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开直播》笔下超生

25、原永生

　　殿试的人数并不多，几十个的样子，虽然考生之间没了之前考试时候的阻隔，但每张矮桌之间都相隔甚远，在天子的注视下别说抄袭了，能够正常发挥就不错了。

　　在这几十人之中，一身青衣的男子格外引人注意，尽管身材消瘦像是大病初愈，脊背却是挺的笔直，像那青松绿竹，如墨的黑发松松垮垮的寄在身后，微风吹过便如仙人下凡一般，好似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如果只是空有一副好皮相或许会惹来那嫉妒之人的嘲讽，偏此人乡试会试已经是连中两元，实实在在的头名，如果这状元郎的名头再被夺去，可就是连中三元了，他是在场所有人的头号竞争对手。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来不及想七想八，所有人跪倒在地上，今日皇上也是他们的主考官之一，走到这里就不能回头了，殿试结束后他们大小也会有个官位，不像没考上的人还可以从头再来，是前程似锦还是芝麻小官全看今天，是以所有人都不敢露出一丝错处，就算待平身之后大家都看见了天子手上抱着的那个小娃娃，也没有一个多余的表情和话语。

　　李渊坐在正上方的高位上，李元令从上往下看自然也是视角极佳，她不知道武士彟的侄儿在那里，看清楚的那一刻她的全部视线就给了那一抹青色。

　　只是远远看着就觉得定是很美好的人，站在那里仿佛是色彩适宜的水彩国画，只是那人一直不抬头，让李元令看不清相貌。

　　李渊把小女儿稳稳地放在柔软的椅子上，看着小娃娃突然之间开始着急的抓耳挠腮觉得好笑，但到底是殿试现场，便没下手逗弄一番，只小声叮嘱了几句不要从椅子上滚下来，才开始原先准备好的流程。

　　李元令其实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一个好好地考试要搞得和祭祀一样，看着那些考生比李渊还要虔诚的样子，不会统统在召唤考试之神吧。

　　待正式开始考试的时候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到底不是冬天了，气温略有些高，李元令整个人缩在华盖下面眼睛飘来飘去，企图找到一个比青衣男子还要有气质的人。

　　她向来是爱美人的，不过这种喜爱只停留在看的程度，对于美的事物她没什么占有欲，这青衣男子能做她的太傅自然好，要学识不足做不了的话倒也没那么可惜，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但你以为你很独特的时候总有人比你更独特。

　　考试的命题是根据现如今的农耕税收写一篇文章，考试时间足足有两个时辰，足以从正午考到黄昏了。

　　没过一会儿，李渊就让岙肆过来牵她的手带她回宫，虽然至始至终他没说她那太傅候选人是哪一个。

　　李元令特地让岙肆牵着她从青衣男子身旁走过，想看看他试卷上的名字。

　　身为大唐的公主，李元令和她的三姐平阳公主本就是最出名的，再者头上还顶着个“神主”的称号，从旁边走过让很多人都分了心神，一眼看去一整排就只有青色的身影还垂首做着自己的事无动于衷。

　　原永生。

　　试卷上的字仅一眼李元令就认出来了，古代汉字和简体字差别很大，简体字她还能认个大概，面对古代汉子却真算得上是睁眼瞎，裴寂成为她太傅的第一天，她最开始学的就是两个名字，李元令和原永生。

　　那是她老大的名字。

　　“殿下。”旁边岙肆小声的喊了一句之后李元令才回神，停下的脚步也重新迈开，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遥远的记忆中，才刚成年的她把蛋糕抹的到处都是，她问对面有着巨大伤疤的壮硕男人：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这名字可是大吉，当年一个道士给我算的，生生世世，永不灭亡。”

　　生生世世，永不灭亡，那自然是不可能是事情，就算当时她还单纯的很，也是懂这个道理的，只当是个逗趣儿的玩笑，她英明神武的老大，总不该会被道士骗了的。

　　一路溜达回洛阳宫，李元令都忘记送走岙肆就独自进屋坐在软塌上走神，太斗送走岙肆之后和韦白笛对视了一眼，虽然两人如今也不凑在一起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了，但现下奇怪的情绪倒是一模一样，公主可是少有这么心神不宁的时候。

　　“殿下，刚才房大人送来一个包裹，说是秦王殿下托了送与的。”

　　李元令勉强转移视线给了那个红木箱子一眼，没甚兴趣的挥挥手，“且收着吧。”一点打开看看的意思都没有。

　　韦白笛张嘴还想再说话，太斗就接过了她手上的箱子，转头递给了身后的小宫女，“放小库房去吧。”

　　再转身回来，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只这次双方都可以看出对方眼里的警惕与不满，太斗觉得韦白笛见钱眼开出卖主子，韦白笛觉得太斗莫名其妙尽与自己作对，仅仅能在李元令面前维持表面上的友好罢了。

　　太斗知道那个箱子是李世民送来的，而韦白笛已经被她认为是被李世民收买的人，故而不管箱子里有什么她觉得小主子都不要过多接触的好，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位之争已经开始了，本就一生无虞，何必做那站队之事？

　　李元令不关心身边人到底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只要这一切不让她感到不舒服，她就一概不过问，现在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身上。

　　“好好好！”李渊捧着一张试卷看得津津有味，足足过了两刻钟才大笑出声连连称好，让人好奇那到底是多么惊艳的文章。

　　殿试已经结束了，与先前的考试不同 ，殿试的考卷当场审阅当场评分，这才有先前的那一幕。

　　还在自己桌子后面站着的好些考生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好像这样就能知道那篇文章的作者是谁一样，或许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带有期许，期望那个即将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人是自己。

　　然而和自身实力不符的期望注定只能迎来失望，今天过后，原永生这个名字大概会成为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为保证公平公正，在确认了前三甲名单之后，原永生的那篇神作被允许在考生中间传阅，本来还不服气的人看完之后纷纷惊叹，就算嘴硬不说，心里也明白自己确实是不及的。

　　在如此重要的考试中，大部分人自然想着求稳，农耕税收可以说是立国之本，有什么错处或许有人知道，但批判之后却没什么好处，反而容易惹了天子不喜，可原永生不仅大胆的指出漏洞，还想出了各种解决办法，利害关系、过程结果条理清晰，不管如何思考都找不到瑕疵，要不是知道考题不可能泄露，实在很难想象这是在两个时辰内构思好的。

　　待黄昏真正来临的时候所有考生就被清点人数送出了宫，只有原永生被留了下来，他名义上的舅舅武士彟武大人也在一边作陪。

　　李元令发了一个下午的呆，好像想了很多，但最后一回顾才发现自己真的只是发呆了，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想明白。

　　今天的晚膳她要去大明宫用，这是早前约好的，殿试之后，如果那武士彟的侄儿成绩不错，便留下用晚膳，父女两个人一起考察一下品行。

　　她有种莫名直觉，这武士彟的侄儿，或许就是那个和她老大同名的青衣男子。

　　这直觉来的突兀，也毫无根据，但她坐在步撵上的时候已经开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