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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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国子监，已有随身小厮牵马上前。郭仕安意犹未尽地和瑾玉细数自己喜欢的各家吃食，茶饭下酒有百味羹，决明兜子，莲花鸭，金丝肚羹，干果有旋炒银杏，栗子，李子旋樱桃，他颇爱市井小吃，越说越馋，踩镫上马，招呼一时站着不动的瑾玉，“瑾玉，快上马，杏桥巷张家那人多，我们得赶早。”
却不是瑾玉不想动，而是不远处一人视线锁着他，正朝他而行，迈近的步伐愈来愈快。牵马的林安心中庆幸，真是齐王世子先寻了来，就是脸色怎么黑沉黑沉，要发谁的脾气？
自上回不欢而散，瑾玉再未和承煜说过话，两人身份差距摆在那，瑾玉又是个不爱交际的，平素并无会面相逢的机会，以往见面皆是承煜邀约或亲寻，两人之间的交情恰似一根细线，线头牵在承煜手里，一旦承煜松开了手，细线跌落，则再难牵回。
承煜五官本就生得锋锐，他虽被长辈管着读了几本书，但对书中大道理不以为然，反有几分嗤之以鼻。论起刀枪棍棒，才是他最爱，他练的不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花花招式，旁人不知他造诣几何，面上能看出来的是他体格早锻炼得比同辈人健壮，身材颀长，肩宽腰窄，生来即处高位沉积的气势随他年岁递增，惯常压着，稍一收放，甚是迫人。他大跨步走到瑾玉身边，横臂揽住瑾玉的肩，与他站成一列，和马上的郭仕安站成了对面，剑眉上挑，笑问，“小侯爷，要带瑾玉去哪？”瑾玉不觉微微皱眉，想不出他这般气势汹汹地是为何，略挣了挣，被承煜察觉，大掌直接扣住瑾玉肩头，春衫正薄，瑾玉怕疼，暗暗来了火气。
看清了逼近的人是谁，郭仕安慌不迭地从马上下来，齐王世子的笑话几乎是诛心之语，他虽是嫡子，上面有两个亲哥哥，爵位是如何轮不到他的，怎担得起齐王世子称呼他一声小侯爷。苦笑道，“世子折煞无德无才的我了。”郭仕安也是个被人奉承多了的，说不出什么奉承的漂亮话，见齐王世子是为瑾玉而来，道，“方才与瑾玉说到市井小吃，不如家里做的精细，然别有风味，世子可要与我们一同去尝尝？”
承煜心里压着火，京师诸多好吃好玩好看的，皆有我带着瑾玉去，何曾要你一个憨怂货领去？一口一个瑾玉唤的倒亲密！他皮笑肉不笑的，令人看着心慌，“巧了，我也有此意。往后这事不劳动小侯爷，不然我带瑾玉去尝的吃食若已先被小侯爷抢了先，我多没面子。”
郭仕安在心里解读了一番齐王世子的话，立马了其意思，顿觉奇怪，合着就许你带瑾玉吃喝玩乐，不许我？心中不服，可怜的是脸上得笑着应好，垂头耷脸，看着齐王世子自己上了瑾玉的马，还专横地把瑾玉拉上马，圈在身前，拍马而去。
瑾玉从不在街上纵马急行，此刻受承煜圈禁，因着体型的差距，他完全陷入承煜的怀抱，不属于他的体热与气息霸道又亲昵地往他身上沾，他冷着脸去勒缰绳，与承煜较劲。只是他皮肤嫩，不似承煜手上布了一层薄茧，未拉扯几下就勒得血红，承煜忙顺了他意慢慢停下。
马蹄儿刚立稳，不等承煜反应，瑾玉缩身滑下马背，他没练过工夫，为了养身健体练了八段锦与一两套拳法，身子自比寻常人灵活敏捷些。下了马，只往回走，承煜扬鞭催马只顾自己跑的高兴，他可得回去寻林安，没的让人急丢了魂。
承煜好转的脸色见瑾玉这般忽视他立刻又沉下来，“在我面前就这么大气性，也没见你冷脸对着那郭仕安，我竟入不得你眼了。”
瑾玉止步，他身高只到承煜肩膀，看人还得抬头，莫名气恼，他是想一走了之，懒得搭理没有好脸色的承煜，但硬也硬不过承煜，知晓承煜在他面前是吃软不吃硬的，一直别扭着也不像话，只好耐着性子道，“撩脸子嘲讽人，哪样不是你先为？方才更是一句话都不准我说，让我失礼于人，现在怎么说成委屈的是你，承煜，你到底要不要好生和我说话？”
听瑾玉喊了声承煜，承煜脸上立时现了笑模样，“你早这么喊我，我也不会生气了。”
少年人脾性急，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句话重归于好。承煜还记着郭仕安的仇，耍赖不让瑾玉回府，闹着要带他逛夜市，从街头吃到街尾。瑾玉不应，他就装委屈，胡搅蛮缠地如了愿。
回到府上，瑾玉换了衣服，先往史老太君院子里去请了安，见老太太精神不济，逗趣了几句，便退出。鸳鸯送了他出来，瞅着瑾玉面有担心，解了他忧，“老太太身体好着呢，只是下午东府尤大奶奶过来，说是蓉哥儿媳妇身子不好，惹得老太太伤怀了一遭。”
瑾玉忙谢了她，回了自己院子，也听黛玉在说，明日家中几个姐妹要和王夫人过东府里见见秦氏。
东府里现如今是贾珍掌事，他父亲贾敬虽在，只是沉迷修道烧丹，不理俗世，早早将爵位让与儿子贾珍袭了，自己进都外玄真观修炼。贾珍袭了爵位，一味享乐，带得整个宁国府上下风气不正。就连薛蟠亦有些看不上，私下里与瑾玉说，贾珍是个惯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让他远着点东府的人。和瑾玉这般说，薛蟠倒与贾珍能玩到一块去，原是他莽夫有了细心处，觉着他们浑人瞎混他们的，只不能带坏了瑾玉。
瑾玉叮嘱随身的紫鹃和雪雁警醒些，一边的黛玉发笑，“应是坐坐便过来，挨不了多久。怪的是，我看惜春妹妹连过去坐坐都不大乐意。”
惜春是贾珍的胞妹，和贾珍却半点不亲，一直在荣国府住，名义上是跟在史老太君身边，但是从不过宁国府，若不是听长辈们说，瑾玉和黛玉倒不敢认为惜春是宁国府的人。
依梦中所示，瑾玉记得东府蓉哥儿秦氏是因病而故，正应着当下。心头一突，激生惶惶，瑾玉强稳心神，辞了黛玉。暗里苦思，不对，梦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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