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我们的青春白皮书》独爱八重樱

25、Chapter 25

　　“仁王学长，为什么我和手冢国光就那么不顺利呢？”
　　小爱坐在高高的围栏上面，仰着头看天空。秋天已经过去，寒意开始凝结成一片冬。
　　“嗯，很不顺利呐！”仁王叉起一个章鱼烧塞进嘴里，看似心不在焉的敷衍着。
　　“为什么每次我想好好在手冢国光面前表现一下的机会，想认真跟他表白的机会都会错过呢？难道我跟他真的是没有缘分吗？”小爱被天上的浮云迷惑。
　　“嗯，真的没有缘分呐！”仁王又吃了一个章鱼烧。
　　“唉，仁王学长，我请你吃章鱼烧并不是让你来打击我的耶。”小爱跳下围栏抢过仁王手里的章鱼烧，自己开吃。
　　“嘻嘻，你是让我倾听少女心事，我在听啊。”仁王装无辜的说。
　　“光听就可以了吗？我是想让全立海大最聪明、最狡猾、最老奸巨猾、鬼主意最多的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追到手冢国光？”小爱真是一点都没把仁王当学长的样子。
　　“哈哈小爱，虽然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是把人推进火坑的事，我是从来不做的。”仁王讪笑道。
　　“什么叫把人推进火坑？难道手冢国光和我在一起就是跳火坑吗？我有那么可怕吗？”小爱剐了仁王一眼。
　　手冢国光跳不跳火坑我不管啦，我只知道要是我帮你追手冢国光的话，跳火坑爆发的一定是切原，仁王心想。
　　“小爱，你真的喜欢手冢国光吗？”仁王很严肃认真的问。
　　“当然。”小爱很严肃认真的回答。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小爱翻了个白眼：“仁王学长，我从第一眼看到手冢国光到现在已经1、2、3、4、5个月了，我难道还不能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他吗？”
　　“可是小爱，我觉得你对手冢国光的喜欢，其实是一种憧憬。”仁王说，“就好像是一个女生对某一个明星那样的喜欢。”
　　“才不是哩，我才不是像喜欢电视上那些奔奔跳跳唱歌的明星一样喜欢手冢国光，我是真的喜欢手冢国光。”小爱反驳。
　　“那你喜欢他什么呢？喜欢一个人的话至少是要了解对方的吧，小爱你了解手冢国光吗？你有真的去了解他的想法，他的世界，他的追求与执念吗？”
　　“我有啊，可是资料被切原扔了啊。”一想起这儿，小爱至今都有气。
　　“你那种了解，和其他捧着明星资料研究明星星座血型的小女生有什么两样？！”仁王的话让小爱愣住。
　　“一见钟情往往是基于视觉上的惊艳，或许你只是喜欢他打球时候的样子，憧憬他遥不可及的背影。就像立海大里那些喜欢幸村的女生一样，把幸村当成理想情人的范本，在心里偷偷幻想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偶尔做一些告白，其实这些都是粉丝对偶像的迷恋心态。而崇拜也好，仰慕也好都是喜欢的一种表现形式，总是让人以为那是真正的喜欢。”
　　“你是说我是把手冢国光当偶像一样的喜欢？”小爱迷惘。
　　“有时候想要分清确实很难。”
　　“不是吧？”小爱低着头貌似仔细在想仁王的话，难道当偶像一样的喜欢就不是喜欢啦？那也是喜欢啊！
　　“好啦，不要想了，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什么是一时迷恋，时间久了自然就明白了。”仁王摸摸小爱的头，重新从她手里拿过剩下的章鱼烧，靠着围栏开始吃了起来。
　　小爱也不再说话，可是心里却想要是过了很长时间都还无法分清楚，到那个时候该怎么做？
　　风吹落梧桐树金黄色的叶子铺满一地，夕阳照在上面泛着浅浅的琥珀色，少年利落的脚步踩在上面发出脆脆的吱呀声。
　　“你们在这儿呐。”切原跑了过来，地面上的影子被夕阳拉的斜长。
　　“哟。”仁王冲他打了招呼，切原对仁王略微鞠了个躬。
　　“你来干吗？”小爱瞟了切原一眼。
　　“找你，一起回家呀。”

