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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钱进是班里唯一一个知道我和清交情非浅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与我分手之后还维持着友好关系的男生。大概是因为他换女友的频率与我换男友的频率有一拼,所以两个人都不大在乎了。钱进的父亲是政府官员,所谓官商勾结,自然和家父有些交情,实际上我父亲还得通过时常的笼络钱父来谋求更大的发展。可惜到了他儿子这里,就换作钱进时常来笼络我了。
      钱进是个典型的公子哥儿,模样不错,人也很有趣。我明知道钱进还是对我有企图,钱进也知道我知道他对我有企图,但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各怀鬼胎的就这样混在一起玩儿。钱进和清一起稳坐班里倒数和正数的两个“第一”长达三年之久,最后竟还是借我的光,才跟清有了几次交谈。大概是对清心存敬畏吧,油嘴滑舌如他在清的面前也不敢造次,谈话内容除了对杨清和我薛青青的友谊表示百思不得其解之外,就是一些吹捧夸赞之辞。
      我故意为难钱进,当着清的面问他:“钱进,你说我和杨清谁漂亮!”
      哪想到钱进私底下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答案脱口而出:“其实论长相,你们俩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但是杨清身上带着点儿神仙气儿,这就把你给比下去了!”
      “是吗!还神仙气儿呢,我就没有?”我忍着笑酸溜溜的问。
      “你啊~你那是煞气!”
      ……
      清因为户籍的关系要回老家参加高考,提前三个月就走了。这是我们自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分离。六月渐近,班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好在我虽然爱玩,但是从不致荒废学业,再加上清平日的提点,我在班里成绩一直居于中上。尽管考大学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不成功便成仁的大事,但是一想到肯定名牌重点的清,就觉得自己也不能太丢脸,于是也开始收敛心性,加紧复习。
      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忧哉忧哉的,就只有钱进了。以他几次诊断考的分数来看,至少得乘以二才有机会。钱的父母很有先见之明,知道如果想凭他们儿子自己的能力上大学,无异于痴人说梦,于是很早就开始给他办出国留学的手续,现在只等一拿到签证,钱进就要远渡重洋,去喝洋墨水了。也正因为有钱进在,清走后的日子,我才不致太无聊。
      考试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的动身前往昆明与清会合,打算一起出去旅游,好好玩几天。这是在她走之前就约好的。清到机场接我,三个月不见,她仿佛又瘦了些,微笑如常,我却隐约觉得她有点儿不太对劲。
      “清,你瘦了。”
      “怎么会。”
      “呵呵,是不是太想我了!”我把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撒娇。清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些,连眉宇间的那一点若有若无的忧伤也化掉了。
      其后的几天,我们没去访什么名胜古迹,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逛街购物和玩儿夜店,这些根本不用跑这么远来做的事情上。我本来还想去清的老家看看,但是清说那里离昆明还很远,交通不便,也没什么意思,我只好作罢。
      期间爸爸打来电话,说要给我填志愿,还列出了几间我的分数可以达到的大学,问我的意见。
      挂断电话之后,我随口问清“你要去哪儿?”
      “哪儿都不去。”
      “我是问你要上哪所大学!”
      “我没去参加高考。”
      “……什么?!”
      我死盯着清足有五分钟,妄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好证明她是在开玩笑。可惜,什么都没有。
      “你……你……你没去参加考试?!”

      “恩。”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从不敢置信到失笑出声再到大惑不解,一直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我千变万化的表情,清大概有些于心不忍,开口安慰:“不用担心。”停顿片刻,又好心解释:“是因为家里出了点儿事,所以耽误了……我没事儿的,你快把嘴巴闭上。”清趴过来作势要帮我合上嘴巴,唇边依然挂着笑容。
      之后我们俩都有些沉默。我知道清非常聪明,一向处事冷静且极有分寸。她永远知道我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但是我却从来都猜不透她的想法。至于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既然清不想说,那我也不会问。何况高考年年都有,只要她去,就一定没问题。
      回家之前我问清今后有什么打算。清温柔抱住我,在我耳边低低的说“别担心。不管我怎么打算,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吧。”
      我狠狠“恩!”了一声,然后在清的脸颊夸张地响亮一吻,之前的担心和郁闷就这样被清的一句话一扫而空了。
      我被北方一所大学的中文系录取,九月份开学。钱进走在了我前面,我和父亲去给他送行。钱母拉着儿子哭得肝肠寸断,钱父也不住的长吁短叹,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众多的送行者不忘在一旁边劝边巴结:“……这是好事啊,孩子大了,出去见见世面……还是你们家钱进有出息啊!”
