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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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瑚珞翘着个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口,她不说话,离尘也没敢发话。
她仿佛就像逃家的孩子,幼稚而不成熟,却还是倔强的不肯低头认错,瑚珞瞧她那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着了人,本来满腹的斥责都飘到九霄云外去。
瞥见离尘眼角,紧紧皱起眉头道”妳们都退下。”
跟着瑚珞来的三人转身就离开了,只有鹭瑛和即末还站着等离尘的意思,离尘摆摆手,俩人点点头便消失无踪。
离尘见她不开口,正想自己先起话头,就见瑚珞站起身来靠近”妳的鬼纹。”
听见敏感字眼,她轻轻挑眉,不由自主的摸上脸”怎么?跑出来了?”
瑚珞略有些冷的指尖碰上离尘的眼角,在那不起眼的地方赫然有一小块还没消失的黑紫色纹路,瞧着似乎也没有消失的迹象。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阿竹很担心妳。"
离尘指节微动,抿直了唇"她还就没有不操心的时候了。"想要顾左右而言他,可惜这试图转移话题的态度对瑚珞不管用。
"我也很担心妳。"
榭树知道瑚珞此行是要来找离尘,可是他没和离竹说,只是看着瑚珞叹了口气,轻飘飘说了句"妳们真是...,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
瑚珞当然知道他指的什么。
"我知道。"离尘回答。
轻描淡写的,不置一词的,仿佛那不算什么,瑚珞垂下眼眸没有表示,只是摸着她脸上的纹路"多久没有服药了?"
离尘心虚的就撇开眼神,天知道她把这档子事忘到哪去了。
"妳是真打算变成鬼修么?"若是不好好压制鬼气,离尘终将毫无悬念的成为鬼修,那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的事。
离尘避开了她的指尖起身走向窗边"左右也再变不回寻常的修士,依妳之见,我可有其他选择?"
瑚珞收回手"妳可以踏踏实实的,做一个寻常人。"
她的言下之意离尘又怎会听不出来?轻轻一声笑,昭示着瑚珞那与所有人同样有着的痴心妄想,有多么的不被离尘看在眼里。
寻常人?是阿...,谁不盼着她就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寻常人,生活富足、不愁吃穿,怎么看都该是一段人生美满。
"若没有我,在幻灵宗少主的剑下妳身负重伤,又该如何从低劣修士的觊觎中侥幸而活,更怕是至今都没能明白妳手中那把宝器的真髓罢?"
离尘从未对她们说过重话,也不曾旧事重提,瑚珞有些措手不及的看着她。
"换言之,若我是个寻常人,就没有今日的珞琅堂主瑚珞,可有错?"
"无。"
离尘转过身来看着她接着道"话不说白了,你们怕是不会死心。"
"生死有命,何况我离尘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很多事多说无益,然,只一点妳记着。"
"如同没有我便没有祈天门一般,世间若没有柳常乐便没有离尘,妳可明白?"
劝她退隐、劝她放弃,那些陈腔滥调说实话她听够了,她也忍够了。
她不想又要一遍遍的去无奈应付,为了她想做的事情而牺牲付出,她心甘情愿的事情凭什么要委曲求全?
话至此,离尘再委婉,瑚珞也该明白个彻底了。
看她敛下去的蓝眸,她不禁也想学离竹问上一问"妳倾慕那姑娘吗?"
有些高扬着的声线,瑚珞的嗓音一直都有些带着朝阳气息之感,离尘闻之抬头与她对上眼,眼里的风轻云淡,丝毫没有因为那声问句而有刹那动摇。
不用她回答,瑚珞也听见答案了。
却见她背过身去,双手交叠负在身后"一个将死之人,哪有时间谈什么情爱。"
她拒绝离竹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个说词,瑚珞可没有离竹这么好忽悠。
她一个箭步上前,扯过离尘左肩,硬将她身子拽向自己,低着头注视她的双眼"妳有万千法子活下去,只要妳想,这不该是妳拒绝我的理由。"
瑚珞的凤眸含情,是相当高傲而美丽的眼睛。
撇开视线,她嗤笑"妳们是不是都没什么要求?我就这么个废人,到底喜欢我哪儿?"若不是瞧见了瑚珞越加隐含怒火的凤眸,离尘差点就要在后头多补上一句──我改还不行么?
