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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开国郡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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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容先下了马车,回头一看,车里的人还没动静,以为他胆小的毛病又犯了,轻轻一笑,道:“出来吧,没事。”
温祁淮眼神冷得像冰,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换了脸色,弯身出来。
那些家丁穿着统一的蓝布衫,头扎黑巾,目不斜视地站着。
沈意容心里疑惑,看温祁淮也是一脸茫然地神色,不由得猜测发生了何事。
还未到前厅,就听见钱氏的声音:“诶两位大爷,我那二弟回来了。”
找温祁淮的?
沈意容不知为何,从温祁淮的脸上看出了不安,伸手拽拽他的袖口:“没事的,大不了把他们撵出去。”
她本来想好好安慰他,转念又想到原身这个娇小姐肯定说不出什么好听话,便算了。只是她的右手还捏着温祁淮的袖子没有松。
“你先回房等我好吗?”温祁淮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一点也笑不出来,转过身对身旁的少女道:“我一会就回来。”
许是他的眼神太温柔,沈意容的脑子有些懵,还没想明白他的话,已经乖乖点了点头。
温祁淮伸手抚过她额角的碎发,回身进了前厅。
后面的沈意容看着他的背影,才反应回来,不对呀,她什么时候需要听他的话?
“二弟,这两位大老爷说来找你。”钱氏笑眯眯迎上来,心道这书呆子难道是结交了什么贵人?
“谢谢嫂嫂,我知道了。”温祁淮看向上位的两个人,皆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严。
此时见了温祁淮,两人都站起来:“祁淮……”
“二位是?”温祁淮一副迷茫的模样。
为首的那人长了一张瘦削脸,听闻他的问话,抬手摸去眼角泛出的泪:“太久了,你不记得我们也正常。我是你大伯,温琚遥。这位是你二伯,温南钦。”
钱氏手里一抖,茶水洒出来,把手烫红她都没意识到。心里只想着自己怕是在做梦吧!
温琚遥,温南钦这两人的名字她还是听说过的。这两人的父亲可是开国郡公!
温祁淮怎么可能是他们的侄子?一定是弄错了!
“二位大老爷,这,这怎么可能呢?”钱氏讪讪笑着,心里怕得不行,来京城时她跟旁人吵架,眼看着吵不赢了,便多说了一句,我们家可是和开国郡公一个姓。
难不成,这话传到了开国郡公的耳中,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想到这里,钱氏面皮都白了:“我二弟可是一直跟着我夫君长大的,二位爷莫不是听了什么传言?”
温琚遥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温祁淮的肩膀,道:“不会有错,我们查清楚了,而且,祁淮这张脸和三弟年轻时一模一样。”
温祁淮看看这两人,又看看钱氏,心里的慌张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嫂嫂,我大哥呢?”
温琚遥与温南钦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放下心来。
钱氏也有些懵,这,温崇岩也没跟她说过温祁淮的身世啊!
“祁淮,是不是怪大伯和二伯啊?”温南钦面上带着惆怅和悔恨:“是怪我们,没看好你。那年你才五岁,你现在,都十八了吧?你祖父他牵挂了你这么些年,一直在找你啊。”
温祁淮没说话,低头看着地面。在旁人眼里,就是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手足无措,哪里还会注意到他嘴角的冷笑?
“我已经叫人去喊你大哥了,马上就会回来了。”钱氏心思活络开来,想着如果这书呆子要真是开国郡公的亲孙子的话,那他们这些年替温家养了他这么些年,总该得些好处。
温崇岩接了信儿立马赶回来了,见了这架势,也没再拖延,承认温祁淮只是他捡回来的孩子。
也是巧了,两个人都姓温,索性就收留了。
温琚遥长长舒了一口气,欣慰道:“也幸亏你当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呢,你祖父一直等着叫你,祁淮啊,跟大伯和二伯回家吧,好不好?”
