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殿外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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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姬蘅乐出了未央宫，就见两位女子在宫外等候，一位容貌娇俏，姬蘅乐自是认得，她名唤簟秋，是兄长姬洛城派遣给自己的掌管姑姑，因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姬蘅乐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倒是觉得兄长此番安排倒也甚和她意。
而另一位年纪更小，约有十五六岁，圆圆的脸蛋倒显可爱，姬蘅乐昨日见过她，记得她名唤月颐。
两人见姬蘅乐走来，笑着便对她行了一礼。便缓步走在回长信殿的路上。
“三皇妃请留步！”
闻到唤声，姬蘅乐顿了顿脚步。宫婢寒玉快步上来给姬蘅乐施礼。
“寒玉姑娘？有事吗？”簟秋问道。
“给三皇妃请安！我家太子妃娘娘请您去玉堂殿一坐。”
“太子妃盛情，姬蘅乐理当前往，只是眼下本宫乏了，要先回长信殿。烦请姑娘替我向太子妃致歉！”
寒玉稍作思虑，恭敬道：“既是如此，那奴婢便向娘娘禀明缘由，请皇妃注意身体！”
姬蘅乐点点头便继续往回走。
入眼的是御花园的一隅。此时正盛开着大朵的牡丹，甚是壮观。
姬蘅乐便沿途观赏，眸光却转向不远处的假山旁，听得有几个奴才在窃窃私语。至于说的什么，反正月颐是没听清楚，却见要回长信殿的主子转了方向，向别处走去。她不解地看向簟秋，却见她从容的跟着姬蘅乐离开。
等姬蘅乐走到昭阳殿外，就见一袭青衣背影跪于门前。
“劳烦公公进殿禀报，姬蘅乐前来请安！”
“皇妃稍等，奴才这就去通禀！”
“本宫还以为当朝三皇妃是哪种仙姿美貌，却原来也不过如此！还好本宫事先逃了婚，不然当庭娶丑女，实乃有辱我顾北堂之名！”
这时就听到一旁跪着的青衣男子冷笑一声。
姬蘅乐低下头，便见那人眉如墨画，鬓若刀裁，虽然容貌俊朗，但一双墨眸射着不屑，尽透桀骜之姿。
“当朝三皇子，荒废朝政，不务正业，好在成亲之日你未出现，不然当庭嫁浪子，岂非有辱我金陵姬氏之名？”
顾北堂剑眉微蹙，像是未料到面前女子竟会反驳他，“姬氏代代皆是温文儒雅，谦谦君子，未料到这一代却出了一个另类，出言顶撞，态度嚣张。”
姬蘅乐也不恼，眸光转向他的腰间佩环，淡淡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为倒打一耙，何为纨绔之行，无礼之士，今日小女子真当受教了。”
一旁站着的簟秋和月颐对视一眼，不由得尴尬起来，这两人竟当着昭阳殿奴才的面出言互相讥讽对方，也不怕有失身份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欢喜冤家？
“给两位殿下请安！”
胡安从殿内出来行礼并打断两人，“陛下有请！”
顾北堂一个潇洒起身，打拍着衣角的尘土，冷哼道：“你倒是伶牙俐齿，待到御前，本宫到要瞧瞧你是否还能如此嚣张！”
说着，他正欲往前迈步，不料被胡安拦住。
“……殿下！”
“怎么？”
“陛下只召三皇妃觐见。”
顾北堂一愣，唇角微不可察的扯动，勉强挤出一抹笑，“那本宫呢？”
“陛下口谕，您接着行跪，直至悔悟。”
“……”
顾北堂显然愣住了，等姬蘅乐与他才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明显瞥见了她唇角的笑意。
姬蘅乐入殿后，见顾裕在龙案前正批奏折。
“儿臣参见陛下！”
“嗯，起身吧！”
见顾裕仍旧专注地批奏折，倒也都没打扰他。
直到顾裕把最后一本批完，胡安前来替他揉肩，顾裕双目微闭，“三皇妃，依照祖制，今日向后宫长妇请安敬茶即可。”
“若不是有人在御花园碎言碎语，姬蘅乐也不会来。”
