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许可 爱》柳敏

2、分手

　　月光穿过纱窗照在书桌上，一张A3大小的铅笔素描画象静静的躺在桌上，画上的男子出神的望着远方。屋里静的发慌。
　　许可像怕冷的猫一样一动不动窝在被子里，写过往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重演。
　　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重逢会是一种什么样子，像是一个久别的朋友，也许——只能算是一个曾经认识的人。那时的她已经了然一切，见了面，对他轻轻地笑，若无其事的对他说：好久不见。然后，擦身而过。分手时的万般痛楚，几年异国九转回肠的相思，化作嘴角淡淡的一抹微笑。让时间改变一切，冲淡那些纯真的痴心过往。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回国这么短时间会碰到他，即使是再遇见，也应是已过了沧海桑田。即使不是风烛残年，至少也是人过中年。因为他说他讨厌这个城市，讨厌的让他发疯，他说……他再也不回来了。可是，他居然回来了。
　　无数次的设想，她以为她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过去，坦然的面对卫向航。
　　但是当她看到五年不见的卫向航，从他眼里已经再也找不到曾经属于她的一点视线时，当她看到他冷峻的脸上已然没有一丝她能熟知的情愫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闷，越来越紧，越来越冷……
　　五年。好短。
　　他终于和任加绎在一起了。
　　这是多么让她难堪的心痛。
　　她和加绎是表姐妹，其实论血缘关系也不算太亲，是妈妈的表哥家的女儿。她们从十岁便生活在一起。一起上小学，中学，后来一起考上到B大。她读的是美术，加绎读的是法律。虽然读一所大学，她和加绎并不住在一个寝室。爸爸来A市来看她们，从家乡给她们带来许多家乡的土特产，因为爸爸来的时候加绎刚好和同学去旅游不在A市，所以带来的那些东西放在她那里。
　　就是那天给加绎送东西的时候，听到了加绎和她室友张小漫的对话。具体当时是怎么说的，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她们的谈话内容是说向航喜欢的人其实是加绎，但是被加绎拒绝了。为了能继续接近加绎，向航才选择和她在一起的。
　　她以她的直觉和对向航的了解即可断定，那肯定不是真的。她不相信向航会是那样的人。她本来是想问加绎的，但是没有结果。
　　她疯了般的找向航，她要得到证实，她要向航亲口告诉她，这是决对不可能的事。可是向航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打电话关机，去他们系找他，说他已经有几天没有来上课。去家里找，家里也没有人。
　　她慌了，并不是因为加绎的话。
　　就在她如火焚心的担心着向航时，他又像天上掉下来一般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出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要去英国了。”
　　“英国？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申请了去英国留学的奖学金，而且学校也已经通过了。”几天不见的向航突如其来冰冷的口吻，让她半天都缓不神来，她看着他，知道他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怎么会……突然要去英国？”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讨厌这个城市！讨厌得快发疯了！”
　　她像是突然生吞了一颗鸡蛋，这样的回答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紧紧的注视着他。几天不见，他瘦了一大圈，眼睛肿得像是三天没睡觉似的。“向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
　　“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言外之意就是来通知一下，而并没有想要和她商量的意思。果然，他停了一下接着宣布，“我们就分手吧。”
　　“分手？”他突然抛出这一句话把她完全怔住了，她深吸了口气，战战兢兢的问，“为什么？向航，为什么要分手？”
　　“没有为什么。”
　　“向航……”她喉咙一下子哽的说不出话来，向航转身就走。她上前一把拉住了他。“向航……一定有原因的，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为什么你消失几天，一见面就说要分手？为什么要去英国？为什么？”
　　向航深呼了口气，转过头用她从未见过的无比厌恶的眼神，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因为我讨厌这里，讨厌你，讨厌所有的一切！我需要一个人的空间！没有你许可的空间！听清楚了吗？”
