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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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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尘被喂了满嘴苦味,整张脸皱在一块,可开口闭口半天,她还是没敢说话。
看了看床周遭甚是难得齐聚一堂的四人,离尘刚醒那会还开口调笑,谁知道当即就被几人冷眼相待,她这会才不要没事找事。
听闻她是体力不支于官道上落下疾行骏马,若非正巧前往的四人亲眼撞见,离尘现下就是没死,也得断手断腿了。
开封无恙,反倒是去除了妖物的开封又复当年胜景,一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此处有设一座祈天门旗下所管的酒楼,不过刚建不久,还未开幕、不曾接待过人,本打算月后剪彩,可现下倒是让离尘先睡了好几晚。
她昏迷两日不起,几人自听闻离尘被困梧桐城就心焦不已,筹备着救人,谁知道刚见面就眼睁睁的看人落马,那心里头都不会好受到哪儿去,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离竹自在冷脸之列,还更甚,自打离尘醒来就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离尘现下满脑子都是别的事情,塞得满满的哪还有心情去关注别的,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离竹怎么样,她药也喝了、睡也睡了,现在她还是比较在意柳常乐。
所以她还是一鼓作气的问了"柳姑娘呢?"
这不才开口,离竹本来就站在卧房角落,躲的老远还是耳尖,离尘一开口她就束着耳朵听呢,谁知道这没心没肺的才醒就问别的姑娘,火气上头当即就甩去一道冷眼。
离尘尴尬的咳了两声,也没摆门主架子,左右她现在摆了也没人买帐,都忘了不知多久以前开始她这门主都成了摆设,思及此离尘看了看房内想着,这儿随便挑个单挑她都撂不过,还是和气生财,装没看见的好。
这么想着,离尘默默移开目光真的装没看见,继续作死"我告诉她七日内归,算着还在七日内,她在开封罢?她可安好?"
"砰!"
茶桌旁的木椅子被离竹踹飞碎成了渣,离尘看着那尸体想,要是没那印记,现在成那渣子的人怕就便成她了。
胆战心惊的感叹自己当年的明智,一会儿又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她那天离开蔚山,好像还是没法控制鬼气,天天同离竹吵架的日子,离开那会好像也还吵着呢。
"..."离尘决定当哑巴,这会她还是别张嘴了,多说一句都是欠。
"她安好,被安排在阁楼雅房,妳的消息她尚不知晓,若妳想见她,我去替妳喊罢。"一旁的流清最终还是心软,开口安抚后便收来离尘亮晶晶的视线。
离尘一脸病容,憔悴的不行,长年流连病榻的她身子早在十六岁那年就定的差不多,这些年也没变多少,还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样。
流清俊朗的脸庞终是扬起一抹笑,没有更多的怪罪"我去喊她来。"
离尘目送流清离去,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把唯一能拯救自己的人给送走了,当即又看去门口想把人喊回来。
才张嘴,眼前的门口就被绿色身影给挡住,她根本没胆抬头,装模作样的说"呀,又有点儿累了,人来了再喊我。"
说着想躲回被子里,可惜挡着的人没打算给她机会躲,素手一伸、迅雷不及掩耳的抢过她的被子"话没说清,还想躲?"
她避之不及,只得老实抬头看去,开始可怜巴巴的喊"阿月...。"
"拖一刻,多一杓。"望月语气轻描淡写,说完还状似无意的用指尖弹了一下离尘刚饮完药的碗,发出清脆声响。
那多一杓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多一杓,肯定是黄连!抓紧了离尘怕苦的性子,望月一针见血的就让离尘从实招来。
不过离尘的这儿的全盘托出,连半盘都没有,只占了点边,十成有九全靠扯。
她不可能说出关于芙蓉玉的任何事,更不可能说那些她尚在猜测的真相,无论真假都足够骇人。
离尘向来不是个好骗子,她有所隐瞒,众人已经习惯,听出来也不会戳破,而是去寻思她说的有哪些是真,好事后自己查去。
离尘不说,他们会查,这里除了离竹人脉浅点,其他人想知道点离尘闭口不谈的,还不简单?
虽说能知道的仍然有限,但能了解的越多自是越好,家里主子不安生,还是得靠他们护着,不然到时候伤心的还不是自个儿?
离尘说完了,柳常乐也来敲门了,离尘使了个脸色,几人就无影无踪的消失了,离尘估量了一会房顶,想着要不要以后建楼都把房顶隔层建的宽一点儿。
此刻几人躲在房顶层里头挤的不行,却盯着房里状况不发一语。
"进。"
柳常乐一席俐索短打,白衫、红绑带,额上还系着纯黑抹额,一身打扮瞧着像是刚练完武的模样"铁、"看到离尘无事,张口就要喊,当即顿住。
离尘听了个真切,愣了一下。
铁?什么铁?
离尘不知道自己有个特别的外号叫铁石头,前些日子还给柳常乐镶了金缀上痴情二字。
"离姑娘。"柳常乐马上改口,可离尘定定的瞧她,非常想知道什么铁?
