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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语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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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男话语中透出的一丝悲伤,让刘家的老少都集体沉默了,刘牧兄妹两个相互看看,有点后悔太急吼吼了。建国也不爽地拧气了眉头,父亲和姑姑没少和婶婶闹不快,又逼着永男做了人证,把婶婶送进了牢里,虽然有驳情理,可也算是为叔叔讨个说法。现在事情过去了,永男为了这个在苏家受了不少苦头,自己人没办法为他出头,不给压力多安慰一下总可以吧。
“总归是母子,有一天,婶婶会谅解的。”建国出声安慰永男,然后又对父亲粗声粗气地说:“爸,姑姑,经过当年的事情,你们觉得婶婶做的决定,小男还能反对吗?你们能不能别老把小男往火坑上推,盼着点他好不行吗!”
“哎,小兔崽子,说什么呢!”刘牧被儿子抢白得脸都红了!
刘桂也下不来面子,跳起来说:“建国,你这话就刺耳了,什么叫往火坑上推啊!你把你爸和我说成啥了!”
刘建国和永男打小关系就好,后来去参军也常常联系,一直到叔叔去世,苏刘两家彻底翻了脸,才开始疏远。每次想到这些,刘建国就来气。
“我说错了吗!姑姑!你和婶婶那点不对付,你别带到我们这些小的身上啊!婶婶和叔叔的恩怨,对错都有,清官难断家务事,别动不动就去做评判行不行啊!”刘建国口气也很冲。
刘桂急了:“你这混小子,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什么时候把自己的不快迁怒到你们头上了。”
“没有吗?!你为什么不让叔叔家的保姆作证人,非要永男去指正婶婶,非要让永男担上这不孝的骂名,让他们母子成了仇人!彼此折磨煎熬!姑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永男是你的亲侄子啊!”刘建国豪不留情。
刘桂看着大的小的都永诧异的目光望着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得直哆嗦:“那个女人看着你叔叔心脏病发,都不给他拿药,看着他死!她就不配做个人!更不配有永男他们这些儿女!”
“婶婶不是那样的人!她说了,以为叔叔是装的!”刘建国叹气道。
“她不是那样的人!那是什么样的人!她说什么你都信啊!你是不是傻啊!”刘桂大叫起来。
“姑姑,你别这么说我妈!虽然当年我按你说的做了,可是我从不认为我妈是故意看着我爸发病不救的。”永男忍不住,打断道。
刘桂彻底飙了:“感情今天是开我的批斗会啊!你们这一个两个,急赤白脸的。不管怎么说,你刘永男的爹,刘建国的叔叔死了!死了!”
“是!所以我答应了你!我背弃了我妈!姑姑!”永男的声音也提高了。
“你这是在怨恨我!”刘桂一脸的受伤。
“你这么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小男会怨你啊!难道小男住到了苏家,你就看不到他的挨打受罚吗!难道他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心就不会疼吗!”刘建国斥责道。
刘桂跌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让小男作证,也是你爹的意思,你光说我啊,怎么不说你爹啊!看我好欺负是吧!”
“闹够了没有!我和你姑姑做事,还轮不到你个小辈说三道四。”刘牧吼了起来。
“爸!你讲点理好吗!非要凉了小男的心,才知道错吗!”刘建国也对着吼道。
刘牧气地把鞋子脱下来,对着建国了出去,恨恨地骂了句:“小畜生,反了你!”
永男手疾眼快,身子一斜,手一探抓住了鞋子,递给刘牧:“大伯。”
刘牧脸涨得通红,接过鞋子往地下一丢,讪讪地说:“永男,当年你爹过世,我们在悲愤之下,只想着为你爹讨回公道,没顾到你的出境,你能明白的,对不?”
詹淑梅拦着准备回答的永男,说:“明白什么?你想要孩子说什么?说他理解你和小姑子?你和小姑子心就安了!”
“大嫂,当年建国没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啃声呢?现在来做什么好人!”刘桂指着詹淑梅气恼地说。
“小姑子!你问问小姑夫,当年我没说吗!我那么劝你和你大哥,可你们听得进去吗!非要让他婶怎么痛就怎么来!这才逼着永男去指正他妈!有什么比亲儿子捅亲妈一刀来得痛的!”詹淑梅一点都不客气地开撕:“也就是永男这孩子实诚,不想他爹死了还要被别人翻过来翻过去的说闲话,结果呢!这几年这孩子身上有一处好肉吗?!就医院都打进去几回了?你们眼瞎还是心瞎啊!还怪建国说话不中听!”
刘牧不服气瞪着妻子,呵道:“你个娘们唧唧的,少插嘴!”
詹淑梅啪的一声把手里的鞋底子拍在桌子上:“这都新社会了!你也是国家干部,还拿着老一套来说事,你这党员是白瞎的!我还告诉你了,刘牧!我今天不但要说,还要说清楚,省的你们兄妹两个老是作妖!你们这辈子都亏欠永男的,别欺负孩子不说就糊涂过去了!永男兄妹这以后姓苏也好,仍然姓刘也好,那都是二弟的骨血,不是个姓就能改的。所以你们也少拿这事来责难孩子!你们今天这么折腾,把老小都拢了回来,我不反对,还做了这么多好菜,可不是给你们长脸的,我是看永男难得回来一次,大家伙在一起好好聚聚。”
刘牧在家一直是大家长,说一不二,詹淑梅也一直是传统的家庭妇女,以刘牧为重,也处处谦让小姑子和弟弟,弟媳,从没大声说过话,更别说叫板了!今天这一发威啊,气势还挺吓人的!建国他们都愣了,小孙子们也傻了,刘牧和刘桂二人也呆住了。
詹淑梅还没完,接着又转过来,对蔡铭说:“他小姑夫,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的话他小姑还是听得进去的。你啊,多拦拦她!别老是这么冲动,这小辈看着呢!”
