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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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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去就被蓉蓉抓住了,她趴在走廊栏杆边,看着操场上许多女生都凑热闹似的望着正在打篮球的男生,不禁嗤笑起来,然后斜瞥了艾诺一眼:“昨晚你和梁涵去干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的呗。”她转过身,背靠在墙,“我和阿阳准备来接你,看见你和他出去了。”
艾诺情绪低落:“失败了。”
“什么?”蓉蓉眼睛眯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昨天和他告白了。”艾诺苦涩地笑了出来,“但是失败了。他对我说,‘对不起’,我宁愿他不说话,我……”还没说完眼睛顿时一热,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这样啊……”蓉蓉拖长了声音说。
“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艾诺笑了起来,“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措手不及。”
蓉蓉把手臂一起架在栏杆上,脸微微上扬看着天,打断艾诺的话问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他?”
炙热的阳光照得艾诺身上浑身燥热,她没有回避,认真地看着蓉蓉点了点头,即使蓉蓉没有看她。
“那就继续喜欢下去吧,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了。”
美好吗?艾诺有些迷茫地看着远方,眼光落到了远方。
思虑过多带来的后果就是夜晚的梦变得纷芜繁杂并且冗长。
其实,从艾诺看见那个黑色影子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是在做梦了。这种感觉很奇怪,明知道是在做梦却不知怎样才能醒过来,只能在梦里徘徊。
昏暗的天色,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艾诺一个人摸着冰冷的墙向客厅走去,摸到镜子停了下来,定身站着。镜子不干净,像是被罩上了薄薄的雾,远些的东西只有轮廓看不清形状,艾诺努力地想看清,却看见了一个男生的身影。
从来就没有过别人,自然是梁涵。
他静静地立着,嘴微微抿着,严肃认真的样子。看见艾诺看她,他清冷的眸光注视着她,忽然,灿然一笑,周遭的景物像受了阳光般地绚丽起来,空气荡漾。“你来了。”
仿佛是约好了在那里等着似的。
艾诺的身体有些冷,他慢慢地从她的背后走上前来,两只手臂绕过她的肩膀让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身体上,渐渐用力,深深抱紧。
她盯着他,眼睛通过镜子一直一直看着他,不敢眨眼。
“艾诺,”他清冷的声音有丝丝温柔,“对不起。”
她忽然感到了委屈,然后伸出手挡住自己的脸,也堵住了要汹涌出来的泪水。
艾诺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怔怔然地发呆,似乎,梦的结尾,他还说了一句话,然后泪水汹涌。
他说:“在一起吧。”
“哦。”在梦中她似乎是这样回答的,只是醒来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才发现自己的可笑和悲哀。
手覆在眼睛上,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掠,为自己那所谓的改变。
很显然,她失败了。
周末在茫然中悄悄地溜走。星期一,阴沉沉的天,抬眼望去,大团的乌云遮住了视线,艾诺背着包有些颓然地走到了学校。
到教室后,艾诺努力忽略掉自己的尴尬,故作淡定地坐下,但还是忍不住微微侧头,眼角余光恰好能扫到前面男生的笔在演算纸上滑动,沙沙作响。
又做数学了吧?
忽然身体一下子坐直了,艾诺连忙转过头去,装作忙碌的样子,却发现男生根本没有关注自己,转身的时候,仿佛是被不知名的东西刺激得,眼睛连续眨了几下,眼底泛起一阵潮湿。
“艾诺,林阳,赵文还有梁涵,你们四个去一下B栋201教室。”数学老师周老师像一阵风一样进来,说完就又像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啊?”艾诺有点莫名其妙,自己成绩并不出挑,怎么和他们三个一起去教室了?再一想也就明白了,肯定是陈玉托周老师多关照一下她。
笃笃。
课桌被人敲了两下,“走吧。”
艾诺抬头看是阿阳,“嗯,好。”眼睛却不自觉地瞥过梁涵,发现已经只能看见他冷淡的背影了。
到那个教室的时候,教室已经有不少人。阿阳转头看了看四周,好像是在找些什么,然后拍拍她的肩膀说:“我出去下啊。”
艾诺发现没有认识的人,心生怯意,抓了抓阿阳的袖子。
阿阳笑了一下。然后冲前面招了下手:“赵猴儿,来。”
一个瘦瘦的人跑了过来,阿阳随意地指了艾诺的前面说:“你坐艾诺前面吧。”
“好。”
得到他回答后,阿阳摸了摸艾诺的头说:“我马上回来。”
可是直到打铃开始考试,阿阳都没有回来,同时,她也没有见到梁涵。她从小数学就不好,可现在却参加数学竞赛,上面的题奇怪得让艾诺看不懂,只好埋头伏案,硬着头皮写下去。
“不对,第三题选C。”不知道从哪传来细细小小的声音。
艾诺一抬头就发现前面的赵文鬼头鬼脑地对她说话。
“我……我不会啊。”
“没事,有我呢,他们俩不在,我们相依为命。”说着,他把试卷抬起来,后面的艾诺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答案。
“谢谢。”艾诺的声音低低的,充满着感激之情。
回家的时候,她还不能从“我真的参加了熟悉竞赛”这种心情中恢复过来,心里关于梁涵和阿阳为什么没去考试刻意地被忽略了。她从小数学不好,到现在有时候简单的一些加减乘除她也迷糊的很。对于数学,简直是她所有科目中最弱的一项了,但是现在她居然参加了数学竞赛,怎么想怎么滑稽啊。
正当她沉浸在这种思绪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异常的喧闹。她想了想,便打开门出去了。
到了广场才发现原来是几个打扮新潮的少年,他们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只有最中间的那个穿着破牛仔裤,带着大大的帽子。他们抱着乐器,神色专注,眉眼间是满满的激情。
中间的少年拿着麦克风,侧脸安静,声音是安静的低沉,恍如午夜最轻柔的呢喃。他闭着眼睛,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偶尔睁开眼睛和队友交换一个彼此知晓的眼神,然后继续闭眼。
他的歌声是雨打芭蕉似的清润,加上他微微低沉的嗓音,显得又坚强又脆弱。这奇异的矛盾,但是很奇妙。
身边的人一直来去匆匆,可是艾诺却移不开脚,她在这个少年的歌声里找到了共鸣。少年歌声里的脆弱只有一丝,可是她却固执地认定了这一丝,也许是她周围的人——蓉蓉,乐子,阿阳——全都乐观坚强,而她不经意间发现的脆弱让她感激地发抖,几乎是不能自抑。
夜渐渐地黑了,恍若是铁一般。少年们收拾好自己的乐器,却看见一个女孩怯怯地走到中间的少年面前,声音微小:“你好。”
这个搭讪让少年们哄然大笑,女孩的脸迅速地变红,但是还是握紧拳头站在少年的面前说:“我叫艾诺,可以认识你吗?”
