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三十三章 霸迹纷争惊关河 将星昭昭霜雪明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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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死在最好的年华，还有这么多人这样怀念他，他死得其所了。”
他永远冷静得残酷，他的话令我心底一片空茫，心间似乎已经刮起狂暴的寒风，大雪飘飞，刺骨的冷风，冻凝了我的血液，利刃般切割我的骨肉，硕大的雪花在心中聚积，层层叠叠，覆盖了那些鲜活的记忆。。。有关于那个英风飒骨的小英雄的所有记忆都被沉封在了冰雪之下，隔着晶莹通透的冰晶回忆依然清晰，但终我此生再不能触及。。。
我双手扶着罗成的肩将身体撑起，可怜兮兮得望着他，他的眼眸映照着我，暗沉和骇痛在他眼底汇集。一滴晶钻般的泪水从我眼中夺眶而出，“成，我都明白，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好好的过一世，只要一世就好！”他捧住我的脸。拇指的指尖接住了我的泪珠，我们目光相锁，长久的纠缠，他眼底的骇痛迅速扩散，渐渐凝聚成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他闭了闭双眼，声音自肺腑而来，清悦不再，变得低沉暗哑：“宝贝，不要哭好么？今时今日，我已见不得你这样伤心！你的一滴泪就可以让我心痛得几欲疯狂，我宁愿自己粉身碎骨，烧了，变成灰，扬散与天地，也不愿见你一分难过！这感觉也让我震惊，它是来自于我灵魂深处的强大力量，似乎正渐渐被唤醒，我无法无力也不愿与它抗争！瑶儿，你那天跟我说那个鬼域的天君是我累世的挚友，那我们呢？”他紧握我的手，目光炽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深深得吸引，之后，我不由自主得对你动心，动情，直到今天，小瑶，你已经于我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我的魂灵是那样本能得渴望着你，那种渴望象是由来已久，宛如沙漠中干涸而死的旅人，之后几世对水的感情一般！宝贝，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他幽黑的眼眸越来越深，烈焰的光芒灼灼闪烁其间，如轮回河上的灯塔。
我离开他，一直走到窗边，窗外不知何时已是细雨霏霏，月影疏离，一院的花草尽皆被雨水浸润，姹紫嫣红，碧绿葱郁。桂树在月下身姿旖旎，嫩黄纤巧的桂花瓣在雨中，闲闲飘荡，淡香依依，落地无声。雨点轻扣屋檐，如弦琴轻拢慢捻，夜风来袭，吹动我素衫，恋恋有声。
罗成轻柔得踱到我身后，将他的衣服搭在我肩上，“瑶儿，别站在风口里，当心着凉！”
我们深情对视，烛火下，他的样子那样好看，我凝住泪才敢看定他。“成！”我虚弱得唤他，“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我牵住他的手，他乖乖得跟我走到床边，坐下。我靠在床骨上，声音温润如春水，语调漫不经心：“在上古之前的很多年前，遥远的雪山中有一位英俊神明的昆仑王，藏在那千年冰山中无比珍贵，可遇而不可求的花朵---雪莲是他最衷情的世间奇葩！昆仑王拥有一身超凡绝伦的武功，时常在山中狩猎，那日他追逐一只雪山黄羊至昆仑山之腹，在那里他发现了只存在于雪山古老传说中的黑蕊雪莲！他兴喜若狂，不顾一切得施展他的绝世轻功，飞身攀上百仗悬崖，花摘到了，他将它用最精美的紫木函封好，在雪山中奔行了一夜，去送给他童年时就深爱的女孩---璇，因为他对她许下诺言，当他摘到世间最美的雪莲花的时候，就以花向她求婚，他以为老天终于可以让他如愿了。。。然而不幸却早已注定，就在前一夜，昆仑王的仇敌部落为了打击他的心智，突袭了璇所在的部落，毁了她的家园，并以她的亲人相要挟。璇无法漠视亲人的生命，她最终妥协，成了首领的姬妾。昆仑王疯狂了，暴怒地发动了战争，锋火连年，杀伐无数，他最终缴灭了那个部落和它所有的外援，他将璇带入他的王庭，他拿出冰藏的雪莲象朝拜女王一样，敬献给她，然而璇却用袖中暗藏的冰剑刺杀了他。”
