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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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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唤我来?"她跨步过槛,走进主堂,抬手作揖、恭敬说道,举手投足仿若大家闺秀,得体十足。
主位上的女子一席白袍,长发披散、面容清秀,她轻轻颔首,沉默一刻道”今日是妳生辰,难得日子便莫要练功了,就准了妳同两个师妹下山去玩玩吧,日落归宗即可。”
柳常乐有些惊喜,却是面色淡然”是。”又是一回作揖谢过,才缓缓退出主堂。
天宇宗管制严格,整座天宇山四处皆设有结界,未得许可、轻易不得进出,是以她已经足有两年多未曾下山,七百多个日子,她都在天宇宗的寒竹峰度过,放眼望去除去竹林、便是山峰。
待到回峰,稍作收拾就打算去找宋黑和宋白一同下山玩,房门口就被敲了两声,大抵能猜到是谁来,起身去应门,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是几位师兄师姐。
因着身高她抬起头去看,带头的男子面目英俊、身形硬朗高挑,笑起来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阳光非常的笑容,这人便是主峰七长老独子,堂堂天宇六子之第一子,也是她的大师兄──白城泰。
左侧是大师兄的亲生妹妹,也是天宇六子之第六子,白晓卿师妹,大家都叫她小六。
而大师兄身后跟着的,也全是天宇六子,分别是祈悦二师姐、骆琮津三师兄、慕容善水四师姐。
"小五,生辰快乐。"白城泰说着,他便戏法似的,反手便变出朵鲜花来。
寻常女修可能老早就被他一个笑容、一回变法给迷的七荤八素,不过她却没什么感觉,疏离的浅笑"谢谢大师兄。"
白城泰见她不接,也只是笑笑"今晚咱们六子聚一块吧,给妳庆祝庆祝,师父准允,今日妳过十四,咱们去山下买点酒菜,好好庆祝一番。"
对于白城泰的热情,柳常乐向来不太会拒绝"好。"
终于打发掉一行人,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几人还在她屋里坐了会才走,收拾完茶具,略显疲乏的瘫坐在榻上,有些失落,却不知何故,摊着手掌心出神的瞧着。
她偶尔喜欢静静的,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
从前她也喜欢这般边晃神、边想着楚熙,想着她与自己同样在发着呆呢,还是在吃饭、睡觉,又或者她与自己不同,忙得很,根本无甚空闲。
指尖画过掌心纹路,她这回摸到了茧。
被送进梅苑开始,她就不曾停歇,马不停蹄的上了筑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梦魇不曾断过,时有时无的出现在她梦里,梦里的自己依旧,还是只能躲在谁的身后害怕着,却无能作为。
还有在鼻尖窜流着令人作呕的血气,挥之不去的不仅仅只有楚熙,还有年幼亲眼看见的厮杀,令她害怕的也不仅仅是那夜夜的惊醒,还有楚熙无声无息便离她远去的事实。
第一次使寒凰认主,她发了疯的想与楚熙联系,不顾一切的跑出宗门,却到半途被捉回来,天知道她只是真的很想很想告诉楚熙,她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别不要她?
时光确实磨尽许多,不过四年光阴,初时狂放和不羁,都被绞碎成沙、揉进了土里,她来到了能够出嫁的年纪,跨上了筑基,紧接着就冲破了金丹,可无论她步伐多努力奔往看不见的尽头,似乎都唤不回楚熙温文儒雅的笑颜。
从一开始的没大没小,学会喊人师兄师姐、学会弯腰作揖,说话时学会那些之乎者也,行事也学会违心。
她学会很多,多到她都觉得楚熙再次见到她时会不认得她的程度,边害怕着面目全非的自己,却也阻止不了朝夕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可以上窜下跳,肆意妄为的野儿,也不是那个被谁护在手掌心的小娃娃了,即便曾想过埋怨,却又作罢,对于楚熙总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却毫无怨恨。
楚熙何错之有?她与她本无缘,是楚熙给了她一切,包括名字。
双手紧捏成拳,甩甩头挥退那些恼人的心思,不去多做深想便不会难受,心不动便不痛,她忘不掉,只能不想。
