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是我家的猫》圆米

4、姜麟

　　赵捕头将自己所见所闻悉数告知刘知府，并点出这一百多山贼里面没有看到功夫高过自己的。刘知府拿出阿棉画的地图，跟赵捕头你一起验证。

　　结果阿棉画的地图十分准确，也相当专业，山路地势水源山寨所在位置分毫不差。

　　赵捕头这样评价阿棉：“小小年纪竟这样能干！比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强太多了。玉楼山不小，摸得这样熟，想他是孤儿，必是从小在山里过活。”

　　刘知府说道：“既然是个好人，又能干，待将军来了本官便把他推荐给将军。又有一事，今天果然有一个采药人来自荐画地图，他画的地图比阿棉画的少几条路，阿棉图上标注断崖的地方，这人标着一大块平地。果然是山贼假扮的。本官决定将计就计，放出假消息，跟着这人找到山贼在城里的眼线，盯紧他们。”

　　赵捕头保证：“在下一定办好此事。”

　　刘知府叮嘱赵捕头明天告诉阿棉要将计就计引出眼线后，就让赵捕头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赵捕头就来药店把刘知府的决定告诉了阿棉和林大夫。两人保证会保密，阿棉听到自己会被推荐给姜麟将军还有些兴奋。

　　姜麟，少年时跟父亲在西疆打蛮戎，蛮戎大举进攻的时候父亲战死，他力挽狂澜，硬是在人少没粮的情况下击败了蛮戎的十万大军，经此一役成为西疆战神，朝廷封为骠骑将军。

　　阿棉在西疆时，听说了很多姜麟用兵如神大败蛮戎的故事，对这位将军很是崇拜。将军回京都五六年了，蛮戎也没敢再侵犯边疆。这样一位将军，对付山贼是手到擒来的事。

　　他怀着即将见到偶像本人的激动，在林大夫的药店里帮忙晒药草。

　　不一会儿就听来看病的人说打山贼的将军来了，知府大人带人去北城门迎接了。

　　阿棉铺好药草，就赶紧向北城门跑，想围观一下。跑到半路，遇到正找他的赵捕头，让他去南城门等，因为将军要在南城门外安营扎寨。阿棉又往南城门走。

　　边走边问：“赵大哥，您看到将军了吗？是不是身高八尺，面容凶恶，一看就能吓到人？”

　　“确实很高，大概是有八尺吧。”

　　又哭笑不得，“你听谁说将军长的吓人的？那不叫凶恶，应该说很有气势，身上带着煞气。”

　　阿棉心想：果然很威武很吓人！我在西疆都听别人讲过将军吓哭壮年蛮戎的事！

　　很快，两人到南城门外，站在门口墙根处等将军带兵过来。

　　等不多时，就听到重重的马蹄声，看到尘烟滚滚，军士们策马而来。

　　等他们走近后看到知府大人骑着马在为首之人右手边。赵捕头提醒阿棉：“为首那位穿着银甲的就是姜麟将军。”

　　阿棉眼力好，不仅看到了将军的银甲，还看清了将军的长相。

　　长得真好看！将军在马上坐的很直，显得身形挺拔。剑眉凤目，鼻梁又直又高，淡色的薄唇紧紧抿着。大热天的，穿着银甲却不见出汗。虽然将军长得不雄壮，但阿棉还是感受到了凛冽的煞气，不愧是能吓哭蛮戎的人。

　　将军停住马，吩咐手下在附近空地上安营扎寨，自己和刘知府驱马向城墙下的两人走来。两人连忙小跑到马前，向将军和刘知府行礼。

　　刘知府随着将军下了马，对将军说：“这就是阿棉，完善玉楼山地图出了大力，十分熟悉山里的情况。我把他交给您，他能帮上忙。”

　　将军脸上没有表情，话也很少：“阿棉是吧？跟我走吧。”

　　说完就翻身上马，示意阿棉跟在身后，向扎营处走去。

　　军士扎营迅速，很快就收拾出了将军的营帐。

　　阿棉跟着将军进了营帐，擦擦汗，觉得将军十分威严，激动又拘谨地站在离将军十步远的地方，不自觉地捏紧手指。

　　将军拿出刘知府给的地图挂起来，把随军军师何瑞叫来，示意阿棉，“来说下每条路、每处标记。说详细些。”

