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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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发现我的双手双脚被麻绳绑住了，骆清扬用剑将我身上绑住的绳子给砍断，我揉了揉有些晕眩的脑袋，大概是迷香的后遗症，问道“你怎么还在？”
他道“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烈穆用你来威胁你师兄，逼他同他们一起去后山上的一座古墓。”他皱了皱眉，道“他说你师兄有西莱皇族的血统，要用他的血才能打开古墓的大门。”
我大惊，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腿一软踉跄了一下，这究竟给我下了多重的迷香啊！骆清扬似乎想伸手扶住我，我摆了摆手示意无碍，道“我要去找夏树。”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巨大的轰响传来，像是什么巨大的建筑物坍塌的声响，一时之间整个空间摇晃了一下，这声响是从后山那边传来的。我瞬间脸色发白，没有理会在身后呼唤我的骆清扬，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向后山的方向移动。
我见到以烈穆为首的一大群西莱士兵出现，而人群中并没有夏树的身影。我飞身落下截住他们，烈将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愕然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夏树在哪里？”
“他？”烈将冷笑“那小子早就葬身在古墓堆里，现在恐怕已经是一滩肉泥了！”
我彻底呆住，像是大脑发生了故障，忽然无法理解这家伙在说什么，下意识地想要拔剑，才发现原本配在腰上的剑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在昏迷的时候被他们收走了。我茫然地环视着人群，没有我想看到的那个人，每一张脸都是陌生又冷漠，不像是具有生命特征的人类，更像是一根根冰冷的却会动的柱子。
我听到烈穆在说“你走吧，看在你师兄助我得到这把剑而死的份上，我不为难你。”
色彩缤纷的世界一瞬间褪去了颜色，目中所及的是死气沉沉的灰。
我艰难地思考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的事物都在扭曲、变灰、死一般的寂静，一种无形的压抑感笼罩在我心头。
我觉得这样不行，一片灰暗就不好看了，总要添加点不同的颜色作为点缀。
我看到了烈穆手上的剑，暗红色的宝石镶嵌在剑柄上，像暗沉的血。我突然想到，我需要一把剑，一把能将天地染成红色的剑。
我的手穿过一个人的心脏，用鲜血淋漓的手夺过这个人的剑。源源不断地人向我冲了过来，我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穿透血肉的声音，鲜艳的赤红色铺满了我的视线，这让我感到了安心。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想沉入更多更多温暖而滚烫的血液中，开出一朵又一朵繁盛又壮丽的红花。
这是名为杀戮的花，美得让人全身颤栗无法自拔，纵使伤痕累累疼痛不已，也让人甘愿不顾性命地去采摘它。
我兴奋难抑的笑了起来，人与人之间本就该互相残杀的啊！
烈穆一剑捅穿我的腹部，我却丝毫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以剑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他震惊的看着我，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我拔出手中剑，他绝望地倒在地上，一双写满不甘的碧绿瞳孔逐渐涣散，我拔出插在腹部的剑，没有理会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随手把剑丢掉一边，捡起他手中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剑。这剑，每挥出的一瞬间，都带着股杀气腾腾的凶戾之势，似在叫嚣着要喝更多的血。
我没有理会四处逃窜求饶的西莱士兵，一剑又一剑的捅穿他们的身体，血花四溅，腥味顺着微风纷飞飘散，覆盖住整个天地。
“嫣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脑海中似乎有根弦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了过去。
夏树穿过惊恐奔逃的西莱士兵，逆着人群向我跑来，像是穿透黑暗的一道光，照亮了绝望阴沉的空间，我看到了他，便又重新看到了色彩缤纷的灿烂世界。
我突然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想要向他的方向跑去，脚却被绊了一下，我低下头，才发现我所行过之处，躺了一大堆的尸体，踏过的地面也彻底被染成红色。我抬起手，才发现双手已经鲜血淋漓，看到夏树到了我面前，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将剑扔在地上，双手放在了背后。
我忽然感到无比的疲软和虚脱，直接向前面倒去，夏树接住了我，我身上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搂着我，双手在微微发抖，我把头靠在他肩上，眼泪不断涌出，气若游丝地哽咽道“你回来了。”
夏树柔声道“嗯，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了。”
然后我一直亢奋的精神猝然松懈了下来，像是久经荒漠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居所，意识如被铅球捆住般不断下落，坠入无边黑暗中，沉入一个宁静安详的沉眠。
