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择木而栖》酒酒玖

15、 靳滕一的生日（下）

　　来到餐厅包间，江岚和程青青分别坐在靳滕一的左右，乔斯文便坐到程青青旁边。不多时，靳滕一的同学陆续前来，约莫六七个男生，其中一个带了女朋友。这家是川菜馆，点的菜多是重口味，乔斯文吃不了辣，夹了几筷子素菜，不停地喝饮料。几个男生开始插科打诨，女生们则默不作声。
　　靳滕一的寝室长老李环视一圈，好奇道：“老半天了，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这两个是我高中同学，江岚、程青青，这个是大二学姐，乔斯文。”
　　“喔~~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傻乎乎的学姐啊。”老李马上想起来。
　　靳滕一白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却瞥见乔斯文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傻乎乎的学姐？你平时都这么在背后说我啊！”
　　“没有没有，我是说你单纯。”靳滕一赶紧打哈哈。
　　“对对对，他就是这个意思，夸你呢！”另一个室友迎合道。
　　乔斯文轻笑，“算了，我就当是好话了。”
　　气氛一时间活络起来。老李犹嫌不够，看着靳滕一被左右两个女生围绕，不禁调侃，“滕一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啊！”
　　靳滕一莞尔，“胡说什么呢。”却见江岚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送到他嘴边，他习以为常地咀嚼起来，“嗯，还不错，不过没你做得好吃。”
　　“啧啧啧，你俩都这样了还说没什么，谁信啊！”又有同学起哄。
　　“好好好，随你们怎么想，江岚是我小女朋友行了吧。”靳滕一懒得与他们争辩，随口应承了。这话听在乔斯文耳里格外的刺耳，她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抽痛的感觉一阵接一阵。
　　“唉呀！”靳滕一不小心把饮料撒到袖口上，对着江岚说：“有纸巾吗？”
　　江岚翻了翻包，“忘带了。”桌上也只有湿巾。
　　“作为我的小女朋友你居然不带纸巾，太不合格了吧！”靳滕一笑着道。
　　江岚撇了撇嘴，“切，用完了不行啊！”
　　“给。”乔斯文轻轻一扔，一包纸巾稳稳当当落于靳滕一手掌当中。
　　靳滕一微愣，望向乔斯文毫无情绪波动的脸，“谢谢啊。”
　　又是客套且生疏的语气，乔斯文顿了顿，嘴角扯起一丝笑意，“没事。”
　　“学姐，陪我去找下洗手间好吗？”程青青的话让乔斯文舒了一口气，正好找了一个台阶下。
　　“我们出去透透气。”乔斯文和程青青离席。
　　纠结了许久，乔斯文还是按捺不住，问：“青青，你知道靳滕一跟江岚真的是一对吗？
　　“不是啦，他们闹着玩的，大家都是好朋友，玩笑开惯了。”程青青解释说。
　　“你跟江岚是一个大学的吗？”她继续问。
　　“不是，只不过学校离得比较近，其实也没有那么熟。江岚和滕一比较熟吧，我们几个经常在一块玩，也就没那么多男女之间的顾忌了。”
　　听到程青青的解释，乔斯文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面色反而愈加凝重起来。

　　“老二生日快乐啊！”寝室长老李特意买来蛋糕，耐心地插起蜡烛。
　　“我说老大，你什么时候变得细心起来了，都几岁的人了还点什么蜡烛啊！”靳滕一嘴上这般说，心中却十分感动。
　　“这不高兴嘛，搞点气氛。”老李开始点蜡烛。
　　寸头小伙子挽着女朋友，揶揄道：“大白天点蜡烛，这气氛，嗯，可以！”饶是这样说，他也帮忙摆弄起来。
　　“好咧，唱首生日歌吧，要不就小女朋友来吧。”老李提议。
　　江岚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躲在靳滕一身后，“我唱歌不好听。”
　　“没事的，随便来两句嘛。”室友开始起哄。
　　江岚无奈，轻轻地唱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终了，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脸。靳滕一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满是笑意。几个男生又开始起哄起来。
　　乔斯文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她不住地喝饮料，试图缓解杂乱的心情。
　　总算等到饭局结束。靳滕一面向乔斯文道：“学姐，我带江岚和青青去景区走走，要不你跟老李他们一起回学校吧。”
　　乔斯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然道：“我还不想回学校，你们好好玩，我自己去街上逛逛。”
　　靳滕一脸上挂着歉然的神色，语气却带着几分疏离，“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乔斯文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试图找到熟悉的痕迹，却在他眼里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然后，他们朝两个方向，各自走去。