　　一起回家
　　这四个字原本对小爱来说并不具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因为她和切原的家近的几乎练成一体，所以对于起点和终点都在一起，路线都是一样的两个人来说，一起回家成了不可避免天经地义的事。但是自从在医院里切原对她说，让她重新叫他小也的那天起，小爱懵懂的感觉到‘一起回家’这四个字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好像被赋予了特殊的意思，某种透明的情愫。同样，变得不一样的还有‘一起上学’。

　　幽静的小路上两个人并肩的走着，她在内侧，他在外侧。脚步缓慢而安静，肩膀和肩膀之间，隔着一个手掌的宽度。手臂晃动的时候，偶尔擦到对方的衣袖，还有温暖的体温使寒冷的空气变的暧昧不清。
　　切原侧着头看着小爱低垂的脸，纤细的脖子上围着条鹅黄色的绒线围巾，衬得她肌肤细腻如玉。切原突然觉得自己的颈边温度渐渐升高，仿佛依旧当日，她趴在他的肩头沉睡，灼热的气息挥之不去，牵动他心里最柔软的深处，摇摆悸动。切原鬼使神差般的小心翼翼张开手……牵住小爱的手，只有一个呼吸停止的距离。
　　可是，或许真的是巧合还是时机不对，小爱把手伸进了大衣口袋。

　　“你在跟仁王前辈讲什么啊？”切原悻悻缩回手，同样伸进大衣的口袋里。
　　“没什么，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是聊什么啊？”
　　“你好烦啊，都说是随便聊了。”

　　小爱把头垂的更低，如今她和切原说话都变得不自然，只要她和切原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小爱总觉得自己会莫名其妙变得乖戾，易怒，和切原说不上三句话就会乱发脾气，胸口像涨了一只气球。而切原呢，不再像以前一样和她争锋相对处处抬杠，总是憨笑着包容她一切无理取闹的坏脾气。
　　小爱知道，所有的变化都是从那句‘小爱，你以后还是叫我小也吧’开始，要是她连切原说这句话的意思都不知道的话，那她就是彻头彻尾的白痴了。可是小爱并没有按照切原所愿望的，每当她叫他‘切原’的时候，小爱总能从切原脸上看到淡淡的失望和难过，失望难过后，还是倔强的撑起嘴角用傻傻的笑容回应她，傻傻的，像小狗一样讨好的笑容，看的小爱心情沮丧。

　　切原，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今以后，我们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背后都隐藏了更深一层的意义。

　　路上很安静，天上的云越积越厚。乌鸦停在光秃秃的树梢枝桠上，呱呱叫了两声后一跃而起，朝另一个枝头飞去，翅膀在云层上划出一道一道灰蒙蒙的痕迹。
　　切原抬头看了看天空，喃喃道：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的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第一场雪呢？啊对了，放寒假的时候，我们去北海道滑雪吧？约上学长们一起。
　　得不到回应。
　　“哎，我在跟你说话，你在想什么啊？”稍显抱怨的语气，他只是讨厌一个人唱独角戏。
　　“我在想……”少女所思的神情，就像一抹飘渺的浮云。

　　“我在想……我要去一下青学。”小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边的脚步没有了声音。
　　小爱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少年在她身后，黑色的身影像是凝固的雕像，碎发覆盖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最后切原缓缓抬起头抓了抓后脑，笑着说：“那，就去啊，想去的话，就去吧……”
　　谁都看不见大衣口袋里的手，握紧的凸显着白色的关节。

　　‘青春学院’这几个铜制的大字，在暮色下泛着暗哑冷漠的光，陆续有学生三三两两的从大门里面走出来，要么一起回家，要么转身两个相反的方向。
　　“切原，其实你不用陪我来的。”小爱对依在青学学校围墙上的切原说，每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青学学生都会好奇的打量他们一眼。
　　“反正那么早回家也没什么事。”切原一副我只是打法时间的口气说道，在看到小爱狐疑的表情后，又说：“哎呀，你放心啦，这次我不会捣乱的。你就去告白好了，不管你去做什么，我都不会捣乱的。”

