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是我家的猫》圆米

3、地图

　　刘知府听门上小吏说林大夫带了个叫阿棉的少年，说这少年十分熟悉玉楼山。刘知府大喜，赶紧让人把他们带过来。

　　这少年十七八岁，长的白嫩嫩的，脸圆圆眼圆圆，眼下有些乌青，瘦瘦小小，穿着灰色布衣，跟在林大夫身后行礼。

　　林大夫：“刘大人，这就是阿棉，金阿棉，玉楼北村人，从小在山里玩儿，很熟悉玉楼山。”

　　这少年长得可不像天天在山里玩，所以刘知府很有疑问：“阿棉，你识字不？本官想知道玉楼山哪处有水源，地势如何？”

　　阿棉道：“大人，这些我都清楚。”又谢过知府：“感谢您给乡亲们收尸，您真是个好官。”

　　然后低声告诉刘知府：“我昨天偷偷上山，摸到了山贼的寨子！”

　　此话一出，刘知府和林大夫都震惊了！

　　刘知府出门查看没有人偷听，才严肃地问道：“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你真的找到了山贼的寨子？”

　　“真的！我在外做买卖，前段时间听说老家遭了山贼，就日夜兼程赶回来了。可怜乡亲们被害。我要给乡亲们报仇！不能让这群丧心病狂的山贼继续害人！”阿棉十分激愤。

　　“我上山查探了山贼的寨子，就在北边一峰二峰之间的山坳里，他们自称玉王寨，大约有一百三四十人，都在北面两峰活动。我帮您画玉楼山详细地图！林大夫教过我识字，在外行商我也学过画地图！等将军来了，我还能给将军带路！”

　　“好！好！好！”刘知府连赞三声，拿出粗糙的地图给阿棉。

　　阿棉拿着地图仔细看了，在心里默默想有哪几处要改，哪几处要添。另要了笔墨纸张，“我要另画一张，这张有些小，画不下，请给我一张大点儿的纸。”

　　他仔细勾勒出玉楼山的轮廓，标注好玉楼山各峰和州府的位置，就仔细的画出北一峰北二峰的山路。

　　边画边说：“我昨天上山，通向北一峰的砖石路上有很多大树被砍断做了路障，大约每隔三里就有几排路障。路障附近有人把守，路上到山顶的亭子也有人把守。”

　　然后就在图上标出有路障的地方、亭子的方位，做了记号示意有山贼在此处。

　　画完主要的砖石路，又画上山贼走出的几条土路，其中一条通往山贼的寨子，阿棉在此处画上个重重的红圈，写上“玉王寨”，说道：“就是这儿，山贼建了个寨子！”

　　又问刘知府：“山贼人数众多，又在山中，恐怕不好对付吧？”

　　刘知府哼了一声：“凭一百来个贼人，也敢叫玉王寨！放心，这在要来的骠骑将军姜麟面前不算什么，等将军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阿棉听说是西疆战神姜麟将军，遂放心，附和刘知府：“对！杀他个片甲不留！”说着又在红圈里打了个大叉。

　　他又细细标出每条土路上的陷阱，点出其中一条尽头是悬崖。又标上瀑布、溪流、池塘等水源。

　　做好这些，阿棉看着图说：“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这些，恐怕有些遗漏，等我想到再添上。”

　　不等刘知府同意，阿棉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昨天听到山贼说话已经知道有将军来剿匪，应该是在城里安插了眼线。我要上山再探，希望能把这贼人揪出来！”

　　刘知府问道：“我看你瘦瘦小小，玉楼山离这儿可不算近，一天时间恐怕不能打个来回吧，你在山里过夜安全吗？”

　　阿棉答道：“山里有隐蔽的山洞，里面放着打猎工具，我晚上在那里过夜，别看我长的瘦小，我做个陷阱能捉到豺狼。就是去山洞的路不好走，要经过密林，不过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大人，这个山洞我也给您标地图上吧。”

　　他把山洞位置标在地图上，示意这里可以歇息。

　　刘知府让林大夫和阿棉对此事保密，特别嘱咐阿棉注意安全，就让他们回药店了。

　　刘知府虽然长的魁梧，性格直率，不像读书人，却十分细心。

　　他昨天得到一张玉楼山详细地图，很兴奋。今早起来却想到，虽说阿棉表现出来的对老乡被害的悲痛与对山贼的憎恨不像装出来的，却也不能只听药店大夫和他带来的阿棉的一面之词，以防山贼买通了这两人，专门来对付官府。