　　这声音低沉沙哑，又冷冷的有些金铁感，阿棉想，声音也好听，就是要这种嗓音，大吼时才能吓跑宵小，不愧是我崇拜的将军！

　　不过，现在可不是跑神的时候，所幸玉楼山就是阿棉的家，阿棉对它太熟悉了。

　　看着地图上的标注，他一一介绍起来。先说山上的地势，又说山上的路，同时点出每条路附近的状况，最后点出不靠路的水源等。十分有条理。

　　将军让手下安排阿棉住下：“你要住军营，有事叫你。”

　　“我……我能不能回去收拾些换洗衣服？”阿棉小心翼翼地问。

　　将军点点头，让手下士兵把阿棉带出去。

　　阿棉从将军帐中出来，深呼吸一口气。

　　那士兵看阿棉这样，努力让自己凶恶的脸做出一个和蔼友好的表情来：“你别怕，将军虽然严厉，但对咱们可好啦！只要遵守军纪，就不用怕！没事别在营里乱晃，有事就找我，我叫牛大壮，来，我跟你讲下军纪……”

　　他仔细听了，问牛大壮：“那我回去拿衣服，回来的时候找您？”

　　牛大壮听阿棉用的敬称，有些受宠若惊，挠挠脑袋：“对，找我，我是将军的传令兵。你不用跟我客气，我粗人一个，你跟我客气我不习惯哩。叫我牛哥就好。”

　　牛大壮把阿棉送出营门，告诉守门的士兵等阿棉回来就带阿棉找他。

　　阿棉回到药店打包衣服，见到林大夫：“我见到将军啦！将军还同我说话，让我住到军营里去哩！我能跟将军住一个地方，真好啊！”

　　“你就这么崇拜将军，在西疆故事听多了吧。”林大夫道，又看着他两三件衣服包成小小一个包裹，问他：“军营里有铺盖吗？你要不要带被褥过去？”

　　他也不知道，刚才忘了问牛哥，想了想，对林大夫说：“我带太多东西不太好吧？”

　　林大夫不赞同：“营里都是大老爷们，现在又是夏天，他们睡觉往地上一躺就得，你这么睡不难受么？还是带着吧，免得晚上着凉。”

　　阿棉心想自己原型时也是幕天席地睡觉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啊，不过为了林大夫放心，就又包了一条被子。想了想，又问林大夫要了几本医术，林大夫奇道：“之前让你跟我学医，你不感兴趣，现在怎么想看医书了？”

　　“军营不能乱逛，我怕无聊，看书打发时间。”

　　林大夫又给阿棉包了些糕点果子等，给他添个零嘴儿，怕他在军营吃不好。小包袱变成了大包袱，林大夫让店里学徒把阿棉送到南城门。

　　学徒帮阿棉把大包袱送到城门口，看着他背起包袱向军营走去，就回城了。

　　阿棉走到军营门口，被守门士兵带进去找牛大壮。

　　牛大壮看到他背了个大包袱，把本来就不大的人衬得更瘦小了。连忙把他的包袱接过来背上：“牛哥帮你背，别把你压坏了。”

　　阿棉忙道：“不重的，都是被子衣物，我背的动。”结果没有抢过牛大壮，还是让他背了。

　　牛大壮把他带到一处营帐，里面搭好了一个大铺，上面放了席子。“咱俩睡一个帐篷，将军让我照顾你哩。夏天，热，咱们大老爷们睡觉都不盖被子，你要盖吗？我帮你领一条来。”

　　“谢谢牛哥，不用了，我带了被子。”阿棉没想到将军身为西疆人民的的偶像，看起来那么冷淡的一个人，位高权重，却让人关照自己，兴奋地想打几个滚儿，又硬生生忍住了，同时庆幸自己化形化得很好，不会不自觉地露出尾巴。

