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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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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青从林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来,林承彦对程芸的照顾和体贴刺的她眼里泛酸,一口银牙几乎要把下唇咬破,可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是她娘,若不是她娘为了两亩地做出那样的蠢事,程芸如何会与林承彦扯上关系。
忽然一只手将她猛的扯了过去,同时捂住了她的嘴,何青青大惊失色,面上一片哀戚,抬头一看,果然是王保。
王保见她一脸的惊惧,心下不快,张口啐道:“装什么洁妇,那日若不是被柳寡妇坏了事,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林承彦家住在村子西边,而何家住在村子东边,其间只有一条路通往村子的两头,但是在靠近何家的路边有一片树林,此时两人正在林中。
意识到这一点的何青青也不再挣扎,王保察觉怀里的人已经放松下来,便放开了捂住她的手。空气瞬间涌入何青青的胸腔,她大口大口的吸气,半晌气息才平稳下来。
王保的视线落在少女不断起伏的前胸上,他没有忘记那日手上的触感,上前一把将她按在了树干上。男人发红的眼吓得何青青不敢动弹,她强忍住将要大哭出声的冲动,在衣裳被扯开之前伸手拦住了男人的手。
王保抬头看她,他眼中欲色未散,此时看着她时又带着被打断的不快,手更是紧紧的掐在她的腰间。
何青青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抠住树干,忍住嘴唇的颤抖,扯开一抹笑:“等等,这里就在我家附近,万一有人来溪边洗衣,撞见我们……”
话未说完,王保眼里果然闪过一丝慌乱,若是旁人他定然不怕,可何姓是村里的大姓,与村长也是本家,若是不顾及这一层关系,上次他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孙氏。
他松开何青青,眼里露出厉色道:“这次且先放了你,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何青青长出一气,紧绷的身子也瞬间放松,颤声道:“我近日常去林家,他们也没有对我生疑。”
王保听了似乎很满意,说话时面上也不再那般凶狠,伸手捏住何青青的下巴:“不要拖得太久,否则保不齐我耐不住性子再来找你。”说完便迈着大步走了。
何青青呆坐在树下,再也忍不住眼泪,涌出大片大片的泪花,那日王保和柳氏威胁她,要她常去林家走动,观察林承彦和程芸两人的举动,当时那般情形,她自然应了。
那日之后她常去林家,一面是为了叫他们不生疑心,一面也是为了能常见到林承彦,但她平日在路上都格外注意,不想今日还是被王保抓住机会一阵轻薄,思及自己所剩无几的清白,何青青眼中露出一抹恨意。
柳氏坐在王保腿上,双臂藤蔓一般攀在男人身上,一脸娇笑:“火气这般大,又是谁招惹你了?”
提起此事,王保有些不耐,一把扯开她的手,张口骂道:“老子就不该信你,你说能帮老子把程芸弄到手,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柳氏脸上却丝毫没有惧意,反而整个身子贴了上去,红唇附在王保耳边低语一番,说完斜眼看着他勾唇一笑。
“真的能行?”王保有些迟疑。
柳氏嗔他一眼:“你若是不信我便罢了,将程芸从林家弄出来不难,麻烦的是如何能将林秀才拖住,这人除了何青青难道还有更合适的,程芸信任她,林秀才自然也不会防着她。”
王保听完一脸喜色,仿佛程芸已经任他摆布一般,接着伸手揽住柳氏的腰肢道:“你倒是聪明,等爷成了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程芸在床上躺了两日,林承彦除了下地干活,就一直在家中照顾程芸。因为之前的事情,除非必要,程芸几乎不曾主动与林承彦说话,至于林承彦则是丈二和尚,见程芸神色一片淡然,不像生气的模样,也不曾多想。
这日程芸精神大好,便穿戴整齐下了床,林承彦劝不住,又见她确是精神十足的模样,便也不勉强,他这几日耽搁了不少抄书的时间,将饭做好,交代一番便匆匆去了镇上。
天上日头正好,阵阵微风拂过,还伴着淡淡的花香,程芸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里里外外收拾一番,不过一会儿功夫便觉得额上冒出许多虚汗,只得上床去睡了。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暗,她起身推门出去,屋内却是空无一人,看样子林承彦还没从镇上回来 ,她去厨房找了吃的填饱肚子,本想着等他一会儿,却又觉得十分犯困。
待程芸起来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了,天刚蒙蒙亮,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院子里遍地都是被风刮落的树叶,叶尖上挂着摇摇欲坠的雨滴,凡是有坑的地方都蓄着积水,应是昨晚下了一场大雨。
屋内仍旧静悄悄的,她转身一看,林承彦的房门紧闭着,平日里林承彦都起得很早,便是不下地干活,也会起来读上半个时辰的书。她忍不住敲了敲门,却无一丝反应,伸手一推,房门大开,却不曾见着半个人影。
