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昨日星辰今日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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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菁菁脑中一片混沌，脚下也使不上力气，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上。而他的一只手却还紧紧地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那样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他是迷途的旅人，而她是他唯一的救赎，所以他只能握住她，不放开她，直到把她嵌在自己怀中。
苏菁菁只觉得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他的吻像是是烙铁，排山倒海般地印下来，许久许久那吻平静下来，却依旧不肯放开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印在她的嘴角，仿佛是孩子得到期盼已久的糖果，那样满心欢喜，那样怜惜不舍。
苏菁菁在这一瞬间终于找到呼吸的空气，她睁开眼，他的眼还紧紧闭着，她今天才发现他有那样的睫毛，密而长，仿佛蝴蝶，在她眼前微微颤动。
而他的背后是一轮圆月。
叫苏菁菁无端端想起四个字：花好月圆。
到现在苏菁菁已经记不清真正走近雷峥是在什么时候，只是在那次他带她去江滨路的码头看过星空之后，她于他，或者说他于她，就真的不一样了。
脚伤痊愈之后，苏菁菁又恢复了自己骑车回家的生活。
那一片巷陌纵横的老城区仍旧是她的必经之路。
像往常一样向着斜阳一路骨碌碌地踩过去，却没有在拐弯的巷口看到熟悉的修长身影。
苏菁菁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忍不住气得跺跺脚：“不守信用的人！最好明天出家门就踩到狗屎，进校门的时候再头中鸟粪！”
话音未落，墙角有人毫无顾忌地笑起来了。带着少年特有的喑哑。
苏菁菁立马认出那个可恶的笑声：“笑什么笑，声音跟鸭子似的，你以为很好听吗？”
雷峥从阴影里走出来，明暗错落中挑高眉：“苏菁菁，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你不怕我了？”
“切，”苏菁菁撇撇嘴，“就你那点破事？你忘了，上次你被抓到派出所还是我把你弄出来的。而且你说了你不是□□，不过就是那啥，灰色地带的人。就这样，我干嘛怕你？”
他嘴角含笑，绕着她走一圈：“真的不一样了，长见识了，人胆子也壮了。上次还大喊大叫的让我别碰你，现在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苏菁菁想起自己上次双手抱胸大喊“你要干什么”的蠢样，恨不得找条地逢钻进去，嘴上却还硬撑：“那又怎么样？要你管？！”
他低头看着她双手插腰骄横的样子，微微笑，眼中有波光流转。
苏菁菁被他看得发毛：“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美女？”
他低笑：“是没见过这么泼辣的。”
这样熟悉的话叫苏菁菁陡然想起在派出所外的那一夜，脸上有热气爬上来，她心有不甘地瞪他一眼，就跨上车去。
车轮在青石板上骨碌碌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是音乐盒里跳动的扭锁，哗啦啦地轻响。
不知不觉将车速放缓下来，只是慢慢地踩，身后是雷峥的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开始习惯在这里见到雷峥，他在她身后，一直到她家楼下，看着她将车子锁好，噔噔跑到楼上去，他才会转身，离开。
其实在学校里他们仍旧是毫无交际的两个人，他依旧是所有男生的中心也是最叫老师头疼的那一个，而她仍然每日带着甜甜的微笑与每个人都混得老熟。
而放学的事，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总是在巷口等着她，等她经过便远远地跟上去，双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笑，仿佛他只是经过，仿佛不是要送她回家。
只是那样看着她，窄窄的肩，微微汗湿的后襟，纤细的腰仿佛不盈一握。
而她并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死死捏住兜中的双手，不让自己冲上去握一握。
唇间的刺痛将苏菁菁从回忆中惊醒，雷峥的眼不知在何时睁开，那样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
他重重地啃咬她，仿佛是惩罚她的失神，又像是发泄这经年的怨恨。
这样的刺痛叫她清醒过来，周围的人、周围的事像潮水般拍上来，她已经不是当年的苏菁菁，这里是东京，时间是九年后的今天，而她面前的人是她最不想重见的。
手上一使劲，苏菁菁狠狠地推打他的胸膛，而他竟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她推得老远。
他的胸口起伏，迷醉的眼睛看着她，重新走上前去，急切地要将她再次拥入怀中。
他的吻寻着她的唇，落下去。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他这么近，不再隔着天南地北，大洋几重。
他的吻再次落下去，她却狠狠地偏过头，他触到的竟然满是冰凉。
原来是她落了泪。
他一惊，居然连退几步，人也陡然清醒。
苏菁菁狼狈地一抹脸颊：“像这样你满意了吧？我这么落魄你总该满意了吧！来啊，你可以尽情地嘲笑我啊！”
他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看着她，那样幽深的眼。
苏菁菁几乎歇斯底里：“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还有什么话没说，你最好趁现在都说了！是人尽可夫还是见异思迁？你不说，我还可以帮你说！”
夜那样静，他只是看着她。
她说完，他却静默，许久才开口，一字一句：“我爱你。”
她自欺欺人地偏过头：“我不爱你。”
他走向她，那样近，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我爱你。”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爱的是沈远江，我答应过他要跟他在一起，我回中国后就要做他女朋友……”
他温柔地打断她：“不，菁菁，你不爱他，你爱的是我。从一开始你爱的人就是我。”
“我没有！我才没有爱你！”她挣扎，转身就要逃开。
他却不许，只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就抓住她的肩。
六年等待，她却还要逃开，叫他情何以堪？
“苏菁菁，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他捏着她的肩，目光如炬，“你爱我！从一开始你就爱我！你只是不愿承认。你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一走六年？为什么不愿回来？”
脑中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年的一幕幕场景，所有人的话。
她的肩被他紧紧握住，她挣扎不开，只能狠狠地捶打他的后背：“你还来问我？！你居然还来问我？！明明是你，是你！……”
她的眼泪滂沱，哭得毫无形象，只像个孩子，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突然不忍，明明是追寻多年的答案，他却突然不忍。
他俯下身亲吻她的耳廓，温柔得如同叹息。
她仍是哭，仿佛不甘：“你居然说我负你，呜，你还说我负你……你把我带到这里……那么凶……”
他只是亲吻，小心翼翼，不停地哄着她却又执拗地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别哭了，我不问了。但你要跟我在一起，你要跟我在一起，在一起……”
他的声音带着热气，呼呼地喷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她觉得晕，隐隐是害怕，仿佛是看到小时候很喜欢的猫咪，明知道会被它的利爪划伤，却仍想伸手触碰。
只是在犹豫，一直。
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是网，她逃不开、挥不去。
究竟是在何时已经胡乱地点了头，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昨日星辰今日歌（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