　　在这严热的夏季，许可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的眼神，他的话都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寒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象平时那样赖皮的说：“你是不是因为我总是缠着你，影响你学习了？我答应你，以后你去哪里我不跟着你就是了，你……”
　　“够了！”向航狠狠甩开她的胳膊，像是已经忍奈到了极限。“非要我说那么明白吗？好，那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一直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不想再忍了！”
　　“向航……”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开始喃喃的哽咽，脑子里翁翁的响着那天在加绎寝室外听到的话。“我不相信，你骗我的对不对？”
　　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绝然的注视着前方。
　　她看着突然这样陌生的他，嘴张了又张，颤抖着问： “真的……是这样？你从头到尾……爱的是……加绎？”声音虚得自己心都发慌。“你是……为了接近加绎……”
　　“是。如果不是你死缠烂打，我根本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他不等她说完便狠狠地打断她。“还有，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向航……”泪涌出眼底，终于不由自制的顺着脸颊滑落。向航绝决的背影渐行渐远，再也糊模不清。
　　许可翻了个身，似睡非睡，脸狠狠的埋向枕头里。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就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在流泪。
　　第二天她是被凌莉的电话给叫醒的。说是紧急会议，孔绪令她火速赶来参加。她有点无奈，这个孔绪看上去人斯斯文文，眉清目秀的，怎么办事也是风一阵雨一阵的，大周末的能有什么急事，还要她‘火速’赶过去。孔绪是这间分公司的经理，掌管公司所有的事务。她就是由这个孔绪给招进来的。
　　当她火烧眉毛的赶到公司，还以为有什么紧急的事。结果孔大人居然神清气爽的坐在会议室，等她一进来，便颇有意味对她笑笑。这一笑让许可不禁有些冒汗。除去孔绪和凌莉之外另外两个同事，人到齐，只等着孔大人宣布任务。结果憋了半天孔大人终于用似乎平淡如水，但是又难掩激奋口气宣布了所谓的‘紧急任务’。
　　原来是总公司那边的总设计师突然辞职，这个月的产品的广告创意，及美工设计还没有做出来。也就是说下个月的推广宣传没有一点眉目，这直接影响整个企业下个月正常的运行。所以总部通知各个分公司全部投入到新产品的广告设计中去，不管是什么职位的人，只要有想法，都可以做一份完整的计划书。每个公司最少做一份，在周一上午必须呈到总部进行筛选。
　　许可终于明白为什么孔绪会看着她那么笑了。早就听凌莉说分公司一般是没有美术设计师的，不管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计划书，但是以许可的专业极水平都明显比别人略高一筹。在孔绪面试她的时候，拿着她的设计作品一个劲的表示赞赏。这点，她不想妄自菲薄，她对自己作品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许可不知道孔绪是因为自己未雨绸缪而得意的笑，还是因为相信她的实力而鼓励的笑？或者兼而有之。
　　远洋的主打产品就是手机，包括制定计划，从设计，到生产，推广，宣传，销售一系列的流程全是由自己完成。每一个环节都密不可分，形成一条龙似的环节扣，环环相扣，创作风格总是别具一格，每次都会有新的突破。在整个业界独树一帜。产品遍布整个亚洲地区市场。这或许就是远洋是国内十大企业的原因之一，他有着独特的管理模式和营销策略。
　　可是，两天之内要出一套完整的计划，许可还是不由的头痛了一把。从公司出来，许可和凌莉在麦当劳里解决了午餐。坐在麦当劳一面拿着孔绪给她的产品样机在手里把玩，一面冥思苦想。半天叹了口气，自艾自叹：“这样一个小巧的东西，功能是越来越多了，只是有什么用呢？手机，不过就是打个电话。拍照有相机，摄像有摄像机，听MP3自然有MP3，我始终还是认为手机的功能主要是强调——通话。”
　　说完忍不住笑了，如果被老总知道她能说出这样不利于自己产品的话，估计二话不说就让她收拾铺盖走人。
　　不料凌莉也叹出一句：“科技越来越发达，可是人们之间的距离却好像越来越远了。以前这些东西不普及的时候，朋友们都会找机会出来聊天，聚会。可是通讯越来越发达了，人们有事只要打个电话就万事OK，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亲……”
　　许可突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