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曲凤求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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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儒尊帮个忙。”玉陵衣的语气毫不客气。
“玉陵衣，我没说原谅了你所作所为。”笙萧默此话虽有些赌气成分，可事实也是，白子画身体虚弱，摩严毫不知情，他需要留在长留，不能为其他事情分心。
“如果我说能解卜元鼎之毒呢？”玉陵衣加重砝码。
“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办法解卜元鼎之毒。”
“你有什么办法？”
“我的这个办法，是所有方法中最没有把握，却也是唯一一条不用伤害任何人的，儒尊可愿一试？”
“要我怎么做？”玉陵衣为人极其骄傲，笙萧默并不怀疑她说谎。
“跟我走就好。”
笙萧默留下信件给舞青萝，便与玉陵衣御剑离开。
“我们去哪里？”
“通天塔。”
“传说通往神界的通天塔？”
“恩。”
“你要做什么？”
“神界之门封闭已久，但是通过特殊手段，能从神界召唤出神物，我想试试能否召唤神农鼎。”
“这么说，你并无把握？”
“确实，但也只有一试。”
“为何？”
玉陵衣诧异地看向笙萧默，并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你为何愿意救师兄？”笙萧默清楚玉陵衣天性薄凉，不是烂好心的人，能让她主动来找自己求和，说明这事 在她看来很重要。
“尊上如何，同我没有关系。”
笙萧默：……
“但是，我不想相思为此冒险。”
笙萧默也算是习惯了相思清奇的风格，但他始终不明白，相思哪点被玉陵衣看上了。
问清事情始末，笙萧默便不再多言，免得被玉陵衣气到。
“到了。”
玉陵衣出声，笙萧默也注意到了直入云间的高塔。
“这便是通天塔。”
“这座塔……”笙萧默凝望着通天塔，总觉得这塔气势逼人，有些让他透不过气。
相较之下，玉陵衣却是一脸如常。
玉陵衣看了笙萧默一眼，见他并无后话，领路道：“进去罢。”
笙萧默跟上玉陵衣。
这通天塔共有七层，位于洛阳城郊，算得上少有的高塔，但往日看来，绝没有今日这般耸入云端的巍峨。
思及此，笙萧默更加警戒些，看玉陵衣，却见她一脸平静，心下有些疑惑。
“儒尊小心了，通天塔的妖物不比寻常。”玉陵衣淡淡地提示。
“你对这里很熟悉？”
“我河洛阁对天地之事无有不知、无有不晓。”
笙萧默暗想，玉陵衣说的虽是事实，可惜配上她薄凉的性子就太过冷傲，无怪除明绝外再无一友。
想想相思，笙萧默真不觉得她与玉陵衣有谈拢的可能。相思升仙格闭关的时候长留有多少弟子关心打探她的消息？可玉陵衣呢？她八岁便入长留，十四岁拜入他门下，在长留呆了三十二年，知道她的人都是屈指可数。
这样风格迥异的性格人缘，真能成朋友吗？还有那个笑儿，也是相当奇怪。
笙萧默注视玉陵衣良久，久到他无比确定玉陵衣肯定察觉，可玉陵衣就是视若无睹。
笙萧默想，玉陵衣没人缘，有一部分是别人很难对她心生好感，还有更重要的一部分，则是玉陵衣本人性子薄凉，除了对笑儿和相思还有些许纵容，便是对玉笙寒也不过关照，看不出喜欢，别说被她无比嫌弃的玉笙烟。
就是他这个曾经的师父，也没有看过她半个好脸。
忍受着笙萧默的观察，玉陵衣又干掉了一波小怪，道：“到了。”
笙萧默这才将目光移到眼前的门上，跟着玉陵衣走了进去。
入目的是云气笼罩的塔顶，笙萧默极目四视，颇有些沧海桑田的观感。
玉陵衣走向平台边碑。
石碑看上去古老而厚重，石碑正面上刻“塔可通天，天可通神”，靠着玉陵衣和笙萧默的侧面也刻着两行字，可惜笙萧默看不懂。
笙萧默俯身轻抚古老的字迹：“似乎是某种古代种族的文字。”
“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玉陵衣清冷的声音传来。
“什么？”笙萧默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诧异，毕竟玉陵衣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
“这两行字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是需要琴瑟笙箫共起。”
“这文字古怪，说得又模糊，究竟是什么意思？按你所说，莫不是需要四种乐器才能从神界召唤神农鼎？四种乐器又有何限定，怎样才能召唤？”
“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太素清音琴一直在我手中，不久前机缘巧合得到了黯然销魂笙，正好各凑其一。”