这倒让少年们不好再嘲笑了,任何时候,真挚的情感都不允许人来践踏。
沐同此时已戴上了黑色的眼镜,他的眼透过眼镜看了看她之后,冷漠地从她身边走过,脚步没有一丝停留。
失败了啊,艾诺肩膀垮下了。
正当她失望的时候,没想到身后又传来脚步身,她惊喜地回头一看,原来就是那个少年。
他摘下自己的墨镜,眸子明亮而通透,面无表情地问:“你的名字叫艾诺?”
“……对。”
“名字真难听。”
“……”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脸呆呆的艾诺在原地。原来他的去而复返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那这个人也太无聊了吧?
艾诺决定收回她刚才的感觉,这样的人才是刀枪不入吧?至于歌声里的脆弱,她绝对是听错了。
艾诺以为这只是她生命中无数不多的一次奇怪的邂逅,可是她忘了命运是诺米骨牌,总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二天到学校她就发现了,于是她看着讲台上那个冷冰冰的少年一脸怨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这个人会转校?为什么又恰恰转到她的班上?
她听见后面的人说:“哇,好有味道的男生啊,真好。”
听见这话她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这个男生哪里有味道了吧?有味道还不如说阿阳,他的打完球的球衣才是真真正正的“有味道”。
她在心里忍不住吐槽。
沐同站在讲台上可以轻易地看见座位上艾诺的表情,表面上没有差别,只是偶尔投射到他身上的眼神才泄露出了少些情绪。
眼睛骨碌碌地乱转,手上握着的钢笔却不自觉地在纸上画出凌乱的线条。
他忍不住想恶作剧下,于是他小声地对老师说了些什么。
于是艾诺就听见老赵说:“那新来的沐同就坐到艾诺旁边吧,君妍和梁涵坐一起。”
简直是晴天霹雳,艾诺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老赵。
老赵却清了清嗓子说:“就这样。”
身后的蓉蓉踢了踢艾诺的椅子,小声地说:“艳福不浅。”
等他坐在自己身边艾诺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固执地把头埋着,不肯看他。
沐同看着这个样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像一阵细雨洒落在微微湿润的地面,低低地说:“hi,我是沐同。”
回答别人是基本的礼貌,她可不像某个人。
“哦。”
回应她的是沐同浅浅的笑声。
“喂!”她终于恼了,头转过来瞪着他,却发现他的头低下的弧度正好,她将他精致的眉眼尽收眼底,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随着笑声轻轻颤抖,如同翩跹的蝴蝶。
沐同的头发长长,耷拉在额头上,遮住了眼,透过间隙,他开口说:“别生气了……”
才不要!艾诺又将头扭过去。
“没人告诉你……”他慢悠悠地说,“你生气时候脸很丑吗?”
再没有比他更恶劣的人了!
艾诺觉得自己的怒火快要顶破天灵盖喷发出来了,于是她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当时教室极其安静,于是整个教室的人都将目光齐齐聚集在艾诺身上。
艾诺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如果眼神能杀人,她发誓要将他生生凌迟。
沐同乐得肚子都疼了,但面上却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问她:“你怎么了?”
艾诺气得磨牙,一个爱面子的遇见了厚脸皮,结局是显而易见的。
她正想说些什么,前面的梁涵转过头说:“喂……上课了……”
她满腔怒火化作一腔柔情,甜酸交加,只能小声地说:“哦。”
沐同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艾诺,然后眼神就势滑到了梁涵挺直的脊背上,据说无论何时坐着都保持着坐姿和仪容的人心里有着极大的不安定感和隐形的自卑,那么眼前的少年是吗?
自然没人回答他,阳光透过窗户落到了他的手上,他将拳头攥紧,看来,新学期的趣味生活就要开始了,他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