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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李隆基满月 ...

  •   李隆基虽是李旦的第三子,却是李旦当上皇帝以后出生的第一个儿子,因此,他的满月宴比他大哥李成器六年多前那一场更隆重。他的母亲窦德妃当然特别兴高采烈。

      整场宴会,窦德妃抱着李隆基,片刻不离手。唐睿宗李旦劝她把儿子放下来,吃点东西。窦德妃只笑一笑,说她不饿。

      唐睿宗还是怕窦德妃饿着了,吩咐宫女喂几块鸡肉给她吃。有些皇亲国戚听见了,都夸赞皇上体贴。

      座位高高在上的武太后一向自许开明,也以玩笑口吻说了一句:“男人就算当了皇帝,也不能不疼爱他的女人啊!”

      窦德妃听了,更加开心。她一脸光辉,笑意盈满得像是要流溢出来。

      此刻,刘皇后、豆卢贵妃、崔贤妃都与窦德妃同桌。刘皇后看李隆基的风头似乎压过了李成器,心中有种不太对劲的预感,使她颇感不快,但她还是努力扮出笑脸。豆卢贵妃则觉得,自己平日最受宠,常使窦德妃抑郁寡欢,这下子让窦德妃扬眉吐气一番,也好!但愿这样,以后与她会比较好相处!至于崔贤妃,她原本只是相王府的十名媵妾之一,能够在十人之中脱颖而出,进入四妃之列,已经喜出望外了,暂时只想坐稳贤妃之位,无意与窦德妃较劲,因而也是笑容满面。

      满月宴结束时,太平公主与她的驸马薛绍是最晚走的一对。太平公主告辞时,要求抱一抱刚满月的侄儿李隆基。

      窦德妃晓得太平公主深受武太后宠爱,不敢得罪这个小姑,只好把儿子交给她抱一下。

      太平公主此时已有孩子,抱婴儿并非生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不小心,竟然失手让李隆基滑落,摔到地上!

      窦德妃大惊,尖叫出声!李隆基则哇哇大哭。好在地上铺着很厚的地毯,婴儿筋骨又柔软,李隆基并没有受伤,只是虚惊一场。

      尽管如此,窦德妃还是很气太平公主。只是她当场不好发作,硬是把那口气咽了下去。

      当天夜晚在卧房内,窦德妃一边给李隆基喂奶,一边嘀咕道:“你那个姑姑最讨厌了!自己的孩子都交给乳母带,连抱孩子都没学会怎么抱,为什么要抱你呢?害你摔下地!还好你没事,不然母妃一定跟她拼了!将来你长大了,有出息了,别忘了给你那姑姑一点颜色瞧瞧!”

      窦德妃只是在出气,并非真的要对太平公主不利,但她怀中的婴儿却似乎听进去了。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甚至婴儿也不例外!李隆基还在襁褓中,就开始厌恶后来与他成为政敌的太平公主了。

      同时,太平公主浑然不觉这份敌意的酝酿。她一回家,就把那场小小的意外抛诸脑后,根本不当一回事。她倒是发觉自己有点恶心的症状,怀疑自己是否又怀孕了?

      当太平公主确定了有孕,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她很爱她的驸马薛绍,非常乐意孕育他的种子;忧的则是一有身孕,就得暂停房事,不知薛绍这次会不会还熬得住?太平公主对薛绍怀有强烈的占有欲,最怕薛绍在她的孕期另找女人。

      薛绍是个美男子,俊美得有点女性化,比宽脸盘的太平公主还要秀气。太平公主总担心薛绍太迷人,会招蜂引蝶,但事实上,薛绍阳气不够盛,欲望并不太强,可以靠理智控制得住。

      谦和的薛绍与倔强的太平公主个性互补,感情不错。因此,在太平公主孕期,薛绍宁可自我克制,以免激怒太平公主。

      薛绍这种好丈夫作风传到武太后耳中,虽然为女儿高兴,却也有些感伤,因为,太平公主与薛绍的相处模式从表面看,实在很像她自己与唐高宗当年,但是,薛绍如此忠于妻子,却不像阳奉阴违的唐高宗!这给武太后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照理说,母亲总是为女儿好,何况,太平公主简直是武太后的翻版---依照唐朝的审美标准,脸大才好看,因此武太后很得意女儿遗传了她的广额宽腮,爽快的性情也跟她一模一样。这么像她的女儿拥有她未能得到的忠实夫君,对她未尝不是一种补偿。然而,武太后却还是感到若有所失,她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

      接着,武太后转念一想,实在不信薛绍能够对太平公主始终不渝。她总觉得薛绍的性情像唐高宗,况且薛绍的母亲是唐高宗的同母妹妹,俗话说外甥像舅啊!像唐高宗的男人,怎么可能真心不变?

