤大队长他们还要商谈，借口收拾，上了楼把空间留给他们。
　　邓光将护照和机票交给了汤大队长，说：“组织上采用了刘永男的方案，你们这次从拉瓜迪亚机场出发，经法兰克福转机到莫斯科。莫斯科会有同志来接你们，然后再安排你们回国。”接着邓光看了一眼楼上，又叮嘱道：“老邓，越是到了最后，越要留心，别出什么岔子。”
　　“明白。”汤大队长把护照和机票递给童谣，让她收好，自己送邓光出了门。
　　逃出生天后的短暂的后怕和庆幸过后，木花花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地就是她的家底。钱财还好，这些年木花花一有余钱就换成金条存在银行里，放在家里的不多。因为她一直记着战胜时期，通货膨胀，47年法币的面值都到了万元，比厕纸好不了多少。可那些个首饰都是几十年积攒下来的，件件都是货真价实的精品，加起来也相当于她半幅身家，她怎么舍得！虽然她明白依着那些人雁过拔毛的秉性，首饰能留下的可能基本不存在，可万一呢？
　　就这个“万一”如蚂蚁一般噬咬着她，让她疼也不是，痒也不是，实在难忍的时候她就和江徳绥说，让他带她回去一次，可江徳绥一次次的拒绝了。木花花是软磨硬泡啊，动静也是越来越大，实在是有些不堪。可好在这两人只是关起门来折腾，大家也就当作不知道。
　　今天邓光带来的通知，摧毁了木花花所有的理智。她威胁江徳绥，如果不让她回去，她就不和江徳绥结婚，也不去大陆了，她要留在美国。江徳绥实在拗不过木花花，再三让她保证，出去了一切都要听他的，一点发现不对，马上回来。木花花见江徳绥松了口，那是软言细语，指天发誓，唯恐他改了主意。
　　江徳绥不敢让大哥杨德茗知晓，乘着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偷偷和木花花两人前后依次从后门溜了出去，招手叫了出租车，往木花花的公寓而去。
　　永男瞥见江徳绥吃了饭去了花园，以为是去散步。可见童谣从洗手间出来，突然想起木花花也是去洗手间，就下意识问了句：“看见木小姐了？”
　　“没有啊”童谣摇了摇头。永男心里嘎噔一响，低声说：“你快去洗手间再看看，如果没有去楼上看看。我去花园看看江徳绥在不在。”
　　“好”童谣转身朝着洗手间走，永男扭头去了花园。一圈下来，两人在客厅汇合，看看对方的脸，心知不妙：木花花和江徳绥一定是去公寓了，这几天他们两个闹的就是这个。
　　两人马上去和汤大队长报告，汤大队长急了，让永男和邢爱国带上枪，叫上小丁开着车就追了出去。还好小丁熟悉路况，抄近路赶到公寓门口时，江徳绥和木花花刚刚下了出租车。
　　江徳绥怕有埋伏，让出租车司机转了两大圈，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才让出租车司机停在马路对面走了过来。永男和邢爱国跳下车，拦住两人，请两人上车回去。都已经望见蜀山了，木花花怎么肯功亏一篑，非要上去不可。江徳绥商量地说：“都已经来了，两位要是不放心，不如陪我们上去。花花一辈子攒了一辈子的积蓄也不容易，这都是养老的钱。还请通融。”
　　邢爱国见他说的恳切，也觉得未必会有特务，就算有也能应付，就对永男说；“要不，就上去一趟。”
　　永男坚决不同意：“不行，如果他们在屋内埋伏，我们就是自投罗网。”木花花见永男执意不肯，恨恨地盯着他，说；“今天我是一定要上去拿回我的东西，你们答应就罢了，不然我就叫警察，说你们绑架我。”
　　“胡闹！”江徳绥生气地训斥道：“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这下急赤白脸的能解决问题吗？”
　　“要不，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我们领导。”邢爱国也没了主意，转身向车子走去。木花花乘机拉着江徳绥往公寓里面跑。擒贼先擒王，永男上前几步，一把抓住木花花的胳膊，将她硬生生拽了回来。
　　公寓门口这番来来往往，李凯亮望远镜里是看得清清楚楚。为了怕外围留人监视会让江徳绥他们发现，打草惊蛇，所以赵鹏和李凯亮带着人兵分两路，李凯亮见过木花花，也和大陆的人交过手，就由他带着一个人在公寓对面的楼顶上埋伏监视；赵鹏则带着三个人在木花花的家里埋伏。
　　李凯亮发现有辆出租车绕圈子，就起了疑，等看到木花花和江徳绥下了车时，他是惊喜万分，忙通过耳麦通知了赵鹏。可后来永男的出现，让他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李凯亮想马上通知赵鹏，大家一起下去将江徳绥等人一并拿下；可门口停着的那部车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手，万一不敌，这老天给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没了。他由想赌一把，赌木花花他们最终还是会上楼，来个瓮中捉鳖？可万一没赌中，又怎么办？
　　就在李凯亮的迟疑中，汤大队长也下了车，和邢爱国一起疾步走到永男身边，汤大队长和永男一起夹住木花花就走，邢爱国也伸手请江徳绥上车。江徳绥见到汤大队长，老脸一红，不再坚持；木花花生气地一边骂江徳绥，一边扭动着。永男见周围有行人看向他们，怕引起麻烦，低声说：“木小姐，别逼我打晕你。”
　　木花花是个软柿子，素来怕硬，听了这话，停止了挣扎。李凯亮见情况不妙，再不下手，就没有时机了。局里规定，对杨德茗他们的政策是能活抓固然好，不能死的也行，只要不落到共产党的手里。李凯亮拿起狙击步枪，瞄准江徳绥额头开了一枪。
　　恰巧木花花对永男他们心中怨愤，却又不敢拿他们如何，只得将气发在了江徳绥的身上，见江徳绥正要上车，狠狠扯了他一下，江徳绥身子被她扯歪了，倒退了几步，子弹擦着头发打在了车上。永男拔出枪，朝着开抢的方向开枪还击，可惜距离太远，到是行人被枪声吓得尖叫逃窜起来，
　　汤大队长乘乱护着木花花上车，邢爱国也抱着江徳绥奋力扑进了车里，李凯亮见大势已去，恶向胆边生，对准屡次坏了他们好事的永男练开数枪，永男左右躲闪，终于肩膀上被打中一枪。
　　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李凯亮不得已收了枪和同伴跑下楼，永男也忍痛跳上车，小丁将车子迅速驶离，向别墅开去。
　　赵鹏一听见枪声就知道是李凯亮开的枪，他带着其他三个人从木花花家冲出来，来到公寓大门口时，看见一辆雪弗兰子弹头疾驰而去。赵鹏本能觉得这车有问题，在心里记下了车牌号后，和另外几个人上了车，去接应李凯亮。他们车刚发动，李凯亮背着枪盒和同伴跑了过来，赵鹏忙打开车门，二人上了车。
　　警笛声越来越近，赵鹏等人迅速从小巷里退出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