正在捏肩的手一顿，胡安看向皇帝。却见顾裕面色如常，眼神更是深邃，“哦？听到什么？”
顾裕微闭的双眼睁开，伸手制止正在为他捏肩的胡安，“可是昨日之事？昨日婚堂之事，是我顾氏宗族对你不住，原本朕想召你前来也是为了此事，却因国事繁忙耽搁了，眼下你来了，倒也正好。”
“只怕不是偶然遇见，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哦？那依你所言，以为是谁？”
“想来是陛下国事当真繁忙，自己派出去的人竟也忘了。”
顾裕微微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这般藐视皇权，倒是像极了你那姑姑。”
听到提及姑姑，姬蘅乐皱眉道：“说起这位姑姑，那我就要多说两句了，都言陛下倾心姑姑是个痴情人，但为了皇权，又将其推送与前朝皇帝，看到心爱之人与君上那等欢爱，不知您作何感想？”
姬蘅乐自顾自的侃侃道来，全然不顾案台前那张渐渐沉下去的脸。
“哦，不对，应该说，您不仅是想了，还做了——弑君篡位，改朝换代，威逼旧人，直至身亡！您这爱，可真高尚啊！”
“大胆！”
看着一旁呵责自己的胡安，姬蘅乐却不以为然，继续道：“我这胆大与不大，我是不知，不过陛下说了，我似姑姑，想必这胆也小不到哪儿去。”
胡安正因她的放肆胡言出声制止，不料顾裕到不以为然，“这前尘往事，朕不愿多言，说起来是朕对她不住……但昨日之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你已嫁入皇室，就得以身作则，想必你也不愿皇室与你姬氏因此起纠纷。”
顾裕顿了顿，接着道：“姬氏虽退居江湖，但为了江山社稷，朕也不得不防。”
“昨日之事，朝堂诸位大臣都有目共睹。不出两日，此事定会惊动整个金陵。”
这事他自然料到，姬氏长老姬玄，对其孙姬蘅乐极其溺爱。若不是为了当年的一纸婚约，他定然不舍得将嫡孙女嫁到皇室来。若此事传到金陵，再加上当年之事，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不必为此事操心，家父虽逝，但姬顾两家交情尚在。若调解昨日之事，只需姬蘅乐一纸书信送到金陵即可。”
世人皆知，姬玄最是疼爱他这个孙女，若以她作为说客，想必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顾裕倒也安心不少。
“陛下，三皇子求见！”
“传！”
不一会儿，就见顾北堂跨步款款走来。他身材修长，步伐迈得很稳，边走边打量着姬蘅乐，嘴角挂着笑意。
“父皇！”
他倒也不行礼，仅仅是拱了拱手，不等皇帝发话就自行坐在一旁，修长的两腿随意的叠跷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水就喝了起来，极尽傲慢之态。
顾裕见此，不由叹口气道：“朕昼夜为国事操劳，可你呢，你倒好，处处与朕作对。”
顾裕揉揉两鬓，甚是无奈，“你也跪了一早了，知错就好。”
“回父皇，儿臣此番并非知错。”
顾北堂义正言辞道，“儿臣入殿，就是想提醒父皇，姬氏本就对我皇室心存芥蒂，可却仍旧将嫡孙嫁于皇室，怕有图谋。而且此女行事乖戾，还望父皇不要被她蒙骗！”
“不知悔改！”顾裕听到此话立刻训斥他道，“此等行为，本应重罚！但念你新婚，看在三皇妃的面子上，朕就……”
“皇上！”姬蘅乐打断顾裕的话，“一纸书信虽可化解不必要的麻烦，但这皇城的动静，传扬出去怕也不难！”
“听你这语气，摆明是威胁！不过小小金陵，我还怕你不成？！”
“你给朕住嘴！”
顾裕拍案而起，按压住想要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本不欲罚你太重，岂料你竟这般宁顽不灵，自讨苦吃，那朕便成全你！胡安，传朕口谕，三皇子顾北堂屡教不改，罚，禁足长信殿，引以为戒！”
顾裕一道圣旨下达，顾北堂倒是未说什么，简单施了礼就退下了，但不满的态度显露无疑。
“你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顾裕动怒。
