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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思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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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一早便起床梳妆打扮,云姨在一旁为其栊头。只听云姨道:“刘将军是个耿直的人,你跟了他必定是会很好的。”
池鱼听了不语。云姨又道;“鱼儿,云姨有个不请之请,不知道该如何说。”
池鱼听了,忙转向云姨道:“云姨,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请不请的。这些年来若不是得您细心照顾与栽培,我也断成就不了今天。您只管说,”
云姨叹了口气说:“这些年来,想必你也是听闻我一些事的。想当年我何曾不是这秦淮河上有名的舞姬?只可惜天忌红颜。我深爱的人因为我与当年的李总督惹上官司,打死在狱中,死时还对我满怀内疚。”云姨说着声音渐渐空灵了,她停了一会又道,“后李总督买了我,他本就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凭我再好,玩腻了,他就把我丢在一边。而当年我也是年轻气盛,加之未能生养,他忍耐不了我的性子,又把我卖回了这烟巷之中。此时,我心已冷,也不甘就此重新登台,便苦练技艺作了技师。可是,这怎么会是终身之法呢?虽我与吴姐姐以姐妹相称,但我毕竟是乐籍中人,她不可能白白放我出去,更不可能为我赎身。而我也实在看透了这风月之事,不想再留在此地。我想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带上我,我会好好服侍你的。”
池鱼听了拉着她的手道:“云姨怎么说这样的话?这要说起来,您可是我的师傅。不用您说,我正想请您同我一道出了这青楼呢。您放心,等刘将军来了,我便与他说也将你赎了不就好了?”
云姨道:“这自然是就最好,只我担心,吴姐姐没这么容易就放了我俩个,就算要放,那必是天价。不知刘将军可肯。”
池鱼听了道:“他必会允的。若他不允,我便不与他去。以后旦凡要赎我之人必要我俩一起方可。”
云姨不再说什么,点点头,接着与她梳妆。
一时刘将军来了,翠儿请他在厅里坐着。
只见池鱼一身白衫,外还加了件白纱套衣。头上的挽髻简单却精致。左边只插着一支步摇,右边别了一朵黄白色的百合。脸上已换上了素雅的妆容。眉宇之间含着优雅与淡定。池鱼款款而来,看见刘将军眼里满含着钦慕之意。池鱼只微微一笑,只这时琴声响起,池鱼跳了一曲“霓裳羽衣舞”,那柔情真如云羽般缠绵。
池鱼笑盈盈的走到刘将军身边:“将军可喜欢?”
刘将军已是看呆了,这时才反应过来道:“在下何德,能得池鱼姑娘此舞,又有云姨亲为弹奏。”
池鱼笑道:“将军还没说喜欢不喜欢呢。”
刘将军道:“喜欢,喜欢!姑娘今日之妆术婉如天人。在下实在自惭形秽。”
池鱼听了笑道:“将军请坐下。将军可还记得三日之约?”
刘将军道:“不敢相忘。”
池鱼道:“今已是第三日,小女子今生若能托付于将军,自然是我之大幸。”
刘将军听了,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只听池鱼又道:“只是池鱼今生早已与云姨约定,此生不相离。不知将军可否解救云姨于水火之中。若如此,池鱼必当终生服侍将军。”
刘将军忙道:“姑娘即这么说,哪有推脱之理,在下必竭尽所能。”
池鱼略带忧色道:“只是妈妈那关不见得好过。将军可不要答应的太早。”
刘将军定定的说:“姑娘放心。既然姑娘答应跟了在下,那么在下一定办妥。请容我一周时间,我定当筹备万全。”
池鱼听了微微笑道:“好,将军若能办好,七日之后,再订婚嫁之期。”
刘将军答应着,便告辞了。池鱼将其送出翠茗轩。回了居室之后,稍做休息,便上轿去赴宴去了。
池鱼前脚刚走,许宗盛与许宗宇便来了。见院中只有翠儿,许宗宇道:“翠儿,你怎么没跟了你家小姐去?”
翠儿淡淡的道:“云姨去了,我便守在这里。”自从那许宗宦负了池鱼后,翠儿对许府这两个少爷也有些淡淡的。
许宗盛道:“刚我见池鱼的妆术好像有些不同,似乎不再那么浓艳了。”
翠儿道:“那是我家小姐为刘大将军改变的。”
许宗盛一脸疑道:“为将军?”
