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为勇者的两个月前》鸣冥

5、我要成为英雄

　　“我家张岭在银行上班，今年三十一了。”母亲在和街坊们谈论着他。“你看，长得算俊吧，就和现在那什么‘小鲜肉’一样俊吧，偏偏还没捞到个女朋友。”“妈……”他拉了拉母亲的手。“有合适的记得介绍给我们家岭岭啊。”“妈，回了回了。”“好，好，妈回妈回。你说我这还不是想早点抱个孙子，你都这么大的人了。”
　　张岭惊醒了。他坐起身，摸了摸沙发发现遥控器掉到了地上便弓下身子捡了起来。电视正在放着恶俗的家庭伦理剧，他瞄了一眼，皱了下眉，抬手关掉了电视。
　　这时他忽然地想起了他的梦，而这个梦对他来说是不应该存在的。于是他走进卫生间，一边洗漱一边思考起这个梦来。也大概就在刷完牙的时候，他得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梦来自那个恶俗的电视剧，那应该是那个电视剧的一个片段。“就是这样了。”他心想。
　　之所以对于张岭来说那个梦不应该存在是因为在张岭十五岁那年她的父亲和母亲就因为一场意外过世了。不管是劝他结婚想抱孙子的母亲还是不常联系但默默关切的父亲都在张岭十五岁的那年统统的从他未来的人生轨迹里消失了。
　　对着镜子打好领带，低头看了看表，上午七点，该出发了。
　　这个点路上还没什么人，他颇为享受这一段独自前往单位的路途，经过解放公园能闻到小树林独特的清新空气，能看到夏日的阳光一丝一丝洒到地上，能听到小动物小心翼翼的叫声，还有鸟儿扑打翅膀的声音，晨风吹动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就是那种一个人的孤独感，令人觉得自己无比的自由。
　　片刻的欢愉结束之后，他走进了单位。他是一名银行职员，负责办理网络业务多数时候只用坐在位于银行角落的柜台后整理数据。
　　“嗨，张岭。”
　　“早啊，梅倩。”梅倩是个漂亮且富有活力的女孩，在单位里人缘特别好，张岭对她印象也不差，每天这个时候相互打个招呼已然成了一种习惯。也许在几年后岗位调度，人事变迁现在的生活就会一去不复返了，可接下来新的生活又会不断重复，直到自己平凡的一生平凡的结束，张岭很早就已经将未来安排好了，就这样不刻意争取什么，默默的生活着，就已经足够。
　　直到一个干瘦的老女人出现在了银行门口。
　　“请问您要什么办理业务？”同事刘戴最先看到了站在银行门口的老女人。
　　她穿着古怪的黑袍，戴着又长又尖的帽子，形同枯槁。
　　女人看了一眼刘戴，抬起干瘦的手，嘴里念念有词。刘戴愣在了原地，这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个女人。
　　忽然，一股浓浓的绿色烟雾从女人指间涌出，一下子包住了刘戴。
　　“啊！”刘戴发出惨叫。发现不对劲的保安拿着电棍跑向女人。
　　“老太太，你干什么呢？”
　　那女人听到保安的声音，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忽的扭过头看向他，然后绿烟中窜出了一束扑向了保安。而刘戴的皮肤此时已经布满的发绿的血管，整个眼珠都被绿色的物质填满，本就发福的身材变得更加臃肿。
　　“梅倩，快带着人到后面去。”坐在角落目睹了这一切的张岭低声向梅倩说道。
　　“知道了……你呢？”
　　“我一会儿就过来。”
　　张岭弓下腰从左边的小侧门走进大厅。
　　此时，保安的一只手已经被绿色的烟雾缠住，警棍啪的掉到地上的同时他也吃痛跪在了地上。“不要，不要！求你不要。”张岭在走出柜台的瞬间远远的看到了保安的眼睛，惊恐而无助，而保安正神经质的看着不断膨胀的刘戴。“不要。”而后他的眼睛转向了那女人。“不要！”绿色的烟雾从保安大叔的嘴了溢出。
　　保安大叔近五十了，离了婚，孩子跟了前妻已经三四年没见过了，听说是上了大学。张岭知道大叔一把年纪沦落自己怨不得别人，他不是个好人……平常见着漂亮姑娘就死盯着人家看，聚会的时候总是喝多还借着酒劲吃人家服务员的豆腐，也是因为这样公司后来的聚会就很少请他。但张岭的心中仍有一个角落里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去救他。
　　怎么办，张岭在心里想。职员们已经一窝蜂的躲在了柜台后面，银行大厅除了刘戴和保安就只有张岭了。
　　“报警了吗？”柜台后面梅倩小声的问其他人。
　　“电话打不通啊。”一个女孩急得快哭出来了。
　　怎么办，张岭蹲在角落，犹豫着该往哪里走。
　　而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任务指示：打开保险箱。”
　　“什么？”
　　轰的一声，刘戴一下子炸开，字面意义上的炸开了。血与肉溅了一地，泛着绿色诡异而粘稠的血。“这个世界变了。”张岭忽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然后，他笑了。
　　血与肉伴着绿色物质浮到了半空，一眨眼的功夫大厅就热闹起来了。而这时老女人的脸才有了些微的变化，她也笑了。仿佛看见孩子苏生的母亲，又仿佛看见了腐肉的秃鹰。两股扭曲的感情在她僵硬的脸上纠缠，令探头观望的梅倩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也使得她没看见坐在大厅角落痴痴发笑的张岭。而凭空出现的尸群也挡住了刚刚走进银行的夏卿。
　　“让一让，让一让。”夏卿拨开还未完全成型的行尸。“大清早怎么这么多人？还一股味儿？”他走进到他的办公桌前打了卡。突然发现一堆人躲在柜台下面便奇怪的问“怎么了？有人抢银行？”
　　“夏卿，你就这样走进来了？”
　　“怎么了？”
　　“张叔怎么样了？”
　　“哪个张叔？”
　　他回头看向尸潮中的保安大叔。
　　“哦，你说保安啊。”夏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无神的双眼忽的亮了一下。
　　“不是在拍电影？恩……也没有摄影机。”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安的电话也打不通，要去按报警器吗？”
　　“别，别别。那玩意吵死了。说不准还会惊扰到……”
　　夏卿的话还没说完，老女人忽的抬起了她干瘦的右手。垂着头的尸体们一下子全都抬起了头，他们竟都长的和刘戴一模一样。保安大叔的身体这时也同刘戴一样炸了一地，同样的，老女人利用地上的每一块碎肉和绿色的血液制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怪异的行尸。
　　“……你们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们的。”夏卿看了一眼柜台外的尸群对柜台旁躲着的人说道。
　　“夏卿你要干什么!”
　　夏卿一边走向一边的消防栓一边带着笑意和抑制不住的激动的表情说道
　　“我要成为英雄。”

