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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插曲 ...

  •   永男出了政府大院,沿着青石板的人行道往前走。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两旁的路灯散发出黄色的光晕,把永男的影子拉得很长。马路尽头的丁字路口是到政府大院唯一的车站,朱明明要是上了车,自己就只能束手了。还好十点多了,已经是公交车夜行时间,班次少了一半,差不多要大半个小时才有一班。希望运气好,车还没有来。
      突然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间杂着几声女人的尖叫声。“不好!”永男听着好像是朱明明的声音,快速向前跑了几步,果然看到两三个男人围着朱明明,一个拿着酒瓶站着叫嚣着,另外两个对着朱明明动手动脚。朱明明慌乱地拍手阻挡着,却徒劳无功费,反而惹得那三个男人哈哈大笑,得意之下更是忘形。朱明明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本以为自己负起出来,婆婆总会叫德鑫出来追回自己。没想到,自己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听见动静。朱明明恨得直跺脚,心一横,转头就往车站走。历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非,宝儿压自己一头就算了,凭什么连永男自己也要让着,自己干脆回娘家哭诉一把,让父母为自己出头!
      主意打得是好,可朱明明万万没料到,到了车站,遇到了这么几个酒鬼,见她不和他们搭话,就动上了手。朱明明搬出了丈夫的名头吓唬他们,也不管用,只能仓皇的反抗,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们的纠缠。
      “住手!”永男大呵了一声。三个男人停了手,扭头朝着永男开来。朱明明一看是永男,心中大喜,一边喊到“永男,快救我!”一边试图向永男跑过去。其中一个瘦高的男人一把拽住了朱明明: “哎呀,相好的来了!不过先叫我声哥哥,我再让你过去。”
      “对啊,对啊!挨个叫我们声哥哥!”另外两个也跟着起哄。
      此时永男已经到了近前,起哄的两个男人踉跄着往前一步,挡住了永男。永男闻着满天的酒气,眉头拧了起来:“让开!”
      “嘻嘻,瘦猴,听见没?他让我们让开!”挡住永男的一个头发披肩的男人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得直抖,酒瓶都握不住了,从手中滑了出来。
      永男肩一沉,手一撩,将瓶子稳稳接住,重新塞回了头发披肩得那个那人的手中:“拿好了!”,推开他就往前走。
      头发披肩的男人喝多了酒,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永男推了他,骂骂咧咧地去抓永男,手还没挨到永男,就被他叫瘦猴的人叫住:“波子,别动。”
      瘦猴应该是这几个人中惯发号令的,叫波子的头发披肩的男人即使酒气迷了眼,也还是停住了,大着舌头问:“不拦住他,这小娘们就跑了。”
      瘦猴没有回他话,手里却是一松,朱明明趁机挣脱开,朝着永男跑过去。波子本能就想去堵朱明明,却被瘦子一把拉住,波子被拽得身形晃了几下,差点摔倒,有些不快,嘟哝地说:“搞什么啊!瘦猴,你有病啊!”
      一直没出声的男人,这个时候粗声粗气地说:“波子,这小子手上有功夫,咱们哥们不是他的个!”
      永男眼角一挑,喝成这样,还能有这份眼力,定然不是闲散的混混。不过也是,这可是政府大院附近,寻常的小混混在这闹事,那不是找死吗!永男心里有了计较,低头查看朱明明,见她只是头发凌乱,脸上和脖子上都渗出了汗,衣服到还齐整,想来没有受什么大辱。他从口袋中掏出了手绢,递给朱明明:“大嫂,还好吗?”
      朱明明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手接过手帕,在脸上胡乱擦了擦,一手死死抓住永男的衣服。永男拍了拍朱明明,低声说:“大嫂放心,我在。”
      朱明明的慌乱一下子定了下来,松开了手,可还是紧紧贴在了永男的身后。瘦子突然开口说:“哥们,我们几个都是大院的人,今天我们喝多了点,多有得罪,能就此揭过吗?”
      永男冷笑了一笑:“你我可看不出来是喝多了!”
      “我们也没把这娘们怎么样!就是逗逗她!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爹可是武装部主任,瘦子他舅舅是咱们晋北的书记,老五他妈是劳动局局长。”波子大着舌头不服气地说。
      “闭嘴!”瘦子呵叱坏了,波子个蠢蛋,人家还没说话,他就把底掀了个干净。瘦子狠狠瞪了一眼波子,阴沉地对永男说:“你也听见我兄弟说的了,你们应该也是大院的,应该知道住这的,转弯抹角地都有干系,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现在想起这个了,是不是有点晚了!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你们几个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女人,更加不可以原谅!你们是自己和我去保卫室,还是我送你们过去?”永男没有一丝松动。。
      “别过份啊!你还真当自己霍元甲啊,打遍天下无敌手啊!我们就是不去了,你能怎么样!瘦子,奇奇,别理他,我们走!”波子手一挥,猛地朝永男冲过来,把永男往外撞。
      永男身子一侧,脚轻轻一带,波子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脸嗑在车站铺设的小石子上,疼得直叫唤。奇奇帮着波子翻过身,扶着他站起来,愤怒地说:“欺人太甚了!我们兄弟几个还没这么被人羞辱过!”
      “羞辱,你也配说这个!”永男平静地看着他们说。
      瘦子拦住暴跳起来的同伴,阴沉地说:“这事闹开了,我们几个最多就是酒后耍流氓,可你这嫂子被院里的人可要指指点点说上好几个月呢!就不知道你这嫂子受不受得了!”
