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饮一杯无[敏若]》豆八

7、金华中秋

　　“你要啷个嘛！”周芷若还站在水中，两手垂下，顺着指尖嘀嗒湖水。她虽激起了漫天水幕，把赵敏浇了个透湿，自己的衣服却没怎么沾水，只是委屈地皱起眉头。用九阴内功表演抓鱼也不能满意，勤勤恳恳抓到鱼了也不能满意，前朝郡主真是难伺候。

　　“你还问我要啷个！”赵敏也委屈。衣服湿了没事，烤干就行。火坑全是水也没事，重搭就行。可是她端端正正坐下，满怀期待就看到了这个，实在是不能善罢甘休。“我要退票！”

　　“退票？”

　　“诶，不……反正，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说话间周芷若已经上了岸，甩尽双手水珠，把袖子放下一些，笑道：“好好，让你喝酒好不好……快把湿衣服脱了，别着凉。”

　　“少来。喝酒是你早就答应的。而且你巴不得我快把那几壶酒喝完，好把壶子抛了减重。”

　　被看穿了小心事的周芷若见糊弄不了她，只好再找法子：“那……吃完饭配你出出汗。”说完，还抬手捂住了脸。

　　出出汗？还捂着脸这么羞涩？赵敏顿时就懂了，喜出望外。她倒没想到在这方面一向矜持的周芷若，会主动提出这个补偿。出出汗，当然好啊！她其实早对野外出汗充满期待，只是担心周芷若不肯，现在幸福连同湖水一道冲天而降，真是惊喜，只是还有丝不相信：“真的啊？你可不许再骗我。”

　　周芷若抹净了脸上的水珠，坦然道：“我豁你做啥子哦。快换衣服。”

　　“嗯！”

　　于是绍敏郡主也不退票了，解下长发，脱了湿衣，换上干爽的长袍，重新搭好火坑，抱进拾来的干燥枝草，点燃篝火。待做完这些，就是周芷若登场。做饭的事赵敏向来不管，便开了酒壶，在一旁悠然等着。

　　湖水清澈，鞠一捧洗尽铁锅路上沾染的灰尘，再一捧留在锅里，烧开了添油加醋，炒香蒜姜，放进鱼头小火慢熬。待锅里出了鱼香，周芷若就揭开锅盖，把从家里烙好的饼子垒一排挨个沿着汤面贴在铁锅上。当年在汉水上讨生活时，她父亲就经常做这道鱼头贴饼子给她吃。世事无常，如今周芷若已无机会用这道菜反哺双亲，好在还有媳妇在她身边，等着鱼熟饼热。

　　石灶旁还有一堆篝火，烘烤着一串串鱼肉和赵敏湿漉的衣服。篝火和周芷若都这么忙，赵敏却无事可做。她寻了块石头，随意倚着，左肘撑地，右手捏壶。壶中有酒，等不及就要喝。可鱼还没熟，用何物下酒呢？赵敏耐着性子久久不饮，就这么松捏着酒壶，闲望远方。此时山风渐起，熨开百里晚霞。红霞染云，一往无垠，可视线又被千峰相握，折下一道金线，挥过湖面入夜骤起的烟波，慢慢镀上衣袖。赵敏闭目，收下眼中山水，仰头一大口！

　　好酒，就用这一襟晚朝下酒。

　　如此，有山有水，有米酒有烤鱼有汤有饼子。赵敏又有期待，吃得不亦乐乎。待嘴油肚圆，赵敏把筷子一丢，擦擦嘴巴，漱净口，就直奔主题，挪身向周芷若凑去。

　　“芷若……来嘛来嘛。”

　　周芷若把碗筷都垒在锅里，舀一瓢水先泡着，坐着扭身多赵敏道：“就来？刚吃完不休息休息吗？”

　　“不用！我想出汗！”赵敏眉眼跳跃，急切呼之欲出。她张臂搂住周芷若，埋头发丛，暗暗觉得出汗这个形容真好：“我们好多天没出汗了……我想你芷若。”

　　“那好。”周芷若轻轻挣开赵敏，去没烧完的草木堆里拣出两根又长又直的木枝。一根握在自己手里，另一个她递给赵敏：“来吧。”

　　“诶？”

　　“不是你想来吗？”

　　“是啊……但是……为啥要用树枝啊？”

　　“练静玄师姐教你的剑招啊。我教你。”

　　原来……出汗不是形容，是真的出汗！被今晚这个残酷的人间来回打击，赵敏险些都要哭出声，瘪着嘴含泪怒吼：“你骗我！我还以为是那个什么……哎呀！你故意的！”

　　“我骗你啥子咯！我是说出汗嗦，是你自己想歪了……”

　　“哼，我不练，我去睡觉！”