　　我只会有点心痛，没关系，你可以不用理会的。

　　小爱抿了抿嘴别过脸，不去看切原瞳仁里落寂的目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色已经很暗了，在小爱快要放弃等待的时候，手冢走了出来。
　　小爱刚想上前，神经反射似的看了眼切原，只见他像兔子一样，一下子跑到一颗行道树的后面，把自己藏了起来。小爱这才走到手冢面前。
　　“手冢君，你好，我是立海大中学一年级，叫迟泽爱。”小爱深深鞠躬，第一次在手冢面前正式的介绍自己。
　　“有什么事？”手冢面无表情的看着小爱。
　　“那个……其实，是……”小爱怀着惶惶的心，深吸一口气，大声说出来，“我喜欢你，手冢君，所以我想请你和我交往。”
　　头顶上安静无声的两秒钟，是小爱度过的最长的时间。
　　“对不起，我拒绝。”深沉如砾石的声音，带走了最后的光线，天完全暗了下去。
　　“为什么？”小爱直起身，有点激动的问。
　　“对不起。”手冢不想多说，想离开的时候，却被小爱挡住去路。
　　“为什么？”小爱不死心的追问。
　　在小爱固执的目光下，手冢回答：“……因为你只是仰慕我。”小爱这样的女生他已经见过许多。
　　“仰慕和喜欢有区别吗？仰慕就是喜欢啊！所以我喜欢你啊。”
　　“仰慕一个人不代表理解一个人，我为什么要接受一个不理解自己的人。”
　　小爱的表情一点点暗淡下去，手冢说的跟仁王学长说的一样。
　　“也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啊，让我理解你，我也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那样就不再是你。为了喜欢一个人而改变自己是愚蠢的行为，我也不会接受一个为了别人而失去自我的人。”
　　“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喜欢我？”
　　“是。”
　　小爱紧咬唇瓣，有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手冢国光，你这个混蛋！”突然一条人影窜到手冢面前，拳头握的很紧，甚至可以听到骨头挤压的咯咯声。
　　“手冢国光，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小爱真的很喜欢你啊，她每天每天都在说喜欢你，睡觉的时候可能都梦见你。她为了你学打网球，为了你学做蛋糕，为了你每一天都努力使自己变的更加优秀，她都是喜欢你啊，什么仰慕，什么理解的，你都没有和她交往过，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不适合你，小爱是很好的女孩子啊……”
　　某一颗心脏骤然收紧……
　　“够了切原，别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小爱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样拖着切原离开青学的了，等她纷绕不清的大脑重新正常运转的时候，已经走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小巷中了。
　　没有星星的辉映，路灯孤独的闪着光。白晃晃的光照在地面上苍白一片，像是把利刃，把黑夜切成一段一段，亮与暗交替轮回。同时交替的还有小爱充满情绪的侧脸，悲伤以及失落，在光明和黑暗中明明灭灭。
　　“等一下。”切原从后面拉住小爱。

　　你漠然行走的背影让我感到害怕，所以哭泣也好，打骂也好，发脾气也好，让我知道你还好好的。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
　　小爱拎起手里的书包朝切原身上砸去，一部白色的手机从书包里摔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破裂的声音。
　　切原纹丝未动。
　　“切原赤也，你这算什么？你应该很高兴吧，看到我被拒绝应该很高兴吧。干吗要摆出那样怜惜的表情。嘲笑我啊，像以前一样嘲笑我自作多情，嘲笑我不自量力，嘲笑我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干吗要对手冢说那样的话？对，你一定是想让我更加难堪，我都忘了你是多么恶劣的人。切原赤也，我讨厌你！讨厌你乱糟糟的头发，讨厌你的死鱼眼，讨厌你嚣张的笑声，讨厌你没有方向感的脑袋，讨厌你捉弄我后笑的很白的牙齿，讨厌你说最讨厌别人叫你小也，讨厌你莫名其妙让我叫你小也！切原赤也，你所有的一切我统统都讨厌，从小到大一直都在讨厌！”
　　书包一遍遍砸在切原身上，最后一下书包带子上的金属扣在切原的脸上刮过，瞬间一道血痕，刺目惊心。切原一个踉跄后退。
　　小爱转身飞奔离去，鹅黄的绒线围巾被风吹落在地。
　　少年站在原地，消失了所有表情。

作者有话说

　　我又让手冢当了坏人，自己都不原谅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