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同人之武则天》齐妙

110、恍惚玉华 仗义伏蹇

　　及至与沈落雁扮的俏婢高声调笑传音密议完毕，厢房内只剩下“女扮男装”的“宋师玉”一人，秀芳大家的表演也到了尾声。

　　或许是因为表演场地上刚刚才发生过一场大战，更有人横尸当场，此刻尚秀芳的琴音里殊无半点欢欣之意。

　　宋玉华的眼光似乎直直盯着场中的天下第一名伎，却没有凝在任何一处，耳中听着如泣如诉的琴音，面上失了素来淡淡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复杂恍惚。

　　她既与石青璇交好，自然也深通音律，听得出尚秀芳的悲戚琴音里隐隐含着控诉，而指斥对象正是刚刚公然杀人的宋师玉。

　　可她竟觉得这琴音深得己意心有戚戚，眼前不知不觉出现两个英明神武的轩昂人影，从天之骄子的云端跌落同时，渐渐合二为一，让她分不清究竟是太宗还是天刀。

　　宋玉华深深吐出一口气，将这些莫名思绪排出脑海。

　　过不多久，外面的人就会惊异发现，宋师玉据说已去世多年的双胞妹妹宋玉华竟然还活着，更做了他的替身，十年来首次现身于世人面前。

　　而宋鲁与寇仲等人则认为，他们故作疑兵之计地出城为宋师玉引开注意力，是为了好让后者悄然遁形，而留在曼清院扮作宋师玉的，是一向被他视作胞妹的明空。

　　人人都会理解他为什么会使出这“金蝉脱壳”之计：被师妃暄拱成众矢之的，又在与曲傲一战受伤，他需得从敌暗我明的不利局面中脱身出来，令对手莫测虚实。

　　只有沈落雁知道，留在厢房内的这个明空扮的宋玉华扮的宋师玉，其实正是他本人。宋师玉根本就没有走，只是散去了假玉凝形，让有心人细致端详之下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西贝假公子。

　　也只有沈落雁明白她此举的初衷：她要叫天下人看清楚，是宋玉华取下的东都。

　　可即便是沈落雁，也无法知道她心底最深处的隐秘思量。

　　她要取下洛阳，最大的阻碍不是王世充不是李密不是独孤阀，而是李世民。她不能让宋阀少主冒万一输给秦王殿下的风险。

　　宋玉华比这个世上的任何人都更忌惮李世民，只因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究竟何许人，有多大本事。

　　只是，在这理智的背后，连她自己也不能肯定，是否在与曲傲一战中受的内伤牵动了石之轩给她留下的旧患，令她在一瞬间有了些许失控冲动。

　　她要以女子身份光明正大地赢下与李世民的较量，她要让秦王殿下知道究竟是谁在跟李家争夺这个江山……

　　宋玉华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人人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相貌可以靠面具做假，可武功却做不了假。留在曼清院的这个宋师玉若是假的，他那身武功却又怎么解释？

　　曾经纵横江湖的“霸刀”岳山，四十年前输给了宋缺，成就其“天刀”之名，就此杳无音讯，世人只道他早就已经死了，却突然出现在月色下的天津桥头。

　　他不仅没死，更已练成“换日大法”，此次重出江湖，第一战便挑了天刀之子：“老夫听说宋缺生了个好儿子。”

　　宋师玉也是个骄傲的人，不会告诉他自己刚刚跟曲傲一场恶战，如今有伤在身。面对父亲刀下败将，他除去飒然出剑维护家族荣誉别无选择：“便请前辈赐教。” 再无多话。

　　二人这场刀剑之战，比之先前与曲傲只是肉掌相搏，更加精彩，更加惊险，也持续更久，久到足以令原本与宋师玉同时告辞离开曼清院后各奔东西的众路人马，纷纷闻讯而至，潜于暗中窥伺。

　　见过宋师玉与曲傲一战的众人，深知他身法何其之妙，功力何其之深。

　　再见他与岳山这一战，人人忧喜参半。

　　忧的是他刚与曲傲一战后竟仍能跟岳霸刀斗到如此地步；喜的是他此刻剑法精妙有余，功力却明显不如战曲傲时那般深厚，身负内伤是一定的。

　　练成“换日大法”的岳霸刀果然非同小可，惊天一刀劈出，令宋师玉竭尽全力仍未能完全抵挡，“腾腾腾”退出数丈开外才勉力站稳。

　　调息了片刻，宋师玉方才开口说话，躬身持礼道：“岳前辈高明，晚辈甘拜下风。”

　　岳山却毫无得色，皱眉沉声道：“你有伤在身？”

　　宋师玉苦笑：“不敢相瞒前辈，晚辈刚刚跟人打了一架。”

　　岳山一愣，随即怒道：“却不早说，白叫老夫担个趁人之危的名声！”冷冷扫他一眼，“宋缺果然生了个好儿子。”再不停留多话，飞身脚踏桥头栏杆而遁。

　　眼见霸刀消失于夜色之中，宋师玉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将出来，却长吁了口气。。

　　孰料他还未来得及还剑入鞘，耳边已听得一声怒吼：“宋师玉，还我师父命来！”

　　话音落处，天津桥上已多了十数黑影，领头的正是曲傲三大爱徒：长叔谋，花翎子，庚哥呼儿。

　　宋师玉一声冷哼，手中长剑“铮”的一声长吟，“你师徒定要死在我手里，宋某成全你们就是。”

　　一把雄壮嘹亮的大笑声突地轰天响起，令对峙双方俱是一震。

　　“铁勒人当真是输不起的鼠辈！”

　　伏蹇那雄浑有力的声音响起同时，虬髯客的高大身影已龙行虎步的出现在天津桥头，面对铁勒诸人冷道：“你铁勒人要打架，自有我吐谷浑人奉陪。你们要趁人之危找宋兄的麻烦，也得先问问我伏蹇同意与否！”

　　他说着转向宋师玉，朗声道：“就让伏蹇替宋兄解决这些铁勒鼠辈，也算是回报你对我全族人的大恩。”

　　宋师玉欣然笑纳了他的好意：“如此多谢伏兄了。”

　　话音未落，吐谷浑与铁勒两方数十高手已经混战成一团。

　　“宋兄刚刚连场大战，想必有些累了。”伏蹇神色自若，潇洒侧身道，“便请先回去歇息吧，这里的事自有伏蹇替你料理。”

　　可宋师玉未能走下天津桥，便又有一个娇俏玲珑的身影拦在了他身前：“你功夫不错，什么时候咱们也打上一架？”

　　说话的女郎穿着一套非常讲究的黑色的武士服，还以黑带子滚边；外披红绸罩衣，说话时露出一排雪白齐整的牙齿，娇小玲珑，玉容有种冷若冰霜的线条美，而她的脸孔即使在静中也显得生动活泼，神态迷人。有种令人初看时只觉年轻漂亮，但愈看愈令人倾倒的奇怪气质。

　　宋师玉苦笑。他当然识得来人是谁：独孤阀主独孤峰的爱女，仅次于老祖宗尤楚红的独孤阀第二高手，独孤凤。

　　可他却不知道这个独孤凤竟是个武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