说句实话,离尘还真就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修为尽失不说,还生活不能自理,心高气傲,在外头受不得委屈,幼稚又流氓,只要事情扯上柳常乐,做事就开始没大脑,多数时候性子冷而无情,说多了还有点杀人不眨眼的潜质,她不过是在未来活过的人罢了,全身上下除了长得好看外,几乎没有什么优点。
还是说太优秀的女人,通常会寻求不太优秀的对象?这下离尘似乎有点明白天鹅配□□的真理了,左思右想都觉着那是天鹅自愿的。
可是母天鹅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去找母□□配对儿呀...,自从离尘知晓这隐蔽的感情后,总觉得重生回来似乎这种感情经常出现在周遭。
──想不明白呢。
离尘问,瑚珞也答不出来,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向道玄的消息妳知道么?"瑚珞不跟她说下去,反而转了别的话题。
离尘当然一概不知,她身边就带了两个人,一个二愣子、一个木头,充其量算上在柳常乐身边的流匆,也算不上太聪明的家伙。
耸耸肩道"不知。"
轻轻瞥她一眼,她就知道。
本来接到向道玄的消息时,瑚珞是没什么波动的,可昨天收到鹭瑛的报信知晓离尘居然也在开封,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开封地靠西边,不远就是妖山,有芙蓉妖宗在此,更有妖王芙蓉玉坐镇,形势一直乱得很,因此附近祈天门的人手也少得可怜,这不她还听说开封有妖物作祟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近来又听闻西疆隐隐有些乱象,这才招来了华江鬼将准备到此一游。
大昭有明君坐镇本不该生什么战事,可人总会老,皇子们都大了,也差不多该改朝换代,大昭战乱那会皇帝就已经不甚年轻,且正如离尘所说,生死有命,这位明君身子本就不好,眼看怕是时日无多,这才有些朝局不稳,邦国动乱的现象。
他们是祈天门,与寻常宗门不问世事的做法多有不同,八方消息灵通是基本,瑚珞赶来也是怕离尘又搅进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件。
叹了口气,她向离尘说明了最近的事,离尘喝了口茶,瑚珞都闭口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了,她还没说话。
"那可得赶紧离开了。"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可真是难为离尘了。
"什么意思?"
离尘耸耸肩"乐儿年轻气盛,若是附近真有战事要起,要叫她看见什么不堪场景,依她义气冲天,不由分说都要管上一管的性子,那还有完没完。"
开封是祈天门鲜见的势力范围外区块之一,离尘可没把握能在这个无法掌控的区域里,控制得住一只随时可能乱窜生事的小奶狗。
别的什么还无所谓,要是不小心做出了会影响她修为的事可就大有所谓了。
说来柳常乐这种性格,也真是难为她在天宇宗待上了大半人生,乖巧温顺的不行,为了什么跟人红脸生气都没见过,要不是为了她而追着下山,就她那天赋,好好栽培,要化神估计千年内能成。
因为她,下山才几个月时间就屠了一个村,离尘都觉着自己就是个祸害。
"妳倒是了解她。"瑚珞一声若有似无的醋意,让离尘从思考中回神,她装作没听懂,又喝了口茶。
见她不接自己的话,话锋一转"天宇宗的事妳打算怎么处理?"
离尘抬眼,看瑚珞早就知道的模样脸色一冷,佰丐这个嘴不严的家伙。
"怪不得他,还不是担心妳。"瑚珞替佰丐辩解,离尘却只是哼了声。
离尘向后一靠,指尖在茶杯上敲了几下子,清脆声响结束后,她也有了结论。
"彻查,尤其是千祝峰罗莫海,还有寒竹峰江一话,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自从知晓江一话并不重视柳常乐后,心中仅存对她的尊敬之情也一并消散的离尘自然而然地就怀疑到她的身上去,本来喊的江上仙,现在也喊成了本名江一话。
天宇宗有魔门卧底一事,离尘一直都清楚得很,当初她得到那竹简子写的禁述心法自然也是那人给的,不过对方一直避不见面,她死前都还不知道陷害她的人是谁。
那人藏的很深,她曾经查过,没能查得出来。
尔后为了躲避追杀,她也没有心思去查了,自甘堕魔是真,查出来也不过多一个下水的,她也清白不回去。
现在多了个线索,自然要彻查。
罗莫海的千祝峰真的是个收礼就能放人的地方吗?那他又怎么可能当的上峰主?她祈天门放的暗桩都是通过正当管道,先入的学院,最后才被天宇宗选进去的,虽然有幕后操作,但总归还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方式。
她本来对天宇宗的形势感到怀疑,顶替祈琪的位子也是早有所怀疑,才会选择千祝峰,而不是其他峰。
这么顺利就进去了,反倒叫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