“如果我真的是你们侄子,那我父亲呢,他为什么没有来?”温祁淮掩去冷笑,抬头看着他,表情认真又局促。
“你爹他,”温琚遥顿了顿,脸上找到亲人的喜悦淡下去:“你回去就知道了,他也等着你呢。”
温祁淮看了看温崇岩,后者一言不发,好像无论温祁淮做什么决定,都与他无关。
“我得问一下我娘子。”
温琚遥和温南钦两人也都想起眼前这懦弱的侄子前两天才刚刚成亲,妻子是丞相大人的庶女。
“也好。”
温祁淮出了前厅。温家很小,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显得很拥挤。他目不斜视,径直去了沈意容的房间。
沈意容还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回头去看,只见温祁淮有些无力地靠在门框上。
“怎么了?”她忙站起来,觉得温祁淮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遭受了重大打击一般。
“娘子,我们得搬家了。”温祁淮见她神色紧张,偷笑了一下,也不忙着解释,借着她的力坐在椅子上。
沈意容一下子就想偏了:“那些人来撵我们走吗?”
难道这房子并不是温家买来的?还是有人看中了这里,强行撵人?
温祁淮没有说话,以手撑额。沈意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以为他心绪不佳。想来也是,一个未经风雨的书生,而且本就胆小懦弱,若真是碰上了这事儿,估计话都说不出来几句。
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看看。”
被安慰的温祁淮眉头一跳,他的本意可不是让一个女子为自己出头。
“别去。”他拉着沈意容,定定看着她:“没人撵我们,他们是来接我们的。”
沈意容纳罕,不明白他的话。
温祁淮苦笑一声:“娘子,他们说开国郡公是我祖父。”
沈意容疑心自己听错了,盯着温祁淮的表情,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惊讶道:“我以为那都是传言呢!”
传言居然变成了真的。
“他们来接你去温府?”沈意容坐在他对面。
“是接我们。”温祁淮纠正她的话。
沈意容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右手有节奏地轻敲桌沿,她一直在遗憾温呆子没有一个好出身,这下便有了,也真是巧了。
“你父亲是?”
“我不知道。”温祁淮摇摇头:“来的两个人自称是我大伯和二伯。”
“那我知道了,”沈意容笑着看他,眼神不自觉带上了同情:“你父亲是温旬邑,开国郡公的嫡子。”
见温祁淮没有任何反应,便问:“你没听说过?”
“听说什么?”温祁淮一脸迷茫。
这呆子,沈意容咬了咬下唇,心里开始思量,这事到底该不该由自己告诉温祁淮。
“没事。”沈意容摇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对面的温祁淮,这呆子,毕竟是有些蠢,还没有意识到他面临的是多大的转折。
十多年前,开国郡公的嫡子突然疯了,智力一夜之间变成孩童。至今,原因不明。
数天后,嫡子唯一的儿子也失踪了,据说是被拐走了。
但是,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太多,沈意容不相信偌大一个温府是无辜的。
可是温祁淮,这样一个呆子,居然是开国郡公失踪的嫡孙!
“你打算今天跟他们走吗?”沈意容没去想来人会不会是别人假扮的,一来在京城中估计没人弄出这么大阵仗假扮开国郡公府的人,二来温祁淮不过一个穷酸书生,不值得别人费劲来设计。
“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温祁淮的眼神写满了依赖。
沈意容一听就头疼,再一看他的眼神直接想躲开。
她这真是养儿子呢!
“你自己拿主意。”她可不想掺和进去。
“你是我娘子啊?”温祁淮以眼神指责她得逃避。
“我的意见重要吗?”
“我就听你的。”温祁淮摸了摸茶盏,信誓旦旦。
“他们还等着?那你跟他们说,你需要准备一下,今天走不了。”沈意容头大,温府在她眼里不亚于龙潭虎穴,可她不能跟温祁淮直说。这呆子知道什么呢,跟他说了还不得吓坏了?
可是人都找上门了,明显没有退路留给他们了。现在也不过拖一拖时间,稍稍准备一下,根本躲不了。
她一手无意识地绞着鬓角的发丝,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
温祁淮站起来时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