玉陵衣摊开手，从墟鼎中取出一把沉厚内敛的琴和一支色泽纯正的玉笙。
一转手，玉陵衣便将玉笙递给笙萧默。
“你认为需要合奏？”
“否则为何烦扰儒尊？”
笙萧默皱着眉：“即便如此，也还少两种乐器。”
玉陵衣道：“四者齐聚，便不只是召唤神物了，有此二者足矣。”
“那又该如何做？”
“儒尊大人大人请看碑的另一侧。”
笙萧默一看，果然另一侧还有一行字，可惜，他依旧看不懂，便看向玉陵衣。
玉陵衣自然明白笙萧默的意思，便答道：“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玉陵衣翻译道。
“要弹凤求凰？”笙萧默问。
“应当是如此。”回答的时候，玉陵衣皱起了眉。
“怎么了？”
玉陵衣毫无愧色地回答：“不会。”
“什么？”
“我不会弹凤求凰。”注意到笙萧默惊诧的表情，她反问，“凤求凰是男子向女子示爱之曲，我为何要会，能听懂就行了。”
“那你要如何弹？”
“教我。”
笙萧默无言以对。玉陵衣是对她的天赋太自信，还是对自己太自信？
笙萧默无法，只得盘膝坐下，伸手递上黯然销魂笙，示意玉陵衣把太素清音琴给他。
“好好学。”
玉陵衣坐在笙萧默身边：“儒尊大人大可放心，我既没有付晴雨不堪教化，也不若相思与琴苦大仇深。”
笙萧默无力地看了玉陵衣一眼，十指开始弹奏。
按下第一个音阶，笙萧默便感到了琴的推拒，然而越弹越顺，音色清正，确是好琴。
笙萧默弹完了凤求凰，看玉陵衣一眼：“可学会了？”
玉陵衣接过太素清音琴，顺畅完整地抚完一曲，看向笙萧默：“怎样？”
笙萧默瞪着她，不知道是自己失败还是玉陵衣失败。
“琴心何在？”
“什么？”玉陵衣眉角轻皱，她琴技高超完美，毫无瑕疵，为何笙萧默却是一副她比付晴雨还要不可教化的表情？
“凤求凰的痴心诚意何在？”笙萧默又问。
“痴心诚意？”玉陵衣诧异地看向笙萧默，“我的手法有错？”
“没有。”
“音阶曲调有误？”
“没有。”
“那儒尊为何吹毛求疵？”玉陵衣有些没耐性地不悦道。
笙萧默感到心很累，虽然付晴雨天赋奇差，不过好歹态度在，真让他教玉陵衣，大概已经心如死灰了。
“没有诚心，你指望凤求凰打动谁？”
“我不需要打动谁，只要召唤神农鼎。”
笙萧默哑然。玉陵衣从来就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多余之事一概不肯做，他喜欢的风雅趣事玉陵衣是一件都没乐意学。
“那便开始罢。”
玉陵衣低头，开始弹琴，而笙萧默也拿回黯然销魂笙，开始吹奏。
两人乐艺高超，伴随着曲调起伏，恍然间东南位上一缕金光，却转瞬即逝。
两人对视一眼，重新开始奏乐。
然而心越急，金光的反应却越发微弱。
笙萧默移开黯然销魂笙，道：“这样不行。”他修仙千年算得上六根清净，玉陵衣更是心性薄凉，即便乐艺高超，却不得半分神韵。
玉陵衣轻轻颔首，略微思索，道：“常说相由心生，或许想些与此有关的事会有助于心境提升？”
笙萧默有些诧异地看着玉陵衣：“你竟能想到这个？”他是万万不相信玉陵衣肯费心想这些事的，毕竟玉陵衣从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
“笑儿说的。”玉陵衣匆匆回答一句，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会心一笑，“我已经想到了，请儒尊也快些调整心境罢。”
玉陵衣这么说的时候，漆黑沉静的眸子便如嵌了星辰，璀璨至极。
笙萧默：说好的心性薄凉呢？
“你……想到了什么？”笙萧默有些好奇。
“家母与青阳上仙。”玉陵衣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笙萧默确实懂。
比起天山上仙和止水上仙这一对王不见王三千年，结果神转折一般生了个女儿，青阳上仙与河洛上仙则是恩恩爱爱了四千年，传说河洛上仙在的地方便一定有青阳上仙。
如此情谊，即便无关风月，也是心诚至极。
笙萧默微微点头：“来罢。”
两人再次奏乐，这一次，金光越来越深。
玉陵衣道：“极力想神农鼎。”
笙萧默依言。
两人就这么直直凝视着金光，许久许久。
终于，青铜一脚从中浮现，逐渐现出鼎身。
最终，青色古鼎浮现在金光之前，与此同时，一道混杂着雷电的金光直直向笙萧默打去。
笙萧默尚来不及反应，便见玉陵衣侧身一挡，挡下来这道不坏好意的金光。
玉陵衣天资虽好，修炼不过五十多年，修为在飞天真人七重天，比起次仙三重天的笙萧默要弱上不少，这一挡，便是伤及肺腑。
“玉陵衣，你怎么样？”笙萧默反应极快，扶着玉陵衣替她把脉。
玉陵衣忍着疼坐直身体，伸手抹去唇角的鲜血：“小伤而已，我们即刻回去，一定要阻止相思！”说完这一句，她便毫无预警地昏了过去。
“玉陵衣！”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一曲凤求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