      我不前不后的跟着,看人群中央的钱进不住往我这边张望。没想到他居然突出重围偷偷塞给我了一封信。
      回家的路上,爸爸一边开车一边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还故作随意的问:“哎,钱进都给你写什么了?”
      我拆开信来表情严肃的看了两分钟,又折好放回去,然后对上爸爸期待的眼神,做了个大大的鬼脸:“不告诉你~!”
      那张薄薄的纸上只有短短四行整齐却不甚漂亮的字。是欧阳修的一首词: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难得他还记得我说过喜欢这首词。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恍惚间脑海中又浮现出些什么,努力辨认,却是一句话:“不管怎么打算……都是最好的朋友……”
      和清几乎还是每天一通电话。清说她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昆明,因为她大哥打算在这里开间酒吧,要她留下来帮忙。
      我去学校之前又拐去昆明和清匆匆见了一面,她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自己住,仿佛一切都好。而我,也要独自开始全新的大学生活了。

      宿舍是六人间,一层楼只有一个大的浴室和洗手间。我不敢想象和一百多号人一起洗澡上厕所是个什么景象,于是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去自己找房子住。
      学校在郊区,周围多是农田和果园。当地的农户都还算富裕,几乎家家都有二三层的小楼,也愿意把多余的房间租给附近的大学生,条件不错,价格也合理。
      我只看到第二处房子就立马决定要住下来。是位于村子边缘的一栋老旧的三层小楼,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野生藤蔓植物。攀着窄窄的木制楼梯来到顶层的小阁楼:有两个隔间,独立的浴室,几样简单的家具和斜开的天窗。窗外天空湛蓝,天空下是葱葱的果园和河塘。
      我没有犹豫,就按房东开出的价格租下了它。房东很高兴,立刻把钥匙交给了我,又热情的讲解热水器的用法,生怕我突然改主意一般。
      当天就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躺在吱吱呀呀的床上打电话给清,兴奋的向她介绍我的新住处和窗外曼妙的景色。清一点也不为我天花乱坠的描述所动,安静的听完我的废话,然后问了一大堆诸如:“房东人怎样,可靠吗?租房只是口头的协议吗?有没有能一起住的同学?附近治安好吗?离学校有多远?靠近果园蚊虫多吗?天气转凉之后要怎样取暖?你要在哪吃饭?怎么洗衣服……”的问题。更可气的是,这些问题,我大多数都回答不出来,有些甚至根本没想过,不由的感叹:
      “……清,你真是个现实的女人。”
      清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青,你必须找位室友跟你一起住!”
      我最终痛下决心要找一位“同居密友”来分享我的阁楼,却并不是因为清的意见,而是这一个多月的单身生活让我无比深刻的意识到了当初在我家,阿姨的存在是远比我们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具意义的!我意识到每天必做的事除了临睡前仰望星空外,垃圾也是要倒的!
      但是想找一位愿意跟我住的人,又谈何容易。
      大概是因为高中时玩得太疯,有些腻了,再加上清不在身边,所以进了大学之后,我突然没了呼朋唤友,游戏玩乐的心情。总觉得身边的人和事都显乏味,只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自处,唯一还感兴趣的事就是与清通电话。我住在校外,与班里的同学都不熟悉,独来独往,离群索居。现在,要我怎么凭空变出一个室友来!
      但是看到了图书馆门口的布告栏,我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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