　　他麻利儿地收拾好铺盖衣服，把林大夫给的零食掏出来给牛大壮吃，还问能不能给将军送些。

　　牛大壮见他拿出许多，便拿了个果子吃了，又拿衣服一样零食包了一点儿，剩下的还给阿棉让他自己留着吃：“拿一点儿给将军尝尝，心意到了就成。你歇着吧，我给将军送去，吃饭时来叫你。”

　　阿棉把牛大壮送出帐就做了刚才忍住的事，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别人看都看不到将军，这几天我不仅能看到，还能跟将军说话，简直就是天上掉了馅饼。

　　又想到这馅饼是乡亲们的命换来的，便不再那么兴奋，自己宁愿不要这块馅饼，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坐起来，盘起腿默默发呆。

　　牛大壮给将军送零食的时候，将军已经脱下银甲，换成常服，他正在与何军师讨论如何攻山伤亡最小。

　　姜麟虽然从刘知府口中知道山贼只有不到两百人，而士兵有三千，但因为是京城的兵，没有上过战场，大都是新兵，所以有些担心这些新兵第一次见血会不适应。山地密林作战也不能像原开阔地带作战直接人数碾压。好将军姜麟很珍惜手下士兵的命。

　　想到山贼在山中有不短的时间了，姜麟对何军师说：“夏天山中正是瘴气多发的时候，毒虫毒草也多，要配些草药驱虫，制些解毒丸给士兵随身带着。”

　　何军师记下这条，“鄂州城不是有个林大夫？咱们军医没有本地大夫熟悉山里的毒物，就请林大夫来帮忙配药吧。城里山贼的人已经被看管起来了，也不用担心泄密。”

　　将军点头应了，吩咐刚进来送零食的牛大壮，“你去跑一趟，让刘知府把林大夫带过来。”牛大壮去城里找刘知府。

　　姜麟算下时间，估摸各处营帐已经收拾妥当，便召集军官来开会，阿棉也被叫来。

　　将军坐在上首，身后是阿棉画的地图，左右各四人坐着，军师坐左手第一位。

　　阿棉进账后，紧挨门口站着。姜麟看到，这小孩太拘谨了，小心翼翼的，在一排壮汉校尉末尾显得十分弱小可怜。虽然阿棉是因为同偶像在一个营帐里，怕自己行为不当，给偶像留下不好的印象。姜麟让他过来自己旁边，使人找了板凳给他坐。

　　人到齐后，姜麟道：“各位，玉楼山山势复杂，恰好刘知府荐了一人给我，就是此人——”说着指了指阿棉，阿棉赶紧站起来。

　　姜麟继续介绍：“他叫金阿棉，很熟悉玉楼山，由他给大家说一下山里的情况。”然后把一根细棍给阿棉。

　　阿棉咽了口唾沫，清清嗓子，指着地图，把已经对将军讲过的又讲了一遍。

　　待众人思考一段时间后，姜麟道：“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

　　坐姜麟右边那排的一个校尉道：“那什么玉王寨的人也不多，功夫也不高，咱直接攻上去不就完了么。”

　　坐他旁边的校尉反驳：“这可是山里，贼人听到消息就钻山里藏着，咱们怎么找？难道要烧山吗？还是要设法把他们弄下来再打比较好。”

　　何军师问阿棉：“听说山贼很自大？”阿棉点头。

　　又一人说：“我也觉得可以把山贼骗下来再打，不知道山贼蠢不蠢，会不会上当。”

　　何军师接着说道：“听说二把手很有些诡计，应该不蠢。那也不怕，山贼就没有不贪婪的，只要诱饵足够香，不怕他们不下山。”

　　姜麟决定：“那就设计把他们大部分人骗下山，三千人分成两队，一队将下山的山贼歼灭，另一队上山清理贼窝。你们几个选出适合上山作战的士兵组成一队，由你们四人带队操练，准备上山作战，”说着指着右边四人。

　　他又对左边道：“剩下的士兵你们三人带队，练习设伏包围战术，不要放跑一个贼。军师和阿棉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待各校尉出去练兵，姜麟对留下的两人说：“何军师想个计策，让山贼下山。阿棉你带斥候上山探探。”又算下时间，“吃过午饭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