程芸有些不放心,平时林承彦即使回来的晚,却也从未彻夜不归过,便是那日下着大雨,他也是冒雨归家的,更何况这两日她还生着病。
一个早上程芸都在胡思乱想,她想去寻人,却不知该从何找起,又怕她刚出门就错过了归家的林承彦,只得伸着脖子在门外看了一遍又一遍。
昨日林承彦回村时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初时他也不当回事,只当是春日里的一场小雨罢了,谁知这雨竟然越下越大,他浑身湿透,脑中却忽而想起那日程芸撑着伞在村口等他的样子,嘴角不禁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在只要进山穿过一片林子便能回到村里,他脚下速度越发的快。正准备进山时,却传来一阵沙石滚落的声音,林承彦抬头一看,山崖上的一些碎石和泥沙已经开始下落,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他脸上神色紧绷,正欲快步穿过,不过走出两步,忽然一声巨响,原先悬在山腰的一棵大树连带着一块巨石已经轰然落下。
巨石落地,四周溅起一圈碎石,林承彦连连后退,腿上却还是被一块碎石击中,血迹迅速透过外裤蔓延开来。他惊魂未定,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快一步将会变成什么模样,心中的惊惧叫他忘了腿伤,待回过神来,衣衫下摆已经是一片濡湿。
他忙伸手按住伤口,撕下一片干净的里衣紧紧地扎在了腿上。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看着被堵住的这唯一一条回村的路,又低头看看自己受伤的腿,只得往回折去,在一处破庙里歇了一夜。
就在程芸不断在门外张望的时候,远处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她心中一喜,忙出门迎了上去,人影渐近,却明显是个女子的身形,她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明显的失望,准备往回走。
方一转身,便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何青青,脸上勉强扯起一抹笑容:“青青,你怎么来了?”
何青青亲昵的挽起程芸的手臂:“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好些?”发觉程芸脸色并不好看,接着道:“嫂子,你怎么出来了?我老远便见你站在门口。”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明显的尴尬:“……我忘记了,现在不该再这么叫你。”
程芸生病的这几日,何青青也常来看她,所以她出现在这里,也并不觉得奇怪,她现在一心牵挂林承彦,对于她的称呼,也无心再去纠正,随口道:“无事,你林大哥昨日去镇上,一夜未归,我不放心,便出来看看。”
何青青往院子里扫了一眼,果然不见林承彦,一边挽着程芸的手往回走,一边劝道:“许是昨夜雨势太大,路不好走,林大哥一会儿肯定会回来的。”
程芸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两人一道进了屋子,不过一会儿功夫,她明显察觉何青青有些坐立不安,问道:“你家中可是有事?我身子已经好了,不过是有些担心罢了,你不用陪我。”
何青青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我娘叫我去杨家买块豆腐,我想着顺路便来看看你,若是去晚了没买到我娘又该骂我了。”
村里唯一会做豆腐的就是杨顺的爹娘,去买豆腐确实要经过这里。虽然程芸对何青青并无成见,但听她提起孙氏心中还是十分厌恶,无心再应付她,便催促她:“那你快些去。”
何青青告别程芸,径直往杨家走去,却是过门而不入。她转身去了杨家屋后的一处院子,待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便伸手敲了门,很快,门便被里面的女子打开了,何青青闪身进去,匆匆关上了院门。
女子似是刚起床的样子,只披着一层外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她斜眼看着何青青:“真是奇了怪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平时不是躲都躲不及吗?”
何青青声音有些发颤:“我……我来是告诉你,林承彦昨日没有回村,我听说回村的路被滚落的山石堵住了,许是今日也回不来。”
女子眼中闪过精光,哪里还有方才爱答不理的模样,一把拉着何青青道:“王保可知道?”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整日跟王保厮混的柳氏。
何青青听见柳氏说起王保时,身子明显瑟缩一下,肩膀都有些发颤。柳氏自然看得出来,伸手握住何青青的肩,话音中带着几分诱哄:“放心,不用你去见他,我去告诉他,这事完了以后,你也不用再见他,我保证他不会来找你。”
何青青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她咽了咽口水道:“真的?”
柳氏连连点头:“自然是真的,只要他得了程芸,哪里还记得你呢!”不等何青青高兴,却听柳氏话音一转:“不过……你如何知道进山的路被堵住?”
“是村长早上叫我爹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去疏通进山的路。”何青青老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