      当武太后回想起来,唐高宗如何经常背着她,偷溜去找她的姐姐武顺与外甥女贺兰敏月,她的心头酸楚依旧。

      武顺实际上是病故,但徐敬业起兵时,武太后叫上官婉儿读骆宾王的“讨武瞾檄”给她听,当她听到一句“杀姐屠兄”,她并没有开口为自己辩护。也许,那是因为,她确实对姐姐动过杀机,只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份上,下不了手而已。

      贺兰敏月倒是真的死在当时身为皇后的武媚娘手上。那是乾封元年,也是西元666年,唐高宗封禅泰山,途中遇到武后的堂兄弟武惟良、武怀运,就让他们两人跟随着回到京师。后来,他们兄弟俩进献食物,武后偷偷下毒,再拿给贺兰敏月吃,把她毒死,也趁机嫁祸给多年前曾对武媚娘的母亲不敬的武惟良、武怀运。

      唐高宗并没有那么好骗。他起了疑心,但苦无证据,而且明白人死不能复生,追查无益,只有暗中垂泪。

      武后对外甥女狠得下心,最主要的原因是,唐高宗有一天表示,他想要封贺兰敏月为嫔,还说要把武后封后以来,一直未曾补缺的昭仪之位给敏月!武后做梦也想不到,唐高宗对那个举止娇滴滴、头脑傻乎乎的小姑娘竟然动了真心!

      在唐高宗看来,敏月有几分像媚娘年轻时的模样,却比媚娘乖巧。唐高宗最矛盾的是,他一方面需要果决的媚娘来帮他治国,另一方面又不甘心让强势的媚娘变得像舅舅那样,事事替他做主。武后的霸道使他一度打算废后,结果,却只白白牺牲了起草废后诏书的宰相上官仪。

      唐高宗的废后之念,以及武后一手造成的贺兰敏月之死,连续两年内,在这对帝后夫妇之间留下了无可补救的裂痕。由于记恨,唐高宗驾崩时,武后并没有悲伤过度。

      武太后回顾生平,不禁感慨嫁过两位皇帝,却没有得到过一份真情!唐太宗另有所爱,曾令她气馁;唐高宗摇摆不定,更伤透了她的心。情场的失意,使她越来越坚信,男人靠不住,只有权力才能够带来她所要的一切!甚至,权力也能召来强壮的俊男,可以让她在早年被中年的唐太宗冷落,后来又嫁给体弱多病的唐高宗,多年来身心需要都有欠缺之后,终于得到满足...

      回忆至此,武太后更亟于抓权了。唐睿宗这位皇帝形同虚设。早朝时,他等于在旁听。所有决策均由母后全权做主。

      对于母后,唐睿宗并不像他的哥哥们那么不服气。他本来就不想当皇帝,因此不介意让母后发号施令。只不过,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而且已为人父,不可能对什么事都毫无意见,母后却完全无视于他在朝堂上的存在,这还是多少令他有些气闷。

      当李旦身为相王时,唐高宗与唐中宗曾经先后把一些政务交给他处理;反倒是他一登基,母后就不再让他插手任何事情。他的实权竟然不如相王时期!

      李旦难免感触:这个皇帝当得实在窝囊!然而,他温和的天性使他习惯顺从母后,加上他看过哥哥们悲惨的例子,更不敢反抗。他的挫折感只令他越发消极。他不但让母后审批所有的奏章,也根本不去御书房看那些奏章。一下了早朝,他就匆匆赶回后宫去。

      既然唐睿宗与后妃相处时间比较多,他的子女数目自然而然增加颇快。他的第三子李隆基才满月不久,刘皇后就生下了一个女儿。此外,四妃之中排名第四的崔贤妃,以及由于昭仪之位因武太后曾任而空着,就以昭容为九嫔之首的王昭容,也接连发现有喜了。

      到了这时候,唐睿宗才想到:后妃一个接一个怀孕生产,怎么最受宠的豆卢贵妃反而一直没有怀上朕的孩子呢?这实在很奇怪!惜惜那种丰胸翘臀的身材,照理说是营养充足、容易多产的体型啊!怎会这么久了,还未曾怀过一胎?

      唐睿宗越想越想不通。他不禁自言自语叹道:看来,只有请御医来检查是为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李隆基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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