罗成薄唇紧抿，聚精会神得听我讲述，我向他微微一笑，悠然继续：“冰剑刺入他身体的时候，昆仑王已知璇根本无意杀他，但是他还是深为震惊，他莫明所以。他是那样深爱着她，为了她，他可以舍生忘死；为了她，他不惜无止境的杀戮，不惜置身腥风血雨！现在他夺回了她，他要她的余生全部属于他，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然而痴情终究象开到荼糜注定枯萎的花，转身逝去，空留一地余香。。。璇迎着他惊异而炽烈的目光，凄绝得说：‘昆仑王，我永远不会是你的，你杀了我的丈夫，我的家人，但是冰剑刺入你心脏的时候，我懦弱了，剑走偏锋，你不会死的，你可以活着继续你的征战，杀伐了，这一世我们终究无缘。。。若有来世，不要让我被别人抢走。’璇用染着昆仑王鲜血的冰剑穿透了自己柔软的心房，她哀怨的双眸依然睁着，象盛载死水的碧潭。哀莫大于心死！昆仑王终于明白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他的心死了，他变成了只有肉身的行尸走肉，他陷入了绝望的孤独。三百年！他孤寂地度过每一天，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太长了！他嫉恨所有享受天伦之乐的人，即使是那些平民奴隶，他屠杀他们，饮啜他们的血，希望可以让自己冰封的心有一丝温度。他的嗜血传遍了天山南北，直达天庭，终于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不记得也不屑去计算这一世他杀了多少人，弥留之即，他怨毒地发下大愿：来世他要找到璇，如果不能让他和璇在一起，比这一世多几十，上百倍的人将因他而死！。。。他为他怨毒的誓言背上了沉重的命运，轮回之门悄然开启。。。”
我艰难得吞下一口凝在喉间许久的冰冷的苦水，罗成的双眸深幽如午夜流动的星光。他攥住我的指尖缓缓用力，直到我指节泛青酱紫，“我想，昆仑王即使知道了他将要背负的命运，仍然不会后悔，永不后悔！”他一字一顿，语气坚毅果绝！
“是!”我咬紧下唇，强把那口涌上喉间的鲜血咽下，“但是轮回一任，沧海桑田。昆仑王又经累世，他在每一世不断得寻找着璇，与她相恋，再痛苦得分离。。。生生相恋是缘，生生相错却是命！注定的命运象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魔咒，残酷得愚弄着两个刻骨相爱的灵魂！昆仑王感情无果，更加嗜杀成性，然而就在这样的杀戮中他的雄才大略得以施展，被天帝看中，他出离轮回，做了天庭的神将。后来在上古神魔之战中他以自己的惊才和武功力退群魔，保卫了天庭，被天帝封为破天明王，是为天界战神，主持争讨杀伐。他终于不再为前尘宿世所累，过往的深情痴爱都似乎如烟若雾，随风而逝了。时光如白驹过隙，几万年匆匆如流水，但是那魔咒的命运哪肯轻易放过他，那一天他终于从懞懂中醒来，原来万年之中一直伴早他身边，对他关心倍致，体贴入微的天瑶星君正是他累声累世苦苦相寻，铭心挚恋的魂灵！但是他无法向她表白，他甚至不能对她说一句爱！他能做的只有倾其所有来保护她不受伤害。”
我再次停顿住，罗成微闭双目再睁开，他眼中纷纭迷乱，百种情绪汇集纠缠。窗外雨声渐歇，烛火被风吹动，明暗不定。