      瘦子的话刺中了朱明明了!她丢不起这个人!更不能让丈夫和婆婆为这个事情来责怪自己。朱明明低声叫了声永男,对着他摇了摇头。永男的眼睛暗了暗,瞬间想起了自己当初答应姑姑的条件,不也是怕这满天的流言。他了然地对朱明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扶着朱明明就走。
      瘦子看他一言不发走了,刚松下口气,不了波子却不肯罢休,骂骂咧咧地说:“你他妈的,你绊倒了我,不道歉就想走,做什么美梦呢!”
      永男见他辱及了母亲,动了真气,浑身的气势马上就变了,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起来。
      “你骂什么?”永男放开了朱明明,缓缓转过身。
      朱明明呆了,记忆中那个在公婆面前,在长辈面前那个警言慎行,甚至有点逆来顺受的男人竟然有这么森然的一面,真是被刚才被这几个混蛋欺负还让人惊吓。瘦子几个人也感受到了永男的散发出来的冷意,终于感到了害怕。
      “你,你想干什么?”波子的话也结巴起来。
      永男逼了过来,波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瘦子的堂哥是上过战场的,此时永男有着和他一样的味道,瘦子知道厉害,放低姿态,说:“波子嘴巴臭,口头禅而已,并不是故意骂谁的。我让他和你道歉!”
      “凭什么啊!”波子不满意地嚷着。
      “闭嘴!”波子瞪了他一眼,波子吓了一跳,避开波子的眼神,把头低了下去,嘴巴却闭得紧紧地。
      波子看他这副蔫样,气不打一出来,有心想骂几句。奇奇給了波子一个求情的眼神,然后对着永男说:“我替波子給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行吗?”
      “做混账事情的时候到有胆子,承认错误的时候就这副怂样!算了,看在你们几个还有几分兄弟仗义,这事就算了!不过,以后还是好好做人吧!别把自己的前程悔了!”永男的话带了一丝劝诫。
      波子和奇奇听了,不免有些讪讪然!可波子本来就不服气,这下就更不爽了,粗声说:“你谁啊,我们几个給你脸,你接着就完了,拿来那么多话,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爷爷我用得着你来教训吗!”
      永男气乐了:“那我就让你这个爷爷去局子里面让人教训教训!”
      “你试试!”波子顶上去。
      永男冷笑了一下,两步并做一步,来到波子面前,手一伸抓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扭。另一只手去抓他的另外一只胳膊。奇奇仓皇地用手去隔;不料永男把手往上一扬,手腕一翻,将奇奇推了出去。等瘦子把奇奇搀扶起来地时候,永男已经把波子反手铐着抓在了手里,任凭波子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们两个是跟着走,还是要我动手?”永男嘴角一抿。
      奇奇跟着父亲练过一两招的,哪知道连永男衣角都没有摸到,心下大惊失色,惶然地看向瘦子,瘦子示意他稍安勿躁,迎着永男的目光,阴狠地说:“走就走!你既然要结怨,我们不是你的对手,自然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你这嫂子可等好了!”
      永男没有把瘦子地话当一回事,淡然地说:“你且试试!”
      朱明明只想着结束这一切,权当是做了一场噩梦;见永男和他们又纠缠,说不出地厌烦和躁怒涌到了胸口,听见瘦子的这番话,想着日后还要再见到这几个痞子,和他们牵扯,一阵凉意袭上了后背,她怒声道:“刘永男,你够了!你是嫌闹得人人都知道我被这几个混混欺负了还不够,还要我每天都担惊受怕,怕这几个混混来找我麻烦吗!这样你才满意是吗?”
      “嫂子,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他们没有受到应有的教训和惩罚,怕是还会有人受欺负。”永男好言解释。
      “行了,你又不是他们什么人,用不着你来教育他们!”朱明明一脸不耐烦:“我知道你记恨我当时在你和宝儿的事情上没有站在你们那边,反而帮着婆婆他们拆撒你们,所以你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大嫂这话我不敢应,当年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错,我从未怪过任何人。”永男脑海中闪过了那次岳母和朱明明一起去连队时候的情景,朱明明眼中的不屑!
      瘦子听见永男他们得对答,暗喜自己的计策奏效了,笃定了起来。朱明明干脆怨怼道:“你怪不怪我,我也不在乎。你家最讲规矩了,我让你现在就把人給放了,和我回去!你听还是不听!”
      “自当听从大嫂吩咐!”永男无奈地松开了波子。波子得意地冲着永男做了个鬼脸,奚落地说:“还以为你多神气,不也瞎了。”
      “你少说一句会死啊!”瘦子看着刚刚要死要活的波子,一得了自由就犯贱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生怕再激怒永男。
      永男知道朱明明被拿捏住了,也无意再口头上讨个痛快,跟在朱明明身后往回走。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了家门口,朱明明才压低着声音说:“今天多亏了你了!不过,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被婆婆他们知道,特别是宝儿。”
      “好,大嫂。”永男答应道。
      朱明明推了推门,门虚掩着,两人一起进了家,丁阿姨坐在沙发上织围巾等着他们,见到他们站了起来:“你们回来了了?”
      朱明明没有搭理丁阿姨,径直上了楼。永男歉意地回应了丁阿姨,道了晚安也上了楼。丁阿姨习惯了朱明明的脾气,并没有把她的怠慢放在心上,倒是对永男又添了一层满意,想着他住在家里的这几日,自己要多看顾他一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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