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殇》天宸

118、第四十四章 朔风漫卷搅建章 番花惊舞落承乾5

　　世民与罗成都有多年抗击突厥的经历和经验，这对黄金组合率大军刚一进驻前沿牢口关，突厥兵马却意料之中的消失在广袤的大漠，无影无踪了。无奈朝庭督促战事，李渊三次下旨催战。世民只好上疏言明：‘突厥兵马一向居无城郭，随逐水草，势利则南侵，势失则北遁。他们南下侵扰边境旨在劫掠财物、人口、牲畜，且善骑射，好杀生，战斗讲求速战速决，得利便匿。如今过唐军来袭，自然遁入大漠了无踪迹。这些突厥人长居大漠，洳毛饮血，寝皮服裘，一匿数年不见踪迹，王城又处大漠腹地，而唐军欲征之，必先筹备粮草，大军压境以劳征逸，犯了兵家大忌，而且这种消耗战对大唐非常不利；何况唐国宝祚初定，根基尚不稳牢，还有刘黑闼等反军在周边虎视眈眈，此时不适宜与突厥为敌，应当交好，以定北界。’世民这道疏论述合理，审时度势，确是肺腑之言，却遭到李渊的斥责。探马从长安传来消息，建成、元吉又在李渊面前诋毁世民，说他久持不战实为拥兵自重，那道疏也是在拖延时间，其实私下早与突厥有所勾连，造反是迟早之事，李渊对世民的嫌隙愈甚，再次下诏命其不日进攻突厥王庭。世民有苦难言，每日惆怅烦闷，寝食难安。

　　这日我换了昔日在牢口关购置的突厥服饰，扮做一个突厥女子到关前集市闲逛，边境的百姓商贾见惯了战事，突厥兵刚刚撤退就又恢复了熙攘。我牵着马沿街悠然而行，前方一处特殊的拍卖吸引了我的眼球。高高的临时搭建的平台四周已经围了不少富庶的商人、过客。高台上站满了衣衫褴褛的突厥战俘，大约二十几人，均蓬头垢面，几乎看不清相貌。台上四周围满了官军，一个满面红光的低级武官正大声吆喝：“哎，都来看看啊，北狄蛮子，干活有把子力气，男人十两一个，女人三十两一个。快来买啊，晚了没啦！”

　　我簇了簇眉，这俨然就是一场官方主办的战俘拍卖会嘛！怔仲间围观的已经有人按捺不住，纷纷指手画脚得对商品评头论足。有人干脆想跳上台去看个究竟，结果被台上管兵一顿棍棒赶了下去。

　　那红脸拍卖官见看得多，买得少，就抬过一捅清水，沾湿一块粗麻布，扯过一个瘦弱女俘，生拉硬拽得为她抹脸。那女子极不情愿，竟一口咬住那武管的手指，那人疼得鬼哭狼嚎，引得台下众人一通大笑。不过这一招道起了些作用，几个富商开始争抢这名咬人的女子，女俘身价飙升，不一会儿就出到了一百两。正在此时，人群外突然炸开一声高亢清脆的断喝，“我出一千两，台上的俘虏我都要了！”

　　此人一语如石破天惊，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年轻公子相貌奇俊，眉宇间的英气如青锋寒剑。他羽带纶巾，一身红衣，骑乘一匹名贵的突厥名驹，马鞍下悬挂着剑弩、弯刀，此人虽是一身儒生打扮，却是一身练家子筋骨，这会儿他正定定得望着台上的红面武官，丰润的唇瓣上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

　　武管一见来了大生意，正眉飞色舞得要答话，街面上忽然马蹄骤紧，大匹官兵从四方包围过来，领军正是我见过的武士彠。“给我围起来！”他奔到台下住了马，挥手下令，又转向周围众人，“各路商贾听着，朝庭捉拿突厥要犯，无干系者速速离开，违者按通敌罪论处！”

　　那红衣公子被武士彠的人马围在中间，却半分畏惧欠奉，他微微一笑，阳光下竟明眸皓齿得耀人眼目。

　　我被慌乱中□□西撞的人群冲得站立不稳，几欲跌倒，又总觉得这红衣公子很是眼熟，心中不愿离开，便灵机一动隐了身，荡至半空，观瞧事态如何变化。

　　“哼！秦王早料到你们会来，但没想到你单人独骑，果然有胆色！事到如今，还不速速下马受降，我们秦王优待俘虏，还可饶你一命！”武士彠马鞭一指，言词之间胜券在握。

　　红衣公子仰头大笑，笑声清利婉转，“投降？你几时听过我阿史那社尔汗的子民不战而降的？”他忽然收了笑容，脸色一寒，“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你们事先埋伏。你们汉人十个不及我们一个男儿，不怕死的尽管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