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蓬莱喜事相思决心 ...
-
虽然相思的琴艺进步甚微,但至少她的态度让白子画很满意。
相思表面认真练琴,心思却全然不在练习上。
白子画私下将中毒之事告知了长留最擅长医术的笙萧默,据相思观察,便是连主掌长留大小事务的摩严都不知道,可见白子画将此事瞒得很严,相思权衡之下,也只得装作不知。
只是,知道便是知道。如此大事,相思藏在心中,只有更加难过。
白子画已经断绝七情六欲、不惧生死,笙萧默同样修炼千年,对生死也看得极淡,可是相思连凡人而立都不及,朝夕相处六年,连青梅竹马的霓漫天和朔风也不过如此,更何况白子画对她十分宽纵关照,她又怎能堪破?
不是救不了,只是她付得起代价吗?
相思一边扮演着乖巧的小徒弟,一边彻夜研究各种典籍,可能够解卜元鼎之毒的,仍不过那两种。
心里存着事,加之不眠不休研究解毒之法,相思看起来总有些恹恹的,只是一察觉到白子画到来,她又假装精神奕奕地卖乖,等白子画一走,却是唉声叹气,好几次自己想着想着便哭了出来。
——无论怎么查看,都只找到两种方法。
“相思。”白子画去而复返,相思急忙将典籍藏了起来,“师、师父,有什么事吗?”
“蓬莱的喜帖。”白子画将烫金字红色喜帖递给相思。
相思稍愣后,饶有意味地翻开一看:“诚邀长留三尊?”她鼓起腮帮子,“小霓没有邀请我吗?”
白子画拍拍她的脑袋:“这是官方邀请,霓漫天若要请你,稍后会送来私人请帖。”
相思道:“师父要去吗?”
白子画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蓬莱婚宴时,便淡淡道:“到时再说罢。”
相思道:“好。”
白子画直觉相思有些未尽之意,只是看着小徒弟温暖璀璨的笑意,白子画终是没有问下去。
——剩下的时间短暂而未知,又何必弄清楚。
白子画与相思说了几句话便回房疗伤,相思一个人坐在殿里,紧抿着唇,思索许久,终于轻笑出来,而同时也流出泪来。
师父,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所以,能不能再多支撑一段时间?
这日之后,相思便再不翻阅书籍,每日睡得饱饱的,白日里便整日撒娇卖乖地缠着白子画,白子画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便对相思更纵容了一些。
这份纵容,有时笙萧默都觉得不忍直视。
——想起自己和玉陵衣,笙萧默只觉得心塞。
死亡的阴霾逼近着绝情殿,表面却是融融春光。
相思素日懒散,除了自己爱做之事,很少刻苦,这也是学琴一事惹得白子画生气的原因。可是这几日,她勤勤恳恳地做饭养花,将整个绝情殿料理得充满生机,白子画看到,都觉得心情好了些许。
可惜,再好的心情,也阻止不了毒素蔓延。尽管白子画中毒不多,但以他的仙力也不过撑了三个多月,便开始感到仙力迅速流失。
相思看在眼里,虽然不舍,却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夜深人静,白子画静静地坐在案前,隐隐还能看到相思房中的灯火。
——温暖而又安心的气息。
白子画凝视着那隐约的灯火,夜里的宁静让他有几分不安,突然,胸口一阵闷痛,喷出一口紫黑色的鲜血。
白子画剧烈地喘息着,抬起左手,便见那日常被隐去的玉扣红绳显露出来。
白子画苦笑一声,突然觉得有些不想死。
不想死,多么正常的想法,可是放在长留上仙身上,白子画便不能接受。
怎么能有人,让他变得怕死?
可就是有,无可奈何。
同时,销魂殿中,相思出现在玉陵衣面前。
“衣姐姐,我想求你一件事。”
相思少有这般郑重的时候,玉陵衣道:“你要我做什么?”
“这个。”相思将一个小玉瓶置于案上,“十日之后,请衣姐姐将这个交给我师姐夏紫薰。”
玉陵衣凝视着小瓶子:“你为何不自己给她?”
“衣姐姐,你素来对外事毫不上心,谢谢你问我,只是我现在不想说,请你答应我就好。”
玉陵衣沉下脸,道:“好,我应了。你回去罢,我不想尊上观微发现我在长留。”
相思走出玉陵衣的房间,驻足暗处又看了许久,终是轻叹一声。
——对不起,衣姐姐。
卜元鼎之毒,天下唯有两种方法可解。
一是女娲补天所用的炎水玉,二是天水麒麟含光。
玉陵衣目送相思的背影,心中越发不安,打开瓶子闻了闻,微一皱眉,又翻出河图洛书,查看良久。
“相思,你这是找死!”
终是起身,去寻笙萧默。
笙萧默看到玉陵衣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自己房间,又看到她腰间的醒世铃,冷淡地问:“你有何事?”玉陵衣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近日长留是否有些变故?”
笙萧默脸色一僵:“你从哪里听到这种——”
见笙萧默脸色难看,玉陵衣反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尊上?”
“玉陵衣!”笙萧默情急之下捂住她的嘴,“此话不可乱说!”
玉陵衣似笑非笑地看了笙萧默一眼,示意笙萧默放手。
“尊上出了什么事?”玉陵衣见笙萧默不欲回答,便挑眉看他,“天下之秘闻,没有我玉陵衣不知道的。”
这招果然有用。
“师兄中了卜元鼎之毒。”笙萧默一口气说出来,蓦地觉得放松了不少。
“卜元鼎之毒?”玉陵衣眸光闪了闪,“原来如此。”
——相思这个蠢丫头,竟打算用那个方法救白子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