我沉睡了五天之后才转醒，一醒过来就看到夏树靠在我床边睡着了，斩浣如说夏树这几天一直守在我身边没怎么合过眼，于是我就把夏树赶去睡觉了。听斩浣如说，他们几个和夏树在爆炸之后被困在墓穴中，是夏树破解了通向另一条出口的机关，才得以逃了出来。
骆清扬走了进来，道“感觉如何？”
我道“还好，你呢？”我指他肩上的箭伤。
“无碍。”他道，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在我面前，一副要跟我详谈的样子。
“你杀了烈穆。”
我突然想起了烈穆是他的仇人，歉意道“啊，不好意思，不小心杀了你要杀的人。”想了想，又疑惑道“不对啊，他武功那么强，我怎么能够杀掉他？我是怎么杀他来着？”
明明只是几天前发生的事，但我对这段记忆却朦朦胧胧，像隔了一层面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个轮廓。
“我赶到时，你正在与他战斗。”他皱了皱眉头，表情肃然，道“你看上去像发了疯，烈穆的攻击你根本不躲避，只会毫不停歇地攻击他，但并非是毫无章法的攻击方式，而是...”顿了顿，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你的战斗招式很简单，简单到只要是学过武的人都会的程度，可是一般人根本无法发挥出这么可怕的力量，每一招都快速、准确、凶猛，像是带着股毁灭一切的执念。”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又道“在你杀了烈穆之后，又不断的杀掉那群西莱士兵，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对，原本想要去阻止你，可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汇“你...在笑，眼里汹涌着疯狂的杀意，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浑身上下散发猛烈的戾气。”
我瞪大眼睛，愕然道“这么可怕！”
“不要做出一副像是在听恐怖故事的反应！这里面的主角就是你好吗！”骆清扬忍不住扶额道，他定了定神，认真的对我说“如今大昭局势动荡，北边有西莱不断侵扰，西边有大周国虎视眈眈，你既然拥有这样的力量，不如去参军，为国家出一份力。”
他殷切的看着我，我果断道“不要，好麻烦。”
见他瞪着我，我又道“你那么爱国，要去你自己去啊，还瞪我？我可是救了你三次！整整三次啊！你对你救命恩人就是这态度吗？”
“我当然会去。”他气恼地看着我道“你救过我，我自当会铭记于心，以后定然会还给你。可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死在西莱人之手吗？三年前，西莱人屠了我们三个城！至少死去十八万人！他们不但残杀手无寸铁的百姓，还剥他们的皮，制作成鼓，西莱人喜爱猛犬，便将大昭人的肉拿去喂狗！”
我听到门轻轻“吱呀”一声，才发现夏树站在门口，表情复杂，像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高兴的唤道“夏树。”
夏树对我笑了笑，走了进来，对骆清扬打了声招呼“骆兄。”
骆清扬站起身，沉默的对他点了点头，就走了。
夏树坐到刚才骆清扬坐着的椅子上，我拍了拍床，夏树笑了，直接坐到我床边，问道“伤口还痛吗？”
我诚实的回道“痛死了！”
他叹了口气，道“那下次还敢不敢这么乱来？”
我道“你在的话，我就不敢了。”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我，又怕碰到我的伤口，终是收回了手。我伸出包扎着绷带的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指，疑惑道“怎么了？”
“那位西莱将军说我有西莱皇族的血统，也就是我的亲身母亲或者亲身父亲是西莱皇族，虽然他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夏树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反握住我的手，道“可万一是真的呢？”
他垂下眼帘，轻声道“我的血确实可以开启那个西莱古墓的大门，其他人就不行，说不定我身上真的流着一半的西莱人的血。”
“你流血了？”我一听，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结果牵扯到我的伤口，痛得我仰头倒吸口气，忍不住全身发抖。夏树吓得立刻把我轻轻按回床上，一脸心疼又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无奈道“你别乱动，我就戳了下手指放了点血，你流的血可是我的十倍啊。”
我缓了缓，把话题扯了回去“反正现在也无法证实得了，那就保持原样就好，既然你生在大昭长于大昭，那就是大昭人了。”
他道“那如果有朝一日我证实了自己流着西莱皇族的血呢？”
我不明所以道“有就有，那又怎么样？”
夏树深深地看着我，道“嫣儿，你是大昭皇族，而我若是西莱皇族的话，当两国交战起来，不管谁输谁赢，都会有很多人死去，说不定其中还会有你的亲人，若真有那一天，你会不会因为我的血统而恨我？”
我问道“那反过来，你会不会恨我？”
“我永远不可能会恨你。”夏树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温声道“我在大昭长大，对西莱毫不了解，一直自认是大昭人，就算我真的是西莱皇族，也无法对西莱产生任何归属感。”
我道“我也不会，不管夏树是西莱人还是大昭人，或是什么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对我来说，夏树就是夏树啊。”
夏树露出释然的表情，爽朗一笑，道“说的也是，我就是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发生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