叹口气,随便带些银两,就跑去找宋黑和宋白去了,脚步有些快,就怕那行人又折回来要拦她。
两人今日本来是要练剑的,可经由柳常乐一番游说,内门的师兄才点头放行,欢脱的不行,衣服都不换就拽着柳常乐急忙下山。
柳常乐对此也乐得开心,毕竟她也不愿在天宇宗久待。
这个地方是天下的修士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地方,可她却避之唯恐不及,都说天宇山乃灵气浓郁之地,可她总觉得那儿让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自己不适合这里,可是楚熙把她送进梅苑,又让她选择天宇宗,必有她的道理,她愿意遵从。
"今日是妳生辰,妳该开心点儿。"宋黑走在她的左侧淡淡说到,宋白则是走在稍稍前头兴奋的左看右看,就差没有飞上房瓦探看了。
柳常乐看着许久未见的外界,心情也开阔了许多"是呢。"看着热闹的街市,回忆又涌上心头,她没有一刻不想念伏龙城,没有一刻不想念楚府。
人来人往的,此时近午时,饭馆、茶馆都准备接客,三人穿着天宇宗的衣裳,因为这座城地靠天宇宗,经常见到上头下来的修士,早就见怪不怪,不过这般漂亮的倒是少见,各个店家的小二招呼的比平时要勤上几分。
她看见街角不甚起眼的楚丰饭楼,三人脚不停的直直朝那家店走去。
这家饭馆算不得好吃,价格普通,且装潢破烂、年久失修,厨子又年迈、因店内利润低,更没有请小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招呼人,生意并不好。
可柳常乐只要下山,就会来这里吃上一顿,因为这饭楼叫楚丰,有楚字,不由自主的她就想进来吃饭。
这种想法可能有些幼稚,她老觉得说不定,这楼真是楚氏旗下开的饭楼,可其实她知道,全天下姓楚的商人多了去,而且人家叫楚丰也不见得就用自己的姓氏来命名。
总而言之,她还是只喜欢来光顾这家饭馆。
叫了四菜一汤,不一会而就都上桌,热腾腾的,色香味俱欠,可柳常乐吃的叫一个开心,她们平时吃的都是辟谷丹,基本不用凡食,所以难得能吃上有味道的饭菜,还是别样幸福。
"哎,阿乐,内门最近都在传,妳和大师兄会结成道侣,这是真的么?"宋白啃着菜根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
柳常乐咽下口饭,被她问的差点呛到,嗔她一眼道"妳要是能少听点传闻,修为定大有长进。"
宋白眼珠子一转又问"就算是传闻,可白师兄对妳好也是确实,妳就不动心?"宋黑看她百般打探,翻了个白眼,手肘推了下她"好好吃饭。"
可宋白不理,偏要问个明白。
动心?柳常乐眉眼低垂,这个年纪的姑娘,谁会没点心思?白城泰除去修士身分,更是修仙世家出身的嫡长子,人长得好、对姑娘又温柔,换了哪个女修怕都难不起爱慕之情吧。
戳着碗里白饭,她自然也有想像过,男女之情什么的。
可在她的想像里,对象总是会变成楚熙,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却有着最柔和的笑、最深情的眸,再下去她便不敢深想,每每想到这都够羞得一脸红。
"不知道。"最后回答,她实在不愿多想,反正她和大师兄是不可能成为道侣的。
没问出所以然,宋白显然有些不死心,可对上宋黑警告的神色,她也只能作罢"那我们等等去哪儿玩呀?"
她们长年被关在山里,日常修练、打坐,不然就是与书为伍,对玩乐一事不太擅长,被这么一问,三人都有些脑袋空空。
宋白突然又双眼发光,宋黑老早注意到,这鬼灵精每几刻就有一堆怪点子,下一秒就听她说"不若我们飞去土桐城吧?那而是离我们最近最热闹的地儿了。"
土桐城,位于南境,与天宇山仅四十多公里的路程,三人御风飞行一会就能到,最重要的是,土桐城的北门外百尺处,有一条通往景和镇的小道。
宋黑哪里不知道她打什么算盘,可也无意戳破,轻摇摇头,伸手捏捏她软嫩小脸”就妳鬼点子多。”
宋白对她的亲昵可反感了,可能是刚过十五岁,正值青春期吧,手背一拍、拍掉她的手哼了声"谁让妳捏我脸了!"
宋黑被拍开也不恼,只是挑挑眉收回手"妳哪我还没捏过了。"
看着宋白要爆气,柳常乐便开口阻止"那便走吧,土桐城。"
三人说走便走,柳常乐抽出了仙刀寒凰,寒气喷薄而出,十四岁少龄,却尽显傲气。
而宋白则与宋黑共乘一剑,宋白修练比之常人已经算快,可还是比不上柳常乐和宋黑这俩怪物。
现下只有筑基初期还御不了风、更别提金丹期的御剑,只有柳常乐和宋黑这俩个修练速度逆天的家伙能够御剑,而寒凰碰都不让人碰,更甭提骑上去,只能跟着宋黑了。
用飞的很快,土桐城街市才热闹起来,她们寻了个角落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