翠儿一脸得意之色道:“那当然,刘大将军钦慕我家小姐已久。将军那日说小姐淡妆更见风骨,小姐便改了妆容了。告诉你们,七天之后,小姐还打算与将军订婚期呢!”
许宗盛一听,脸色便蒙上了一层黑雾。转身便走。许宗宇忙跟着道:“二哥……”
出了梦月楼,许宗宇道:“二哥,你走那么快干嘛?从前鱼儿和三哥好上时,也没见你这么着呀。”
许宗盛道:“现在情况不同。当初她与三弟情真意切,一心想跟了三弟去,我也不能怎的。再者我太了解三弟,想也未必就能如愿。但是这刘将军不同。池鱼要与他一起,不过是想寻个终身。你还记得那日她说过一品夫人的话吗?她若嫁于刘将军,没准还真能博个一品夫人。只要她想,必能嫁的。”说着一脸愁容。
许宗宇听了,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什么?你要娶鱼儿?”吴妈妈惊道,“刘将军,你也知道鱼儿可是我们梦月楼的顶梁柱,你这不是要拆我台子吗?”
刘将军一脸肃然道:“鱼儿我是定要娶的,妈妈就出个价吧。”
吴妈妈道:“这您是将军,您非要娶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您知道现在鱼儿正处风华之时,想娶她的人多的去了。再者池鱼可是这秦淮河上顶极艺妓。虽然以前与许三少爷有过一段,但除他之后再无第二人。而且鱼儿现年轻的很,正是风华正茂之时,这价是少不了的。”说着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刘将军听了平静的说:“谢谢妈妈肯割爱,只是在下还求一人。”
吴妈妈道;“放心,翠儿按规矩是会随嫁的。”
刘将军道:“不是翠儿,是云姨。”
吴妈妈一听变了脸色道:“哟,刘将军,你是真要拆台呀!这云姨可是我这的首席技师,您把她要走了,我这以后生意还要不要做。"
刘将军道:“在下知道让妈妈为难了,只是鱼儿不愿离了云姨。在下即答应了她,自然要办到。妈妈就成全了在下,出个价吧。”
吴妈妈道:“刘将军,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云姨也和我情同姐妹,我是舍不得的。再者,她走了,我们这的姑娘谁教呢?”
刘将军淡淡的道:“在下听说,现在云姨也少于教技,多是与鱼儿在一处。妈妈也自另有教艺嬷嬷,何苦占着云姨?”
吴妈妈道:“哟,将军大人哟,那些人哪能与云姨比呀!以后要出花魁娘子定要云姨这样的人来教养方可。”
刘将军道:“吴妈妈知道我马上就要回北边阵守。没有时间与您过多纠缠。您若不许,我便长住你们梦月楼,等到在下的手下来请我时,我的手下可没那么好说话。”
吴妈妈一听心想道:虽我与这秦淮各大族都有交情,但这人可是大将军,谁得罪得起?若是发起火来,只怕我小命不保,不若作个人情倒好。我便作个高价,想来这将军是威风,可要筹这么多银子也并非易事,没准到时自个儿便放弃了。拿准主意后便道:“即将军如此说,我也只好割爱,只是虽然云姨只是个教养嬷嬷。可是她可是我们秦淮上第一技师,模样儿也自不必说,想当年也是这秦淮的风云人物。她一走,我都不知到底去找这么个技师了。所以她也得五千两银子才可。”
刘将军听了道:“好,即妈妈开口,我这便去筹银两。望妈妈到时放人。”说完便大步走了。
翠茗轩里只听翠儿道:“小姐,吴妈妈一共要了你俩一万两呢!”
池鱼听了略气愤的说:“妈妈也太狠毒了。这一年多来我为她赚了多少银两!也开得了这个口。”
云姨也道:“吴姐姐这是故意难为刘将军呢。刘将军虽是人中之极,但咱们大明朝的官哪有这么多银两!只怕刘将军筹不来呢。”
池鱼叹了口气道:“且看着吧,实在不行,再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