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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比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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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老爷子到了晚年,心性愈发淡了,深怕孩子们被祖阴和自己的声名迷了眼,成了纨绔子弟,对家中的子弟管的也更严厉,最忌讳的就是欺上瞒下,弄虚作假。他沉下脸,不满地说:“既然胜负未分,那刘小子你来说说,你和乘风谁更甚一筹呢?”
永男躬身道:“是乘风大哥让着我。”
穆老爷子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他转过头对着乘风:“你说”
“乘风惭愧,乘风认罚!”乘风知道太爷爷的脾气,老老实实地说。
穆老爷子的脸色一缓,乘风一直以来顺风顺水,自己就担心他遇到挫败,稳不住。现在看来,还算没有辜负自己这些年来的教导。
“你听见乘风的话了?”穆老爷子又转过头看着永男。
“是”永男感觉到了穆老爷子对自己不满,回答很小心。
“那你先前是怎么回答的?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输要输得起,赢也要赢得漂亮!你本可以赢得干净利落,却偏偏装出和乘风耗着,要不是本霄叫住你们,是不是你还要找个机会输给乘风?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高看你了?做人重要的就是品行,光明磊落,实事求是,不张扬,不说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能颠倒黑白,混要是非,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小超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三头两面的小子!”穆老爷子怒极了,声音也大了。
“穆太爷爷教训的是,是我失了本心,我不敢辩驳,还请穆太爷爷责罚!”永男低着头认错。
“好,那你说说怎么罚?”穆老爷子追着问。
“违心苟免,当责20。”永男在听到乘风前面说认罚的时候,就以为穆家和外祖家一样,沿袭了祖上的家规,于是按照家里的规矩乖乖地请罚,哪知道穆家的惩罚,不过按照部队训练的那一套,所以穆家人不免面面相觑,还好永男低着头,没有看到。
永男见穆老爷子迟迟没有说话,以为自己请罚轻了,便又诚恳地说:“若是穆太爷爷觉得这罚轻了,我听凭您发落。”
穆老爷子心中诧异,面上不显,淡淡地说:“就依你说的。”
“是,请容我放肆了!”永男将卫衣脱下,裸出上身,又将休闲裤的皮带接下来,走到穆老爷子前面,转身单膝跪下,双手将皮带高举过头:“请穆太爷爷责罚!”
此时穆家其他人终于回过了神明白了永男是在干什么,齐刷刷地看向穆老爷子,眼光都在问一个问题:您不会真打吧?
穆老爷子瞪了他们一眼,老子是这样的人吗!穆老爷子接过了皮带,低头一瞬间,“呀”一声,严肃地问:“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永男哪里还敢再搪塞,直言道:“家中规矩严,我又顽劣,自然少不得被罚。”
穆家其他人也朝着永男的背看过去,满是一条条隆起的青紫,有的地方一看就是老伤绽裂,还有淡淡的血丝。要不是亲眼所见,哪里会信有这事。可即便如此,永男的回答别说穆老爷子,就是穆家上下其他人也不会信,只是这中间的内情是他的隐私,穆家到底是外人,不好追问罢了。
“行了,既然你身上有伤,那这罚就先记下,等会射击比赛若是你赢了,便作罢,若是输了,按我穆家的规矩来。”穆老太爷正好用这个做理由,总不能说自己就是由他误会,看他怎么做吧。
“谢穆太爷爷。”永男站起来,将秋衣套上,皮带重新系好,退到了乘风等人的最后面。
“那现在就去靶场吧!刘永男跟着乘风走。”穆本霄说。
这是每月的常例,穆家上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走出了小楼,三三两两上了车,驾车前往座落在郊县的穆本军辖区的训练基地的靶场。
靶场的人员早就待命了,比赛先分100米,200米精度射击,打的是半身胸环靶。穆乘等人全部射击完毕,几乎个个都是十环,胜负难分。穆本军加了400米的移动目标射击。这下子高低就立现了,只有乘风,乘显,乘天,永男环环命中了。乘风,乘显和乘天的成绩是料想之中的,永男则又一次让穆家瞠目了。
穆本霄和父亲穆老爷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加试一项600米远程狙击。远程狙击对乘风他们来说,不是部队里每个人必练的科目,是穆老爷子给他们私下加的课程。狙击重要的就是呼吸和稳定,这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穆家这么多小辈,也就四五个人能堪堪掌握,其中乘显算最有天赋。而永男却是在法国的军校的时候,教官莱昂索领他进的门。莱昂索是国家宪兵干预分队的成员,远程射击和自由搏击是他的绝活,因为欣赏永男的沉稳,就把远程射击教给了他。永男回国后,进了部队,虽然射击也有远程的科目,但是上手的机会不多,直到认了杨德茗四人为师父,二师父张师醒也此中的好手,见他已经初领了门道,就把这身本事悉数教给了他,为此永男吃尽了苦头。
比试开始,第一轮永男和乘显就胜出了乘风和乘天。第二轮靶子后移200米后,乘风乘天退出,只剩下了永男和乘显两人进行较量。此时永男即便是再想藏拙,刚才的风波也让他不敢再生此念头,他屏气凝神,瞄准目标,弹无虚发,枪枪命中靶心,乘显不由得有些心急了,他自负有天赋,不论是教官还是旁人都夸赞他,他也习惯了。没想到杀出个永男,生生压了他一头。
乘显越是想着胜过永男,心就越难静下来,成绩也就越来越不如他意。最后终于败给了永男。穆老爷子看着有些沮丧的乘显,不禁摇了摇头。他叫来靶场的负责人,让他将靶子换成了悬挂的酒瓶。
“乘显,你素来心高气傲,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可难度也要增加些才公平不是?所以我将靶子换成了10个酒瓶,看你能打中几个!”对讲机中传来了穆老爷子的声音:“刘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有几下。等会好好给我打,否则我饶不了你。”
尽管穆老爷子不在身前,也听不见,永男还是站直了,垂手应到:“是。”乘显看了他一眼,讥笑道:“你这是表演给谁看,我太爷爷也看不到啊!”
