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何忘生

4、第 4 章

　　我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冬天的天一般黑的比较早，我抬头看了看擦黑的天空，低头摸出了手机，陆以辰两个小时前打过一通电话但我没接，他就顺手留了言，我按了接听键，看着小红点飞快的消失，三十秒的语音框短短长长，隔着救护车的悠长警笛，我听了个大概。放下手机，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电视台。”
　　记得和陆以辰热恋的时候，我没少跑电视台，门卫大爷也从刚开始的抵死不从，到后来的喜笑颜开给我开出入闸。同居那天，我也是踩着冬日的朦胧黑色提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来找的陆以辰，门卫大爷看着我风中凌乱的发型配上红彤彤脸颊的造型，笑的贼兮兮的。
　　“丫头，你们两的孩子一定好看。”大爷一边替我把行李箱放在陆以辰的车的后备箱，一边凑在我耳边念叨着，我把红彤彤的脸藏在大红围巾里，像是被父母发现恋爱的初中小姑娘，尴尬里透着娇羞。
　　“丫头好久没来了啊。”门卫大爷带着厚厚的雷锋帽，腿脚利索的从保安室里走出来，替我开了出入闸，“嗯。”我点点头没有搭话，“这是有了？”大爷打量我两眼，目光停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的暖暖和和，眉眼间是老年人独有的沧桑温暖，像极了以喂胖我为荣的爷爷。我突然有点想哭，连忙抬手提高了围巾，“没有没有，贴秋膘吃胖了。”
　　大爷依旧贼兮兮的笑着，冲我摆了摆手，“那也别减肥。”“是是是。”我连忙答应。
　　摸了摸挎包里的化验单，落荒而逃。
　　陆以辰的办公室在十七楼，我在电梯和楼梯间徘徊了会，还是伸手按了电梯。在漫长的电梯旅途里，我摸出了压在挎包夹层两个多月的口红和粉饼，对着反着光的电梯门抹了个鲜艳的红嘴唇，放回去时摸到了细长的眼线笔，想了想还是住了手，算了吧，眼线大概都不怎么防水。
　　电梯终于叮的一声停在了十七楼，我又看了眼电梯门上自己日渐圆润的身材，慢慢挤出一个微笑，笑到末尾漏出了牙花。
　　陆以辰所在的电视台，大概是办了了隆重到一定境界的台庆，我到前台拐角也只看见了伏在桌子上磕着瓜子的前台小姐。这个小姐我简直是不能再熟悉了，在六年前我刚刚踏进陆以辰的生命里前，她也是陆以辰生命里的美丽女人，之一。
　　“卫小姐，你怎么来了？”前台小姐显然在看见我的时候惊讶占了上风，我点点头，伸手在他的目光里紧了紧上身衣服，“来找陆哥？”前台小姐问，“陆哥现在应该在湖心音乐厅吧。”
　　“我知道，他让我帮他拿个东西。”我冲陆以辰的办公室扬了扬下巴，“是吗。”前台小姐狐疑的点头笑到，“你有钥匙吗，我这有办公室的备用钥匙。”
　　“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
　　陆以辰并没有让我来替他拿什么东西，在留言里他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做后台。
　　我从陆以辰的办公桌上顺手拿了只钢笔，在前台小姐的疑问目光里表示陆以辰没有这个就写不出稿子。前台小姐表示不理解但并不服输，点着头说，“陆哥还是这样小孩子脾气。”“他就这样人。”我笑着回应。
　　前台小姐一路把我送到电梯门口，并且礼貌的替我按了电梯，在我抬手冲她再见时，她莫名的咽了口唾沫，也冲我挥了挥手。
　　时间已经指向八点一刻，天早就黑的像是钢笔的墨水。我掏出手机，巧了，陆以辰来了电话，“在哪，我忙完了去接你？”陆以辰那边依旧喧闹的像个菜市场，“台庆后没有庆功宴吗？”隔着听筒的模糊噪音，我听见了陆以辰清楚的嗤笑，“那也没有老婆重要啊。”我低头抿嘴，“那是老婆重要还是孩子重要。”陆以辰显然没有摸清我的路子，停了一秒，“老婆重要。”他说的很是清楚，像是盘古开天辟地后的清明世界。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硕大钟楼，“那你来接我吧，我在你单位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