蔡铭多精啊!还能听不出大嫂是在说自己呢!可自己还真不能辩驳,真让大嫂挑明了,丢的还是自己的脸。蔡铭忙笑着点头应下了:“是,大嫂。以后我多说说她。”
不帮自己就算了,还顺着大嫂,刘桂怎么服气,正想反驳。詹淑梅又说了:“还有,依依啊!苏家人说了啥,你听了就算你不为你永男瞒着,可也要弄个清楚吧!怎么就能听风就是雨,全叨叨给你妈呢!”
“我没有,我,我.........”蔡依依没想到大舅妈朝自己发难了,不由地慌了。
“你也别解释了!从小刘家这些孩子里面,除去永男和永胜不算,就属你最机灵,那话该怎么说,事该怎么做,你是门清的。可你要记得,大人的恩怨是大人的,和你们孩子没关系,用不着你们出头,也别相互挤踩!再说了,你现在的工作,说到底也是苏家看在永男他们母子的面上!所以孩子啊,咱们聪明要聪明在心里!”詹淑梅语重心长。
虽然二舅妈是大家闺秀,又端庄大方,但是父亲总是在自己面前总是说大舅妈虽寡言,但是最是眼明心亮,自己那点小动作,小心思,早让她看在了眼里,于是蔡依依也不敢叫屈,嘴一瘪,红着眼眶,低低地说了声:“我知道了!”又扭头对永男语带哭声地说:“二哥,是我不好,你骂我吧!”
永男还能说什么呢!就如大伯妈说,依依确实是聪明!“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下次再听见什么,先别急,先问问我!”永男淡淡地说。
“这才好,一个篱笆还要三个桩,你们兄弟姐妹们即便做不到亲厚,那也不能成仇吧!你们要给立业,正阳他们带个好样子不是!”詹淑梅依旧是轻言慢语,可这话却在每个人心头听出了各自的意思。
一时间房间里静默无声,几个小的也不敢乱说乱动。最后还是詹淑梅打破了平静:“建国,建设媳妇,帮我端菜,建国你们几个摆桌子,小的帮着拿碗摆筷子!咱们吃饭!”
吃完饭,建国一家坐永男的顺风车一起走了,刘桂也借口正阳第二天要上学,带着全家走了,建设和妻子帮着詹淑梅收拾完了,也回房了。
刘牧看着洗碗的妻子,阴阳怪气地说:“今天,你威风不小啊!”
詹淑梅身都没转,不客气地说:“我那不叫威风,我那是在理!人家永男欠他爹,欠他妈,可没欠你和小姑!那孩子要不是从小被苏家教的规矩,今天换了建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给你和小姑没脸!”
“我是他大伯,他就该听话!他要是造反,老子我打断他的腿。”刘牧拧着脖子说。
“得了吧!为民现在这样,和上门女婿有差吗?绮丽姓刘了吗?你竭力反对有用吗?他听你的了吗?你还是他亲爹呢!”詹淑梅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为民在学校有个女朋友,可刘牧看不上,嫌弃人家爹妈是工人!非要棒打鸳鸯,把为名弄去了启动老战友那,结果成了人家的!
刘牧心里一虚,嘴上还是说:“绮丽是丫头,早晚都是人家的人,姓不姓刘也无所谓!”
“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别看为名如今干的不错,可你们刘家最出息的还是永男他们兄妹!这永男就不说了,永胜永丽也都是堂堂正正的大学生,以后的前途也差不了,就冲这个,人家永男妈就对得起你们老刘家!以后除非是永男他们兄妹开口,否则你这做大伯的少掺和他们的事,别招永男他妈和苏家人不痛快,再把气发在孩子身上!”詹淑梅警告道。
妻子说的都是事实,刘牧再听得刺耳,也辩驳不了!干脆气呼呼地夺门而出,去院子里抽烟生闷气了。
永男送建国一家到了楼下,立业和立梅和永男到了别,跟着妈妈上楼去了。建国拍了拍永男,歉疚地说:“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声对不起,可没脸开那个口。”
“大哥,说什么呢!你当时也不在晋北,和你没关系。”永男安慰建国。
“反正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和婶子!”建国惭愧地说完,又问道:“婶子的病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有你这份心,我妈一定很安慰的”永男低低地说。
“是啊,最近我老是想起婶子教我们两个一起认字,背千字文,仿佛就在昨天一样!谁知道现在弄成了这样!”建国感叹地说。
“世事难料!我们拼尽全力想掌控未来,谁知道从来都是痴心妄想!但是庆幸的是,我们仍然是兄弟。”永男惆怅地说。
“是,不管上一辈如何,我是的大哥,你是我弟弟。”建国不是柔软的人,很快就回归了本性,让永男好不羡慕,如果有可能,自己也愿意拥有那份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