　　乔斯文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整个人仿佛瘫软了一般，没有丝毫力气，脚步渐渐虚浮起来。细跟鞋穿久了开始磨脚，脚后跟发红甚至破皮，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好疼啊，早知道就不穿高跟鞋了。”冷风袭面，眼睛被吹得涌出泪来，伸手胡乱抹去。想起刚才的情形，心中隐隐酸涩，倒是分不清这泪是被风吹的还是有感而至。
　　他们才是永久的搭档，你只是他朋友圈的一个过客而已。
　　“靳滕一，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嘴里念念有词，心里想明白了很多。她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收拾好情绪再出发。
　　站在人行道一端，等着绿灯，乔斯文微一抬头，瞥见另一端有个熟悉的身影，白衬衫配着卡其色风衣，也是她熟悉的装扮。而此时，对面的人也正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目光炯炯，眼睛里带着浅淡的笑意。
　　“是他（她）！”两人心道。
　　乔斯文强撑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绿灯亮，行人纷纷走动，赵宸昱和乔斯文也分别向对面走去。穿梭在人群中，乔斯文只顾朝前走，却在人行道的中间被人拦住了去路。
　　“哎呀！”低着头的乔斯文惊呼一声，才发现已稳稳当当撞入别人怀中。而始作俑者，正是赵宸昱。
　　她抬起头来，只见赵宸昱定定地望着她，见她眼眶发红，眼角犹有泪痕，心念一动，也不管乔斯文同不同意，就拉起她的胳膊，把她拉向自己那一边，“陪我走会儿。”
　　“你干嘛！我刚从那边走过来！”乔斯文不解其意，“喂，你别拽我啊！”
　　赵宸昱拉着乔斯文从人行道穿过，走回乔斯文来时的方向，这才放开她的手臂。
　　乔斯文揉了揉手臂，“手劲真够大的！”
　　“你怎么了？”赵宸昱看出她的异样。
　　乔斯文慌忙掩饰，“没什么，怎么我看上去很不对劲吗？”
　　赵宸昱端详了她一番，“看上去没精打采的，反正跟平常不一样。”
　　“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低落的时候。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乔斯文怕继续跟他说下去难免会被他看穿，赶紧找个借口就想溜。
　　疾走了几步，猛地崴了一下，只听到一声惨呼，“哎哟！”
　　看到乔斯文龇牙咧嘴的样子，赵宸昱不由得笑出声，“不好好跟人道别，下场通常就是你这个样子。”
　　乔斯文气鼓鼓地看他一眼，复又站直身子，继续往前走。肢体上的疼痛比起精神上的摧残，显得微不足道了。
　　赵宸昱收敛起笑意，小跑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你又想干嘛，我今天没心情跟你抬杠。”乔斯文极力忍住想要爆发的情绪。
　　赵宸昱一改初时玩笑的口吻，“不会穿高跟鞋就别逞强，到头来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你不懂，高跟鞋是我的自尊！尤其是面对高个子的时候，我宁愿痛死也不想丢了自尊。”乔斯文犹自逞强。
　　“你这又是何必呢？现在你想面对的人不在，在我这个闲杂人等面前不用这么拘谨。”赵宸昱说完俯身朝向乔斯文。
　　“你腰怎么了？”乔斯文还没反应过来。
　　赵宸昱一脸无奈，做了个“请”的手势，“乔小姐，上背。”
　　乔斯文大为错愕，“啊！这……不太好吧。”
　　赵宸昱佯装不耐烦，“你要是再磨蹭下去信不信我直接打横抱了？”
　　“不要不要！”乔斯文生怕他做出什么夸张的举动，只得听话的走到他身前。
　　“脱了。”赵宸昱的语气带有命令的意味却不令人讨厌。
　　“啊？脱什么！”乔斯文又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赵宸昱澹然轻笑：“我说高跟鞋，想什么呢？”
　　乔斯文有些讪讪：“哦。”脱掉鞋子的一刻，乔斯文觉得天都晴了，呼吸都顺畅许多。
　　上背的瞬间，赵宸昱挺直了身子，起来那一刹乔斯文感受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她这才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生背。
　　除了爸爸以外的男人的胸膛。除了自己的心跳，还能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散发着这个年纪男生独有的青春荷尔蒙的气息。
　　高跟鞋在手中颤颤晃动，在阳光照耀下闪动着皮革柔亮的光泽。
　　起初的紧张逐渐褪去，乔斯文镇定心神，将头微微抬起，刻意保持一段距离。
　　“你不问我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还用问吗，看你穿得那么淑女，就知道肯定是去赴约。”
　　乔斯文看着他的后脑勺，“什么意思嘛，我平常难道不淑女吗？”
　　有温热的气息骤然逼近，赵宸昱偏过头，低声道：“还真是一点也不淑女。”
　　乔斯文“哼”了一声，作势要敲他的背，却听赵宸昱道：“你不要胡来，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
　　于是乎，某女子只好停止粗暴举动。见眼前的道路好像从未走过，乔斯文疑惑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放心，我不会把你卖掉的，再说以你的卖相也值不了几个钱，除非是论斤卖。”赵宸昱总是忍不住逗她。
　　“切！”乔斯文撇撇嘴，“你就埋汰我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带到哪儿去。”

　　很快乔斯文就知道了赵宸昱的意图。他把她轻轻放下来，然后带她走进一家鞋店。
　　“老板，有没有适合女生穿的运动鞋？”
　　鞋店店主很快拿出两三双运动鞋，“这几双卖得最好，可以试试看。”
　　赵宸昱挑了一双经典款黑白色的，递给乔斯文，“试试吧。”
　　乔斯文接过试穿，鞋带太长，系了好几次都不称心。
　　“笨手笨脚。”赵宸昱见她心急的样子，不由俯下身替她系鞋带，灵活的手指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乔斯文的脸腾地热起来，赵宸昱细心的举动不免令她感到意外。心道：他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走两下，穿着舒服吗？”赵宸昱站起身道。
　　乔斯文依言走了几步。“嗯，挺好的。”
　　“好了，就这双吧。”赵宸昱马上就去付钱。
　　走出店门，赵宸昱看着恢复元气的乔斯文，眼里闪过似有若无的笑意，“现在好多了吧。”
　　“嗯，好多了，谢谢你啊。”乔斯文发自内心道。
　　“以后不要轻易为一个人穿高跟鞋，除非他在乎你痛不痛。”赵宸昱认真地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