　　“不许不练！一路危险未知，你必须赶快把师姐那套舍身剑法练熟。你有基本功，练起来很快的。”

　　赵敏空做一场大头梦，哪里肯练，捂着耳朵大摇其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说啥子诶！”听到念经，周芷若瞬间代入王八，怒瞪赵敏。

　　“说啥子我都不练，打死我我也不练！”

　　“哎，如果你练剑，练完……我们就那个嘛，那个，那个你晓得的……”周芷若低头扭捏，都相濡以沫这么多年，说到这个还是会脸颊微红。

　　“我练，”赵敏的头立马不摇了，双眸充满对练剑的渴望，一把夺过树枝：“快点，我都等不及要练了。”

　　在月下出出汗，洗漱清爽。再到帐篷里出出汗，长夜很快就过去了。第二日收拾行装，继续赶路不在话下。连着几天山路夜宿，在周芷若的悉心指教下，赵敏又有武学底子，舍身剑法上手很快，很有点样子了。这一日已快到中秋前夕。两人进入金华府境内，眼看就要到金华城了，周芷若隐约觉得腹中隐隐坠痛，算日子也是快到每月不方便那几日。于是两人进城住店，稍作休整。

　　周芷若早年速成九阴真经，寒气侵体，至此落下了每月那日腹痛的毛病。这才刚进金华城，她便满头虚汗，顿觉难以支撑。赵敏赶忙找了客栈，开了间朝阳的房间，向掌柜要来红糖，烧水泡糖，安顿周芷若躺下，又钻进被窝，自己作周芷若的暖肚袋。周芷若抱着这个大暖包，忍痛半晌终于昏沉睡去。赵敏见她睡熟，这才安心下来，起来给她窝好被角，穿衣离店，上街而去。

　　此时夜色已降，不过金华城繁华，虽然入夜，街上还是熙熙囔囔，酒肆热闹，沿街也叫卖不绝。快到中秋了，金华城里已有了过节的气氛，卖小吃的，卖米酒的，卖首饰胭脂的，卖最近很流行的半脸面具的……江南富庶，向来是各地潮流起江南。在引领穿衣打扮上，江南的姑娘们任重而道远。此刻街上的大小姑娘们，大多戴了或复古或拟鸟兽的面具，挑拣着心仪的衣服首饰。赵敏上街倒不是为了凑这个热闹，只是为了找要找之人。既在江湖边上走，有些消息还是要打听打听。可惜财力有限，着实苦恼。

　　“你这些消息都没啥用啊。”小酒肆角落，一碟花生，几块皮蛋，一壶清茶。赵敏素衣素袍，长发随意披肩，丝毫不惹人注意。而她面前这位瘦小的男人就更加不起眼了。两人几乎和这小二都常忽略的角落合为一体，说话也不须遮遮掩掩。“凌家二小姐凌烟楚是道府缉盗总司，这我知道啊。我还知道她在重庆，是重庆府的缉盗总司。我比你知道的还多呢。凌如云你不知道，常州城那位会治伤病的郎中你也不清楚。”

　　“哎，姑娘，你这几个铜板，也就只能买我这样的消息了。”

　　“你把钱还我。”

　　“别别……我虽然不清楚，但是我能帮你联系清楚的人啊。我们金华有名的万事通，康姐。一般人，她都不会见的。我能帮你安排见她。”

　　“康姐，我倒是听说过……可我没那么多钱啊……”

　　“嘿嘿，在康姐那，有的时候不需要钱。”男人拿手掩口，遮掩说道：“康姐，喜欢清秀文气的瘦弱男人。如果是这样的人向她打听事情，她是不要钱的，陪她喝杯茶就行了。嘿嘿。姑娘你想想办法。”

　　想想办法……我到哪去给她找清秀文弱的男人！赵敏站在热闹的街头，苦苦思索，视线掠过街旁卖男人衣袍的摊子，忽然想到前几日自己买的那两件新袍子，眼里如黑夜星火般亮了一亮：有了！

　　再说周芷若，一觉睡到夜深，醒时顿觉腹中疼痛大好，头脑清明。床帐外有烛影晃动，她正要起身下床，就听得帐外一声：“芷若，你醒了？”

　　这一声，竟如玉手探心，拨动心弦。周芷若怔住，思绪被拨起，荡漾回溯，回到了那年那日。这声音，这腔调，似是故人来。

　　她颤微探手，掀开床帐。帐外有公子锦袍一袭，金黄发带束髻，折扇在手。扇面轻摇慢动，俊朗眉眼，重现当年初见。

　　“敏敏……你好看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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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520快乐~
对于这个分tp视角，真是恶心到无语。什么主p视角都是jj强加给文的，不是我自己分的，我也绝不会分什么tp视角。所以我只能强行无视，希望小读者们也无视。这真是一个侮辱人又土又sb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