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错彼岸花》白羽倾翼

54、番外。两两相忘 （一）

　　番外。两两相忘 （一）

　　秦穆白的伤在寒雪莲的奇效之下，在快速愈合着。如今满身的伤口都已经结痂，甚至连心口那长箭贯穿的伤口，都已经只剩下铜钱大小的痂痕，也许过不了几天，会淡淡的消退不见。他还是在沉睡着，顾不胜说这是身体在选择最合适的修复方式在恢复着，每日按时喂下汤药，就不必担心。韩奕看他的脸色已经不似开始时的惨淡无色，摸着他的脉搏日益平稳有力，也渐渐放下心来。

　　然而出了朱雀营，往青龙营去时，心情就沉重许多了。

　　清羽的情况堪忧。如今已是第五日，顾不胜为清羽拔毒时，清羽大口呕出的仍是带着冰蓝的毒血。顾不胜看着心惊，清羽却是淡然，即使虚弱得全身脱力，冷汗如雨，雪白的面容仍是云淡风轻，安之若素。

　　顾不胜把银针小心从清羽身上取下时，看到清羽蹙眉闭着眼眸，浑身因疼痛而微微发颤，神色却是平和安然，心下也不禁生出一丝感佩。他扶上清羽手腕，细细诊了脉搏，又取案上的药盏，递了过去“一会儿再睡，先把药喝了吧。”清羽道谢接过，拿着药盏的手竟微微发抖。

　　顾不胜看着当日策马纵剑，力贯千钧的手如今苍白伶仃，连端着药盏都吃力，眼底一酸，赶紧望向别处。

　　清羽艰难的喝完了药，总算没有像前几日一样呕了出来，只是按着心口尽力平着喘息。顾不胜扶他躺好，正想嘱咐他几句，清羽却轻声问道“顾伯伯，穆白大约几时能醒来？”

　　“那寒雪莲的药效完全发挥大约要半月时间，算来还有六七日吧。怎么，你想去看他？不许去！你先乖乖养好了再说！”

　　“那么，我的身子还能恢复几成？”

　　顾不胜一叹，他知道最难面对清羽的时候到了。他坐在清羽榻边，缓缓道“清羽，寒毒已侵入你五脏六腑，我如今为你拔毒，也只能减轻伤害，无法完全去除。你若想像以前一样纵横沙场，已是不能了。今后你不能再动武力，灵力也不可妄用。若是好好将养，或许还能有些寿数。要不，你跟我回长生门吧，我给你好好调理，说不定能找出法子解毒。”

　　清羽阖眸默了片刻，再睁眼时已是淡泊的笑容“顾伯伯也不必为我难过，穆白他们早说过我不适合军中生涯。如今正好有理由抽身了。长生门中，也请顾伯伯先为我留好一间房，等我哪天能受得住您那些药的苦了，我再去好好待着，供你研究解毒之法吧。”

　　顾不胜却轻松笑道“还有精神来打趣我，看来我白担心了。”说着帮他掖好了被角，就要离开。不想一掀帐帘却看见韩奕站在门口，脸色煞白。

　　顾不胜知道韩奕必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但不确定他听了多少，想着他若去烦清羽，还不如自己跟他说的好，就拉了他的袖子，轻声道“清羽刚睡下了，你有什么来问我吧。”不由分说拉着他走了出去。

　　青龙营外就是一望无际的璇玑原。秋风毫无阻挡的扫过空旷的原野，也吹起顾不胜和韩奕的猎猎衣襟，但却吹不去韩奕胸中的郁结。

　　他艰难的问道“清羽他……真的…无法……”那几个字在心中千回百转，却始终不敢出口。

　　顾不胜一叹，道“当日我探了清羽的脉，就知道那孩子约摸是为了去取最深处最好的寒雪莲，在那玄冰潭里泡了至少两个时辰。这么长时间，若不是有火灵珠护着他，只怕他连回来的命都没了。寒毒无解，只能好生将养，能过多久也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韩奕黯然低头，掩着眼中的神色。良久才哑声道“没关系，他若离了军营，不管他要去哪里，我陪着他就是。”

　　顾不胜却道“你想陪着，也看清羽他答不答应。我方才想带他回长生门，他都拒了。你有军职在身，他会同意你走？而且现在与魔族的战争虽已经结束，军中事务你却未必脱得开身。”

　　韩奕默然不语。顾不胜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心里暗叹，这三个孩子，真没一个是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