柳常乐走进房里,靠近床沿却仍留两呎多点的距离,离尘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确定没有怎么样就放心的浅笑。
随即抬头对上她的双眼想说点什么,突如其来的阵痛却袭遍全身,梦里的画面若隐若现,她本有些记不清的内容撞击脑仁,她突然想起了"逍遥"二字。
看着离尘突然惨白的脸,柳常乐担心的上前"妳怎么了?"
离尘紧闭双眼本能的不想回忆起梦里的内容,背过身不想让柳常乐看见自己狼狈模样"我无事,莫要靠过来。"
她天生声线清冷而脆脆,着急了又带点喝斥的语气,在柳常乐听来那就是骂人了。
莫名其妙的又被冷了一回的柳常乐无辜的不行,可又担心,站在原地往前不是、往后不是,手在空中晃了两下最后愤愤收回,只得在心底暗骂一声。
──铁石头!
等到离尘缓过来,柳常乐气也消了,俩人沉默了好会子,离尘才又说道"再几日我须再赴梧桐一趟,若妳等不及可先行朴安,不必等我了。"
想到五日前梧桐城外那事,柳常乐就皱眉"为何又要回去?"哪有人才刚出虎穴,又要自己奔回去的?
离尘张口无言,房顶那几个人肯定听着呢,可对着柳常乐她又说不来谎。
"我诺了人事才幸免于难,此行便是践言去的。"她没有多说,怕说多了顶上那些人又要抓着这件是问个究底。
"那我同妳一道。"
──天宇五子柳常乐乃魔仙屈虞所寻之堕仙逍遥,本座要掳她献予魔仙。
这话犹在耳际晃荡,离尘一激动"不可!"
被吼的一怔,柳常乐什么事儿都没犯,进了这房门就接连被骂了两回,换男人都要喊冤了,何况是柳常乐这个才十几的小姑娘呢?
她当即红了眼眶,委屈的不行,她又没恶意,就是担心,就算不让跟也没必要骂人嘛!又气又难过的想着,也就带着这情绪盯着离尘看去,想要她给个说法。
见柳常乐要哭,她有些手足无措,手在床沿抓了抓,禁受不住柳常乐哭便想下床,她掀开被子动身,边说"我、我是一时情急,并非有意.. .、"
下一瞬,离尘脚底板还没落地,离竹幻了身形变做男子模样出现,准确地握住了她的脚底板。
"!!!"离尘见她突然现身,碍于她没有灵力,没法分辨这人是谁,可这天底下还有谁会为了不让她下床而死死抓着她的脚底板不放?
肯定是离竹。
柳常乐也被吓的不清,惊魂不定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却听那不露面容的南子半跪在地闷声说道"大夫说您还不可下床。"
柳常乐这才明白了此人的来意而松口气,一边离尘却从这话里听出了无限的咬牙切齿。
被握在她手里的脚丫子此刻感觉是被掐住了颈子一般,有种性命垂危的错觉。
离尘抹了抹不存在的冷汗,默默晃了晃被握在离竹手里的脚丫,她没有紧抓,手一松就让离尘收回了。
"我不下床,妳、妳下去吧。"说完后,离尘只觉此生气数已尽,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说这种话,什么下去,要不是柳常乐在,她说这种话准要给离竹生吞活剥了。
这种感觉尤其在低头的瞬间对上离竹那双毫不掩杀气的视线时变的剧烈,她觉得脚底板被握着的温度越来越烧,直到目送离竹离开房内,才有冷却的迹象。
这会离尘才有力气去看柳常乐。
她刚才那满腔委屈的情绪,被离竹这么一通吓,委屈还是委屈的,可倒是没想哭了,不过眼眶还是红红的,瞧着楚楚可怜。
离尘不能下床,手停在半空中,她想哄,可无奈柳常乐距离她太远,就算身子都探出床榻之外,仍是够不着她半吋脸颊。
够不着便作罢收回手,柳常乐就看着她又有些心疼的朝她看了两眼,不知思索着什么,不过几许时间,突然对着她一脸赧然地招招手”我不能下床,妳靠过来些。”
柳常乐理解她,也不问她要做什么,乖乖的就往前踏两步,当膝盖碰上床榻沿边处,才发现她似乎靠的太近了,下意识的就往离尘那儿看去,怕她又生气。
可离尘并未面露不满,反而满意的伸手扯过她绑带之上突出的袖子,将她向下拽去。
力道不重,可以说是极轻,若柳常乐不配合,那最多只能算是拉一拉的程度,可柳常乐向来是个乖孩子,离尘一扯,她就乖乖向下弯腰,待到冷香扑鼻遂而失神之际,柳常乐闭眼前看见的是离尘唇角那抹不明显的笑容。
上等布料的触感在眼角轻动,那是离尘单衣袖口在自己眼角拭过的触感,柳常乐才回过神来,原来她是在给自己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