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不任性》小宇点

32、程子恒的黎明

　　和钟小雨分别后，程子恒也结束了旅程，回到了A市。
　　他觉得他和游莉离婚的事终究是瞒不久的，因为母亲频繁提到游莉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带着言言从美国回来。之前游莉去美国，程子恒给他母亲的理由是游莉要去美国出公差，因为去的时间比较长，舍不得女儿，便带着女儿和母亲一起去，程子恒工作不方便跟去，而且他放心不下身体不怎么好的母亲。程母没有怀疑儿子的话，她是知道游莉比她儿子还能干的，能去美国出公差也无可厚非，至于她带走她孙女这件事，她就很不满意了，不过，她的身体的确照顾不了小孩子，也只能听任儿媳妇的安排。现在，儿媳妇不但没有回来，连问候的电话都没有，这不禁让她起了疑心。
　　在程母的追问下，程子恒坦白他和游莉离婚的事了。
　　程子恒以为母亲又要跟他闹了，谁知母亲似乎很平静。她心平气和地和儿子说了一次话，这是九年来唯一一次。
　　“你和游莉，一开始，就是因为孩子而结婚的吧。”程母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毕竟，她是走过婚姻这一段路的人，有爱没爱，其实她看得清，只是，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够真正忘掉过去不该记住的人，比如钟小雨，认认真真过他该有的生活，而不是继续“离经叛道”，钟小雨在程子恒母亲眼里已然成了一个永久的罪人，她厌恶钟小雨的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理智能够控制的范围，以致于连带着程子恒。
　　程子恒决定不再对母亲隐瞒，他想和母亲抛开心里的成见与伤痛，好好爱彼此，理解彼此，“是的，我和小莉，曾经想过靠一纸婚书来培养彼此的感情，希望能够超越朋友的界限，我真的有努力过去爱她，但这世间上有些东西真的很奇怪，有一些人，你可以和她像亲人一般生活，却无法爱上。”
　　“你在想着谁，所以抗拒一切人？”程母尝试试探。
　　“只是还没有遇上合适的，没有抗拒一切人。妈，请您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忘掉从前的人和事，好好生活的。”程子恒很困惑，他爱过恨过，在长达九年的岁月里，他的脑海中常常回想起高中的点点滴滴，他有时会在回忆中会心一笑，有时会心痛到难以呼吸，毕竟曾经那么深刻过，人只能假装失忆，却不可能真的说忘就能忘。他留恋过去的美好，他又憎恨过去的任性疯狂；他喜欢回忆中那张带笑的可爱的脸庞，和时常在他耳边聒噪的声音，但他又强烈希望那张脸庞、那些声响能够彻底消失在他的记忆中。他总是处于这种矛盾之中，没有人知道他的痛苦和迷惑，他想要爱上一个不叫钟小雨的女孩，他觉得即使当初爱得再单纯、天真，所有的热情也早湮灭在九年的时光当中。只是，为什么那个人不是知己游莉？他也很苦恼，为什么他的心就是不认游莉，即使游莉不爱他，但他不在乎，他只要他爱上她就行了，起码，感情有了个寄托，起码，他可以从回忆中走出来。不是游莉，也不是其她任何人，到底是谁？
　　“离了就离了吧，没爱的婚姻也是委屈了你们两个，但孩子领回来，这一点，我不可能让步！”程母在孩子问题上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孩子不是我的，现在，言言在她亲生父亲身边，他是小莉爱的人。”程子恒把隐瞒的一切都吐出来了，原本他以为要和母亲解释这一场荒唐的婚姻是件很复杂很困难的事，想不到，只是几句话而已。
　　接着，是两个人的沉默。程子恒已经做好了母亲斥责他，和他闹的准备，他甚至准备好了挨母亲几棒子，可母亲除了沉默没有任何表示。
　　程子恒不知道母亲此刻平静的外表之下，内心是否也一样，他不敢多言。
　　许久，程母叹了口气道：“罢了，只要不是害死你爸那个女人，你的婚姻大事你做主吧，我不再用母亲的身份绑架你。但是，你必须清楚我的底线！”
　　程子恒明白人必须往前走，他也不再想停留在回忆中不可自拔，心中已经有了了决过去一切的决心，他真诚地答应了母亲。
　　程子恒回到房间里，拿来一个盒子，把抽屉里的一本高中笔记本，一个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粉色的发夹，以及，一张新晒出来的两个露着尴尬的笑容和不自在的站姿的两个人的合照，那是钟小雨和他唯一一张合照，只是，照相的时间迟了整整九年，他把它们统统收到盒子里，用力盖上盖子，然后，把它塞进了衣橱深处。
　　程子恒，也终于决定走出青春的阴霾，走向新的天地，呼吸新的空气。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意外，该是多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