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瑾玉有个小目标》向曦行

27、第 27 章

　　袭人满腹心思而来，实是想和黛玉言说几句，探探黛玉能不能容宝玉房里人的意思。然初冬寒风渐起，窝在绵软温热的床上，黛玉不禁有些贪眠，睡得久了些，一直未醒。她左等右等的，等不到黛玉醒来，反把自己来时那点胆气渐渐耗消了，随口扯了句要回去看宝玉，免得宝玉醒了找不着人，便无功而返。

　　巧的是宝玉真醒了，晴雯在跟前伺候着，为宝玉整理发辫。因府上最近忙着建省亲别院的事，贾政没空抓宝玉的功课，宝玉乐得轻松，几乎不往家塾里去。先前去家塾还有个秦钟作伴，奈何秦钟空有一张好皮相，不修德行，与馒头庵的小尼姑私通，亏空了弱身子，禁不住秦业一顿打，又没个旷达心性，竟魂归黄泉，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没了人作伴，而宝玉年岁越大，越恨那些明经大义，和当下读书人想的都不一样，更没把秦钟死前劝他立志功名的话当一回事，仍每日里吊儿郎当。即便这回亲姐封了皇妃，荣宁两府忙得热火朝天，一些族里的远亲子弟都在其中谋到了差事，就他是国公府里第一闲散的贵人，事事不用操心的。

　　理好形容，宝玉起身抖抖袍袖，往西洋镜前一照，印出个俊秀公子。见宝玉这要外出的样势，袭人笑问道，“这刚醒来，要往哪去？我瞧着外头天阴沉沉的。”

　　宝玉道，“不往哪去，我去找林妹妹。”

　　袭人闻言就像口里嚼了颗未熟透的李子，滋味难言，暗想，你这天天醒来睡前一日三餐都记挂着你的林妹妹，果真好话都是哄我们这些眼前人的，终究比不过她。面上道，“我刚从林姑娘那过来，她还睡着，你这一去，可不是扰了她？”

　　宝玉脚步稍停，回问袭人，“你怎去了林妹妹那？知不知道她睡多久了？午后多眠，闹得晚上睡不着，对身子不好。”说着已面露担心。

　　一旁的晴雯似笑非笑听着袭人拦宝玉，袭人心思再能藏也瞒不过她，毕竟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剖开表面那些虚的温柔贴心，谁还不知道谁呢，她偏就看不惯袭人一副假好人的做派，实则谋的比谁都多。她也不言语，随意往椅上一靠，看袭人拦不拦得住宝玉。

　　袭人自是答不上这话，一时失落之极，也不想应宝玉。她不回，宝玉等不及，大步走了，不忘吩咐着，“我要去闹醒了林妹妹，挨她骂也无妨，别晚上睡不着了难受。要是老太太那边传晚膳了，你们只管去林妹妹那寻我。”

　　晚膳是在史老太君那用的，老人家爱热闹，不光是宝玉，黛玉、瑾玉并迎春三姊妹几个小辈围成一桌，还把史湘云接了来，席间行酒令妙言趣语频出，好不欢乐。席后，史老太君独留了瑾玉，道，“瑾玉，你父亲寄了一封信与我。”话只说一半，不言信中是何内容。

　　瑾玉前番去信给林如海，说了自己想要出府的打算，等收到了林如海的回信，未料竟得了个大好的消息。他猜了个大概，笑道，“父亲信中所言可是继母徐氏入京一事？瑾玉都不敢想自己还能有当哥哥的一天，真不知是哪积来的福分。我寻思着，定是因为在外祖母您身边久了，沾了您身上的福气。”

　　林家家风清正，素有家规，子弟成亲前不纳通房，身边不许美婢侍奉。林如海本人不好女色，与贾敏成婚后，夫妻情笃。后因贾敏久未生养，林家老太太才做主为林如海纳了一房妾室，即徐氏。贾敏亦将身边一个陪房丫头给了林如海做妾。不过为了不伤发妻之心，林如海待两个妾室只是淡淡，最后仍是贾敏生养了一双儿女出来。贾敏逝世后，林如海一心为公，没有续娶的打算，之所以会将徐氏扶正，却是因为徐氏怀了胎。突来之喜，是林如海未敢奢望的。冷静下来后几经思索，林如海将信递往京城，只等徐氏坐稳了胎就送她入京，扬州是待不得的。

　　徐氏有孕之事林如海并未声张，之所以告诉史老太君，也是为了方便之后瑾玉和黛玉两姐弟出府。毕竟等徐氏入了京城住进林府，没道理两姐弟不顾怀孕的继母反住在外祖家不动的。

　　林如海在信中字语微有几分小心翼翼，担心黛玉和瑾玉会因他将徐氏扶正而不满。黛玉见了信，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瑾玉却是大喜过望，几个月后他便会有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这和困扰他多年的梦境全然不同，像是一种全新的预兆。更何况因不忍林如海一人在扬州，瑾玉很早便透露过希望林如海续娶的心愿，家中有了女长辈，以后在黛玉的婚事上也好为黛玉相看人家。没曾想两全其美没凑上，今时今日倒多出一美来！

　　史老太君见瑾玉还在这笑，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想他性子良善，为人细心周到，待谁都有几分好。心里原有的一些猜测不知不觉消了，缓缓道，“你个心大的！算了算了，老婆子我在，少不得为你多打算些。我看你父亲信里的意思是，要你们两姐弟住进林府陪徐氏。我想，林府虽一直有家人打理，但这么几年没住人了，赶着住进去也不大便宜。不如直接让徐氏到府上来，我们照看着，等你父亲调回京了再说。”

　　老太太的意思还是不想让黛玉和瑾玉出府，老人家喜聚不喜散，加之黛玉和瑾玉样样出挑，品性也好，这么多年看着他们一路长到大，怎舍得他们离了去。

　　瑾玉明白史老太君的心思，只是亲近了这么多年，该是拉远些距离的时候了，总比一遭毁尽多年祖孙情分的好，便另拿话来劝，“外祖母疼惜我和姐姐，不过继母住进府里终归不是道理。”他感念老太太这么多年待他们姐弟的好，即使那份好比不上对宝玉的纯粹，掺了些算计。他可以如老太太所愿，为宝玉臂膀。但要让黛玉嫁给宝玉，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史老太君知瑾玉良善，却不知瑾玉将人心看透，良善而不软懦。祖孙之间的分歧已现，无谁肯退让。瑾玉不想一朝撕破，彻底伤了史老太君的心，只好现下图谋，让史老太君自己慢慢意识到黛玉和宝玉婚事的不可能。

　　我厚颜求收藏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