　　他想阿棉今天已经上山来不及了，就决定要阿棉下次上山要带自己的人去，以便核实地图真假。又翻出来玉楼北村的户籍，发现确实有这么个叫金阿棉的孤儿。便放了一半心。

　　刘知府算着日子，想到再过两天姜麟将军就应该到了，若阿棉所说是真，就把阿棉介绍给姜将军，让他给姜将军带路。

　　阿棉确实已经上山了。他先去把北一峰上供猎户休息的小山洞收拾一下，等知府派人上山核对地图休息时用。

　　他简单洒扫一下，又回自己在南二峰的家拿了些换洗衣物和一条被子，被子放北一峰小山洞，衣物准备带下山去，最近都要住在林大夫那里了。

　　做完这些，阿棉又化成原型去山寨盯着山贼，希望能知道山贼在城里的眼线。

　　最近因为朝廷派了将军来剿匪，山贼没有下山打劫，在准备对付将军。上午，除去各处放哨的都在操练，操练也是稀稀落落的，但山贼的头头们却满意地点点头。

　　阿棉听刘知府说来剿匪的是很厉害的姜麟将军，就对山贼不担心了。他暗中撇撇嘴，心想：连我们商队的护卫都不如！原来的知府就怕这么些人，怪不得被砍了头！

　　山贼下午去山里打猎。阿棉看他们也就打到些兔子山鸡之类，越发觉得这些山贼的功夫真不怎么样。

　　盯了一天，没有看到城里的眼线回来。阿棉心里安慰自己：总有一天山贼的眼线会来告诉山上的山贼城里的消息的，我就耐心等着。

　　结果就等到了一个大消息。

　　傍晚，山贼开了会，坐在上首的二当家提议要再清两三条土路，把地形弄得更复杂。这长的贼头贼脑的二当家读过书，真是满肚子鬼主意！他又出了个主意——派一个人，装作采药人，去帮官府画地图，并在将军带兵攻上山的时候给官兵带路，带到一处断崖边！

　　他说：“新的路要跟原来的土路有交叉，多来些人在上面多走走，要弄得像老路。在通向悬崖的路上多设些陷阱，更能让那个狗屁将军相信这条路是对的。嘿嘿，到时候咱们在后面把他们都逼到断崖下！让他们有来无回！”

　　二当家旁边的大当家一听，觉得这主意很好，就同意了。底下一群人也恭维二当家。

　　山贼选了个看着老实的青年汉子，让他扮作采药人，并准备了背篓和锄头给他，使他更像一个常常上山采药的人。让他明天下山，嘱咐他表现好些，最好能住进府衙，探听到官府的动向，并让他把消息带给城里的李癞子，由李癞子回来报信。

　　阿棉忙连夜下山。城门已经关了，费了大力气翻墙进城，敲开府衙的门，把这个消息告诉刘知府。

　　刘知府很仔细的想了想，觉得现在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阿棉和林大夫是好人，明天要来的采药人是坏人；另一种是这三人都是山贼的人，山贼为了取信官府，故意抛出一个弃子。鉴于阿棉提前说了有山贼假装采药人，那采药人一定不可信。

　　刘知府更愿意相信阿棉和林大夫是好人，又怕万一，心想要赶快验证了。

　　第二天，刘知府让府衙的捕头一起跟阿棉上山确认地图。捕头姓赵，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几年前做过游侠，经了不少事，功夫也是所有捕快里最高的，前几天刘知府刚来，看他功夫高，人又沉稳，让他当了捕头。

　　阿棉对赵捕头说：“咱们也扮成采药人，万一被山贼发现就往山里一钻，不是路的地方不好走，不是官府的人他们不至于一定要追杀咱们。”

　　沉稳的赵捕头觉得有道理，换好衣服跟着他上山去。

　　上山前，阿棉又嘱咐赵捕头：“咱们不能走现成的路，要走路旁的林子，脚步要轻，动作也不能太大，不要发出声音，以免被山贼发现。”

　　赵捕头点点头，表示会按他说的做。

　　赵捕头发现，阿棉虽然不会功夫，但走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脚步轻巧，从林中穿行的动作非常灵活，脚程也很快，怪不得能在一两天内从府城到山上打个来回，去山贼的寨子也不被发现，不由十分佩服。

　　两人一一验证地图上的路线、山贼放哨的地点、附近水源，又摸到山寨附近看了地形，赵捕头暗暗点了点山贼的人数，发现跟阿棉说的一致，心中大定。

　　这时也觉得累了，阿棉便带赵捕头去北一峰小山洞休息。

　　这小山洞也如阿棉所说，有供人休息的干草被褥、打猎的工具、烧水的工具等等。阿棉在山洞不远处设了一处陷阱，不多时就有一只鸡进了陷阱，被两人烤了吃。

　　阿棉吃着鸡，说起山贼还要再弄几条路迷惑官兵，说：“将军攻山前我们可能还要来探几次。”

　　赵捕头十分淡定：“不怕，再探便是。”

　　吃完鸡肉喝过水，阿棉收拾了自己昨天放到这里的换洗衣物，跟着赵捕头下山。

　　有赵捕头一起，两人走到已经关闭的城门前便不用翻墙了。赵捕头叫开了门入城，让阿棉先回林大夫家，自己去向刘知府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