我知道他在等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那时，魔界的魔尊符神与蛇妖之女嫣相爱，嫣有了身孕，腹中所怀却是两个惊天魔王。天帝大惊将嫣囚禁于大光明天、诸天护法所设之降魔法阵之中。破天明王与那符神一番交谈，知其性残佞，天帝又断不肯放掉嫣，如此天界必难逃一场浩劫。他经历过那样血腥的屠杀，深知如天魔开战，三界恐怕都要血流成河，那样他的小瑶儿也会被卷入血海之中，他不愿看到她的纤纤素指染上鲜血，更不愿她为邪魔所伤。不行！即使是她一丝发都不行！他必须阻止这场战争！他拿定主意便私自从大光明天带走了嫣的两个孩子，也就是那两个魔王的幼体。他将他们携往鬼域，交给他累世的挚友---袭灭天君。他的本意是要天君将两魔囚于地狱第十九层，虚耗双魔元婴，又令符神徒劳寻找。以此拖延时日，千年之后待双子，魔力耗尽与常人无异时便可归还魔尊，三界就可免于一场恶战。然而，天帝未解其意，派下虚空住尊者劝服明王。二人鬼界相遇，话不投机，在虚空住的百般逼迫下，明王无奈只得将他也关押在十九层地狱，由此引发了天兵神将对他的讨伐。又有符神闻讯赶来，天魔大战还是爆发了。。。经过上古之战，天界早已今非昔比，如今对付一个魔尊尚且力不从心，何况明王乃是三界战神，自是神勇无比。天帝审时度势，为保存天庭和自己的皇位，在最后关头，将天瑶星推了出去。天瑶站立云端，想到他几万来对她呵护倍至，心如刀绞，她不明白他的心思，但是她相信他所做的都是对的。可是，她不要他沉沦，她多么希望他能永远在她的身边，一直做她的白虎哥哥。‘日日得见君，此心足矣！’她天真的相信了天帝的话，急切得呼唤着他：‘白虎哥哥，你回来呀！我们还象从前一样。。。’可是，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他见惯了天帝的嘴脸，看穿了他伪善面具下的狰狞，他凝望她的目光承载着憾天动地的骇痛。他低吟‘上邪，我欲与子（原为‘君’，度势改为‘子’。）相知，长命无绝哀。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刹那间一滴伤心泪从天瑶星绝美的眼眸中飘出，它晶莹剔透，辉映着天地间最凄艳的缤纷。明王的心瞬间碎裂为粉，被胸中翻涌的冰冷血液吞噬。他毅然放下手中利刃，掌心接住了那一滴泪，心甘情愿束手就擒，将自己交到天帝手中。然后他被罚下界经历九世大劫，杀伐征战，血海沉浮。。。”
我沉静得迎上罗成幽若深谷的目光，他眼底的冰湖似波澜不兴，但那冰湖下却是激昂沸腾的熔岩，‘誓问深情几重天，冰火两缠绵’！他一瞬不瞬得凝视着我，眸中冰与火剧烈得撞击，碎冰和焰苗同时崩溅，然后他用力得盍目，鼻翼轻抽，纤长的睫毛不停得颤动。他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沙哑的叹息，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象拥住他魂魄所依。他的怀抱不断收紧，誓要将我吸入他的躯体。我听到自己的骨节因扭曲、挤压发出的骸响，只是心底和神经的巨痛已经盖过了一切。我麻木的躯干任他凌虐般的爱抚。
许久，他终于放开了我，走到案边，执笔浸墨挥毫写下：
苍茫天界觅星踪，慧剑难斩未了情。
万载千年同晓梦，死生不谕共鸳盟。
永忆昆仑初相逢，惊才绝艳雪莲馨。
奈何生生与子错, 咫尺天涯轮回去。
冬雷阵阵夏雨雪，深情痴爱神魔惊。
只为红颜一滴泪，血海沉浮九世劫。
（《奇缘》—宸宸）
“成。。。”我强忍眶中泪，“你为我失去太多太多了，我欠你的，今生来还你，你不要恨我，求你，我真的想和你好好的过一世，只要一世就好！”
他猛得握住我的指端拉向自己怀里，眼底万千柔情澎湃奔涌，他修长的指理过我的发，无限的爱怜，“宝贝，我怎会恨你？如是我闻，我该感谢老天给我这个机会，还可以与你再相逢，再相爱，我们还可以拥有现在！往昔种种我无怨无悔，只恨天不怜惜有情人，逝者逝矣，不论过往。小瑶,我们一定会好好过这一世，一定会！”
我如白羽般飘入他的怀抱，梦境至美，此生再不愿醒来。。。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三十三章 霸迹纷争惊关河 将星昭昭霜雪明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