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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不会把我叫醒吗?! ...

  •   如果能回到过去,
      我希望在我爸妈离世之前将他们的面庞印在心底,
      毕竟,
      既定事实不可扭转,
      只觉得,
      能供我日后拿出满满当当的回忆来思念他们。

      如果能回到过去,
      我要再回到我高烧不退的那个夜晚,
      再看一看奶奶湿透的背脊,
      重复感受让我泪流感动的触感,
      因为那样,
      日后我情绪低靡、倍感无望时候,
      轻而易举,勇气加身。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
      我希望再去见一见那个脆弱的小男孩,
      望一望他的泪眼,
      然后,
      向他问声好,
      从那一刻就开始给他以温暖,
      注他以力量。

      *
      多以激励为主要目的的书里常写智者的状态,赞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书里的坦荡,是众人要抵达的最高境界,并不是普遍存在于生活里的。
      *
      某省会城市,风景优美,贸易繁忙。
      八官地名取自当地日夜不休奔流到海的八官溪,它是省会周边的一个小村,山水秀美,居民勤劳善良。
      如世外桃源般的村庄安静得过分了,低调得直叫人忽略。
      出门耕种的村民们多数不锁门,村里也不常出现陌生面孔。
      *
      这里流传着这样一个感人的故事:
      宋朝年间,貌美如花的豆蔻公主患上怪症,全身各处冒出稀疏的红斑,无人能治,公主几近毁容,无法见人。
      人道民间有位行踪不定的奇人,或许能救得了公主,于是皇帝赏金万两求医,可那位奇人始终没有出现。
      *
      公主的红斑症愈发严重,最后严重到微风吹拂皮肤便觉刺痛。
      宫中流言蜂起,谣言遍地,有说她被施了妖法,也有说患了绝症,各种猜测,最后连她自己的母妃也不肯见她,仆人们也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传染。
      *
      公主痛苦无比,几经思虑,她决定出走,连夜逃离皇宫。
      马不停蹄赶了几天路,公主知道自己离皇宫越来越远,自己也觉得疲乏,便找寻驿站休息。
      终于找到一处集市,可她却因为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一个潇洒英俊的男人救了她,并治好了她的红斑。
      *
      男人便是那个奇才,名唤姜桁。
      公主以身相许,与姜桁结发,随他云游四海,救死扶伤。
      姜桁带着公主在了无人烟的八官溪岸边筑屋。
      两人孕有一子,长大后也是个医术高明的奇人,善用药材。
      姜家的医术世代相传,代代救死扶伤。
      *
      我叫姜半夏,出生在村子里。
      我父亲是村医,他给我取名姜半夏,因为他偏爱半夏这味中药。
      然而他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
      我时常听奶奶回忆:那日我父亲上山采药,遭遇大雨,山洪爆发,不幸丧生,我的母亲也因悲伤过度而离世。
      所以,家中只剩下奶奶和幼小的我,两人相互依偎。
      奶奶经常跟我讲述古老的故事,也就是我的祖先姜桁和豆蔻公主的故事。
      *
      我总听长者说三岁定老,04年春末夏初,乍寒还暖,非典肆虐余害未消,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奶奶说:“那是你的表哥。”
      他大概五岁我才三岁,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懂表哥这个称谓代表何种意义——只觉得他面生,便不敢靠近他,打死都不肯叫他,也不跟他说话。
      他也不主动搭理我。
      *
      一个暴雨天,奶奶想起她放在村长家阁楼上晒干的南瓜籽,怕被雨水淋湿,便说:“半夏,我去你村长二伯家看看瓜籽——砂锅里煮着豆子,冒扑了你就拿小火盖把封口堵上——火钳在墙边立着的哈。”奶奶一边弯腰换鞋,一边叮嘱幼小的我。
      因为是夏天,南方冬天才会燃的回风炉会使得屋子里得温度很高,所以,奶奶使用了老式的那种蜂窝煤炉子,和我个头差不多——可能我会高那么一些。
      炉子的侧底部有个巴掌大的圆孔,火盖覆上会减小火势。
      *
      奶奶叮嘱完就离开了,家里只剩下了表哥和我。
      然而只有我醒着,表哥他躺在不远处的弹簧床上,睡得正香。
      我盯着老式的小屏电视——背后有很大凸起的那种,电视上正播放着《猫和老鼠》,我看得忘我,咯咯直笑,没有注意身后已经沸腾的砂锅。
      又过了好一会儿,豆汤冒扑了出来,流到火中,火舌舔着汁液,将其水分蒸发,留下烧焦气味。
      闻到刺鼻的臭味,我心下一慌,转身起立想徒手将砂锅抬开——当然我被高温灼了一下,烫得我急忙缩回手。
      我步履蹒跚找到了抹布,准备再次尝试抬起砂锅。
      ——我骨子里的倔强,从很小的时候就显露了,不躲不藏。
      砂锅是种深灰色的大肚煮锅——表面粗糙,以某种泥土为原料,再由匠人捏制而成的民间工艺品 ——据记载是由明朝时期就流传的一种民间工艺,其特点是其他各种锅类都无法替代的品种——特别是熬中药不变性,煮粥不失营养,炖肉香又嫩……因此,它是八官居民不可或缺的日常用品。
      沸腾的液体在没有持续加热的情况下能迅速收敛汹涌,但高温依旧。
      明明一向力气小的自己得了怪力,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非要把它从炉子上抬起来,是固执因子作祟吧,我犹如抬鼎一般把滚烫的往外翻冒着豆汁的沉重砂锅端了起来。
      *
      表哥突然醒来看到这一幕,惊讶得连忙从床上弹起来让我赶紧放在地上,我当然不听,比我高一截的他一把将砂锅夺过,嘴里一直念叨:“这个好烫的!”
      “你怎么抬得动啊?”
      “还蛮重的。”
      “你力气好大。”
      ……“你不害怕吗?”
      将锅端到墙角后,表哥盯着我,无比认真恼怒地说:“你不会把我叫醒吗?!”
      ——我为什么非要叫醒你?我自己可以的。
      ——叫醒你很尴尬的,我和你不熟悉。
      ——我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或多或少有些许羞耻感的自己根本不好意思叫醒你。
      我呆呆怔在原地,没有回答。
      他更怒了,气鼓鼓的脸涨得红扑扑的,或许是因为觉得我不买他的账:“要是你被烫伤了怎么办?你想过吗?!”
      他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说起话来像个大人,把我吓哭了。
      我觉得他在凶我,就一直哭,他也不劝,直到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他还把这事告诉了奶奶。
      后来,奶奶总拿这件事夸我,因为小小的我触动了她心底柔软的部分,感动了她苍老却规律跳动的心。
      那时候我流的无措慌乱的泪水,只因一种陌生的情绪——叫感动。
      果然在奶奶细水长流的温柔关怀下,表哥强势的关心疼惜会让我不知所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不会把我叫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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