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大结局（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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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一年的时光或许能让许多人忘记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灾难，但是在那场灾难中失去亲人的人们还远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
青云门出了一个只身除灭魔头的英雄名望更甚，然而在这辉煌的背后，却也是建立在许多人再也不可挽回的失去之上。
就比如大竹峰上，再也没有了好吃的三餐，也没有了以前的热闹。只是因为，大竹峰失去了凌凡义。
此时，大竹峰的大师兄宋大仁正带着老六杜必书抵御着灵尊水麒麟吼叫造成的滚滚音浪，一边吩咐着何大智：“老四，你赶紧飞一趟风回峰，让曾书书来一趟，除了掌门师伯，灵尊也就卖曾书书几分薄面了。”
何大智应声而去，杜必书冒了满头的大汗，忍不住哀叫着求饶：“灵尊呦，都跟您说过多少遍了，凡义他回不来了，您别再闹了行吗？”
宋大仁身前的太极图再次放大了一倍，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狠狠瞪了杜必书一眼，让他专心抵御灵尊的威压。
这么多年修为都没怎么进步的吴大义和郑大礼就在旁边看着着急，这一年来，灵尊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跑来大竹峰找凌凡义，找不到就在那儿哀哀吼叫。以往，田不易和苏茹在还能安抚安抚灵尊，可半个月前田不易和苏茹就下山了，不在青云门中，他们几个做弟子的远远控制不住灵尊，这还是不在水边，要是在水边他们甚至连抵御也做不到。
风回峰和大竹峰隔得不远，很快何大智就搬来了救兵，曾书书尽管还是不能使灵尊听话，但总能安抚住灵尊，劝着它回通天峰去了。
宋大仁收功，深深呼吸。
曾书书还是那样吊儿郎当，不过眉眼间却多了几分成熟。他父亲曾叔常在下山诛杀兽妖的时候受了伤，不重却一直缠缠绵绵地不好，劳累不得，曾书书正在逐渐学着继承风回峰。
“宋师兄，你说灵尊怎么就是不放弃呢？”坐在弟子房的院子里，曾书书一边喝着茶，一边随便找话聊天。
宋大仁的脸色还有些白，摇了摇头道：“都说灵尊通灵，或许凡义真的没死呢？”
曾书书看了一眼宋大仁，不由地想起来，当时他扛着饕餮的尸体送去给灵尊泄愤，结果灵尊居然连撕带咬把比它还大了数倍的大异兽给肢解了。
然而就在那这一片血肉模糊中，大家翻找了许久，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凌凡义的东西，就连他向来随身带着的师娘的墨天短匕也没有踪影，照理说这种与神兵仅有一线之隔的法宝就算是饕餮也难以消化的才是，当时许多人都很激动，所有人心中都存了一个希望，凌凡义或许没有死呢？
可是，所有人又都明白这个希望的渺茫，毕竟以凌凡义对田不易夫妇的爱重，倘若不死又为什么不回青云呢？
不由地，宋大仁的目光就飘向了南方的天际，师父师娘说是下山去散散心，可之前陆雪琪去山下看望张小凡和碧瑶，听说田不易向张小凡详细地询问了凌凡义落崖的地点，他们也就明白了，田不易下山就是去找凌凡义的。
一道红光落在了焚香谷以南的一座小山峰上。
这座山峰在一众高大的山脉中并不起眼，只因为它比周围的各做山峰都要矮上那么一截。
红光之中出现一个人影，矮矮胖胖的，面容肃穆透着一股子威严。然而他的眼神却极为柔软，像是怀念着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
眺望了一眼远方的焚香谷，田不易的嘴角不由勾勒出了一丝冷笑。
一年前，诛仙剑回到青云，张小凡当着正道诸派口述凌凡义与兽神大战之事，当时云易岚的脸色就整个不好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他算盘落空的失望。
之后，以青云为首，一大群正道老人纷纷出山诛妖，唯有焚香谷丝毫不顾忌正派巨擘的面子，就这样闭谷了。理由固然冠冕堂皇是为了防止兽妖们讨回南疆，但落在他人眼中多少是有些小人行径的味道。
据张小凡所说，当时凌凡义与兽神在焚香谷已经交上了手，整个焚香谷几乎被掀了个个儿，田不易如今远远看去，也能看到经过一年时间的修复，焚香谷中依然是一片狼藉，嘴角的冷笑自然也就变成了幸灾乐祸。
可这笑却也持续不了多一会儿，只因造就这一切的人已经不在了。
田不易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往山林深出走去。
怕苏茹伤心，田不易把娇气安排在三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歇息，他只身来这里，想看看爱徒殒命的地方。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曾抱着凌凡义仍然活着的希望，尤其是半年多前，因为群龙无首而四散各地的兽妖群被人大肆屠戮，为首的几大兽妖王更是尽数被灭后，关于凌凡义还活着的传说就越来越多。
只是田不易却比所有人都要冷静，他知道那不是凌凡义做的，因为他相信如果小徒弟还活着是局不会不回大竹峰的。
后来兽妖们渐渐被诛杀干净，可凌凡义依然没有露面，许多人的希望破碎，唯有田不易似乎无喜无悲。
可能终究是回不来了的。
田不易站在断崖边回想。
第一次见到的凌凡义是羸弱可怜的，慢慢长大的他添了一丝潇洒也多了一份倔强，后来的他有了自己的主意，修为和气场更是强大到连掌门都要顾忌三分。可就是这样一个在外人勉强镇定如山，在危难面前大义凛然的男人，在自己身边时却永远都像个孩子。
永远心存敬意，永远恭谨有加，永远小心翼翼地服侍，永远逆来顺受地伺候。
田不易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那个在烛光下为他捏腿按肩的小人儿了，永远也找不回那个始终奉他为天的小弟子了。
酸楚，无奈，失落……
所有的情绪，化作一行清泪，缓缓而下。
田不易此生不短，然而落泪的次数却屈指可数。缓缓西落的阳光就如那年流波山的朝阳，然而这一次，恐怕再不会有奇迹了。
“师父……”
对，再不会有人这样喊他了。田不易想，若是能再听那臭小子喊自己一声“师父”，那就是老天爷最大的恩赐了。
“师父！”
就是这个声音……
嗯？
田不易豁然转身，凝视。
逆光中，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掩盖不了男人的俊朗，他的唇角微微翘着，打开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两个字代表了千言万语：
“师——父——”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16章 大结局（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