“陛下息怒！”胡安在一旁劝慰。
顾裕稍稍平息怒气，看向姬蘅乐，“北堂脾气向来如此，但秉性不坏，你二人既已结为夫妻，朕望你们能够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儿臣明白。”
“罢了，你先回去吧！”
“儿臣告退！”
直到两人的身影都被殿门隔绝了，胡安走到案前斟茶，听到皇帝喃喃自语道，“胡安，她们是不是很像？”
胡安笑了笑，“姑侄之间容貌相像也属正常。”
顾裕缓缓的长叹一口气，“不管如何，她都是金陵姬氏嫡孙，宗族势力不可小觑。以她的性情，若非自愿，绝不下嫁他人。”
“奴才愚笨，倒是也没看出来。”胡安解惭愧道。
“你能看出什么？一纸婚书，绝不会成为她下嫁的理由。”
“难道是为了当年……”
胡安欲言又止，但这也正是顾裕心中所想。看来此事没那么简单！
等回了长信殿，就见殿外宫婢、内监齐齐而立，见到姬蘅乐的一刹那，众人皆下跪请安，这种排场甚是浩大。
姬蘅乐刚想让他们起身，就见殿内走出来一位婉约清丽的女子。
“青媛见过皇妃！”
姬蘅乐见她仪态魅人，便知面前这位就是顾北堂的宠妾赵青媛。
“不必多礼。”
“青媛为昨日之事，向姐姐请罪！”
嘴上说着请罪，可蘅乐看她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可就没这个意思了。
姬蘅乐含笑地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肩膀就向殿内走去，“那就更不必了，不足使本宫曾放在心上！”
赵青媛一愣，急忙跟上她。
“可是，青媛听闻陛下龙颜大怒，为此还罚了殿下禁足。”
“对啊，是本宫请的旨！”
姬蘅乐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模样。
“什……什么？”
姬蘅乐面带笑容，“他是三皇子，陛下自然不会对他怎样的。只是……”姬蘅乐眯起双眸，笑的甚为开心：“他的脾气太冲，本宫看不惯，就略施小惩罢了！”
此时的赵青媛脸色相当难看，本想依旧保持镇定，看看这眼前这张温和无害的笑颜，只觉得寒意阵阵。
“还有事吗？”
赵青媛愣怔一下，赶紧摇摇头。怔怔地望着正要离开的女子。
没她反应过来，就见那人又转过身来，“对了，还有一事，本宫在家中排行老幺，母亲也未留一个妹妹，所以你不必以妹妹自居。”
赵青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瞧着她那般模样，想必短期内也不会找你麻烦。”簟秋支开下人，跟着姬蘅乐在身后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三皇子长的也算不错，为何眼光那么差？像赵青媛这种货色，白送我我都不要。”
“长的倒还可以。”
簟秋倒吸一口气，“草包美人罢了！她今日本想当着下人的面挖苦你，可也不打听打听她想要得罪的对象是谁，昨日朝堂的尴尬又是谁解决的。”
“你也不用抱怨，看她这般样子，我倒省心了不少。”
姬蘅乐淡淡道。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视线转向床榻的信封。
“但我觉得，你昨日朝堂请旨就罢了，正好让他们瞧瞧咱们琅琊王氏的厉害。可是今日太子妃请你你不去，皇帝派人试探你你就故意中套去见他，又故意害三皇子禁足，这才一天了，你就故意闹出那么多事，得罪这么多人，想要今后在宫里安稳度日怕是不可能了？”不得不说，簟秋也是为未来有些担忧。
“是吗？我还以为这种程度刚刚好。”
……哪就好了！？
“不过，依照外界对三皇子那样的评价，你这般捉弄他，他会让你好过吗？”
这点簟秋是最担心的，毕竟人在屋檐下啊！
“你何时会将这种传言放在心上了？接下来这几日，我会在房间看书，谢绝见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殿外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