永男没有接话,树敌从来不是他的选择:“射击最重要的是心稳,心稳才能感知周围环境,才能手稳。”
“你这是在教我吗?哼!”乘显嘴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明白永男说的正是射击的精要,自己刚才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输的吗。
酒瓶换好了,穆本霄下了令。乘显抢先开始,他还是担心被永男的成绩影响。瓶子因为悬挂在空中,摇摆不定,所以才增加了瞄准的难度。乘显定了定心,深深吸了一口气,瞄准好逐一射击。射击完毕,报靶员报过来成绩,十枪六中,算是发挥正常,小有进步。
轮到永男了,只见他凝神屏息,人和枪仿佛融为一体,连连扣动扳机,一气呵成。永男放下手中的枪,静立等着报靶员。
“十枪十中!”报靶员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乘显呆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我输了!”
“狙击是为了获得最有效的杀伤力,不是用来论胜负的。”永男希望他能明白狙击的使命。
乘显看不出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扭头朝着观察室走去。永男和压弹员道了谢,也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进了观察室。穆老爷子板着脸问:“乘显,可服气了?”
“太爷爷,乘显不及刘永男,认罚。”乘显脸都红了。
“好,我穆家的子弟就要有这份坦然认错的气度,等会你和你大哥就一起去负重跑10公里。”穆老爷子点着头:“从此后,你要戒骄戒躁,记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乘显一定会牢记在心的。”乘显回答道。
“我调看你的资料,虽可圈可点,可也谈不上出类拔萃,你是不是又藏头藏尾了?”穆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自己到京不过短短两日,穆老爷子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档案,可见他的能量之大,不是吴司令可以比的。永男愈发谨慎起来,往小处说,太祖父视他为手足,自己也必须执小辈礼;往大处说,他可以轻易左右自己在部队里的命运,所以,永男愈发谨慎:“军中能人多,我性子又闷。”
“又言不由衷!部队每年都有考核,一般三年有一跨军的演习,你若是使出全部的本事,断不会是种记录。你这是欺负我不懂吗?”穆老爷子不喜地看着他。
“穆太爷爷息怒,我绝不敢有不敬之心。”永男忙回道。
“部队培养你容易吗?你却藏拙!难怪好好的兵不带,去做什么生活秘书。你是看着这条路轻便,既不辛苦,担负的责任小,又能讨领导换新,图个近水楼台显得月,到时候去参谋部混个参谋,到时候离开部队去了地方上,能顺顺利利给安排个一官半职,是吗?”穆老爷子的话很犀利。
永男见穆老爷子又动了肝火,忙解释道:“我从未有过此心。不瞒穆太爷爷,我父亲也是军人,我自幼在部队长大,我希望长大后也能成为一名军人,所以我外祖父送我去英国读经济,我却违背了他们的心意偷偷跑去了法国的军校。”
原来还有这番内情,穆老爷子点了点头,说:“既是如此,我就看你日后如何表现了!等会你和乘风他们一起负重跑吧!”
“是。”永男不觉得自己胜出了,还被罚跑不公平。他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乘风和乘显是不会有这个惩罚的,穆老爷子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自己不会被迁怒,能被穆家的小辈能接纳。
想到此,永男躬身道:“永男能得穆太爷爷视如自己的小辈,参加家族的比试,那永男自当敬兄长爱幼弟,永男愿将乘风大哥和乘显的负重分一半,以尽心意。还请穆太爷爷,乘风大哥和乘显成全我。”
“乘风,乘显你们怎么说?”穆老爷子问俩兄弟。
“太爷爷,我们负重是15公斤,我和乘显分给他,他就要负重负重30公斤,是不是有点多啊?”乘风一直来是兄弟姐妹们的榜样,挨罚对他而言是一种羞辱,所以要说他对诱因永男没有一丝不喜,那是假话。可人家凭借的是真才实学,实在没有立场去责备他。现在他主动提出来,自己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总要谦让一下,否则显得自己气度小了。
“刘小子,你听见乘风说的了?”穆老爷子把球又踢回给永男。
“我可以。”永男听完乘风的话,就明白果不其然他们还是对自己有了怨言。
“好,那就顺你的心意。”穆老爷子做了决定:“乘风,你带他和乘显去训练场,我们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