　　“我要成为英雄。”老师站在讲台边仿佛僵住了一般脸上还挂着一张尴尬的笑脸。
　　“这一篇作文是谁写的？”
　　“老师，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范围是不是有点大，谈理想至少要说一些具体的方面比如说哪些领域里的杰出人士，譬如航天英雄啊，抗震救灾的消防战士啊这类的。”
　　“我觉得我作文里写的很清楚啊，我就是要当拯救世界的那种英雄。在魔王的魔剑下，恶龙的烈焰下，在一切人类存亡之际拯救所有人的拥有着勇气与力量的英雄。”
　　“但是写作文要实事求是，毕竟我们不是在写小说。”
　　“老师，即使那些怪物与灾难可能是虚假的，但是我想当英雄的心是绝对真实的，我就是要成为英雄。”
　　“…………好了好了，你先坐下吧，“
　　说完老师咽了口唾沫再度开口到。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张岭同学。”

　　满脸都是绿色血丝的夏卿拿着钥匙一步一步的朝着张岭走来。
　　“任务指示：打开保险箱。”张岭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他知道自己办公室后面确实有一个用来放重要文件的保险箱。于是，他站了起来，一翻身跳进了身后柜台，弓着腰走到了那保险箱前。他自然不知道密码，只是直觉告诉他，他可以打开。
　　果然，就好像根本没锁一样的，保险箱只轻轻一拉就开了。而保险箱里的则是一个不会在这个国家的这里出现的东西——一只左 轮 手 枪。
　　张岭没有犹豫，伸出手拿了起来掂量了两下。
　　之后的一瞬间。
　　张岭转过身。
　　一枪打中了面前的夏卿。
　　“抱歉，是我要成为英雄。”
　　夏卿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然后凭空消失了。
　　而张岭却并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他一下子翻过了柜台，落地的瞬间又就势在地上滚了一圈。“砰砰砰！”三声枪响。几个逼近的行尸立马倒在了地上。“碰碰！”又是两枪，都打在了老女人的头上。老女人的腰立马呈九十度的向后弯了下来。子弹打中的地方立马聚集起了两束扭曲的绿烟。被打进肉里扭曲的子弹被绿烟推了出来，老女人再度直起腰。
　　“意料之中。”张岭看了看左 轮手 枪，理论上它这时应该已经是打空了的，可事实上它仍然是满载着六颗子弹。“不愧是上帝赋予的武器”张岭再度抬手，连开六枪打掉了面前的行尸、
　　接着又是连着六发向着老女人打去。
　　可这一次数股绿烟在老女人面前，仿佛有生命似得迅速的接下了子弹。
　　“啧。”张岭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