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交》且闻以歌

5、第五章

　　丁劭言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柔柔地倾洒在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样沉过，以至于一觉到天亮。
　　意识清醒的那一刻，他半坐起身微微打量四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笼，片刻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珠一转，唇边不自觉绽放出一抹极为愉悦的笑容。
　　正在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西装笔挺、面容冷峻的男人款款走了进来。
　　“醒了？”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
　　丁劭言目不转睛地望着逐渐走到他面前的男人，熟悉的锋利的眉眼，斧凿刀削般俊朗的面容，他微微眨了眨眼睛，朝对方调皮地笑道：“这位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
　　男人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对着这样一个在他看来如此优质成熟的男人，丁劭言瞬间觉得他以前所遇到的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沧海一粟，全都是为他遇见这个男人而做的冗长的铺垫。
　　“丁劭言，我的名字。你呢？”总不能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直先生先生的叫吧？
　　男人似乎顿了一顿，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紧盯着丁劭言的眼睛，沉声道：“我姓谭，单名一个故字。故人的故。”说完，他注视着丁劭言，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谭故……”丁劭言嘴里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随后嘴角轻扯，扬眉道，“故叔，你的名字真好听。”丁劭言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这个称呼。
　　谭故对此似乎并无什么异议，看着丁劭言一派轻松、无波无澜的模样，他无意识地攥紧了右手，心里不知在想什么，眼神忽明忽暗。
　　“故叔，这是你给我换的吗？”丁劭言一把扯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指着自己穿着的白色睡衣。
　　谭故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丁劭言顿时拿暧昧的眼光瞧着他，娇声道：“故叔，我里面，可什么都没穿啊……”
　　谭故转过身去，沉声道：“你的衣服已经洗过烘干放在浴室里，你洗漱后可以换上。”
　　“谢谢故叔。”
　　“我在楼下等你，一起吃早餐。”说完这句，谭故抬步离开。
　　丁劭言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扬。
　　浴室里很宽敞，一应用具应有尽有，丁劭言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伸手正要够放在架子上的他昨晚穿的那套衣服，想了想，只拿了最里面那件套上，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谭故沉默地坐在客厅里翻看手上的文件，听到下楼的脚步声，顿时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丁劭言一头耀眼的金色卷发，皮肤白皙，眉眼精致，上身着一件宽大的纯白衬衫，迈着两条白皙笔直的大长腿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谭故瞳孔蓦地紧缩，却没有说什么，直到丁劭言在他面前站定，他的视线垂下来，盯着那双光裸的玉足，声音微沉，“鞋子。”
　　丁劭言闻言勾了勾唇角，一脚跨过去放肆地坐在谭故的双腿上，双臂环绕着搂上他的脖颈，凑近他的耳边温柔地撒娇道：“我不要穿，故叔，你抱我嘛~”
　　谭故身体一僵，但很快恢复过来，沉默片刻，他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随后冷声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说完就把手机挂断扔到了一边。
　　丁劭言得意地挑了挑眉。
　　就着这个姿势，谭故一把抱起丁劭言，脚步沉稳地朝餐厅走去。
　　把丁劭言小心翼翼地抱到一张靠背椅上后，谭故绕了半圈，在桌对面坐了下来。
　　“吃吧。”他温声道。
　　丰盛的早餐，诱人的香味，丁劭言瞄了一眼桌上的美食，顿时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便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对面谭故只是随便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专注地盯着对面的动静。
　　丁劭言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故意伸出粉嫩的舌尖沿着唇畔舔了一圈，眼神戏谑道：“故叔，你这是吃早餐，还是要吃我啊？”
　　谭故垂下眼睫，不置可否。
　　丁劭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笑意更深，手指着自己的上身道：“啊，忘了说，昨晚的那套衣服已经旧了，本少爷实在不想穿，正好卧室衣柜里的这件白衬衫我很喜欢，所以就顺手拿来穿了，故叔你不介意吧？”
　　谭故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道：“不介意。”
　　“唉~”看着男人那张虽然平静却俊朗的脸，丁劭言突然叹了口气，语气哀怨道，“故叔你是不介意，但本少爷我可是很介意啊。”
　　“什么？”谭故微微蹙眉。
　　“我记得昨晚……”丁劭言状似十分惋惜地道，“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本少爷本来可以拥有一个热情似火的亲吻，谁知……”丁劭言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在对面男人的脸上滴溜溜打转。
　　听丁劭言提起昨晚，谭故不免想到他亲眼目睹的那刺眼的一幕，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故叔，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赔我一个吻？”丁劭言朝他眨巴眼睛，继续说道。
　　谭故抬起头，望向丁劭言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丁劭言从椅子上站起身，胳膊肘撑在桌子上，上半身隔着餐桌向对面的男人不断靠近，直到两人呼吸相闻、气息纠缠，丁劭言才停下来，轻笑出声，“故叔，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是gay，只喜欢男人，尤其是……”他停顿了下，才轻声道，“……你这样的男人。”
　　话音刚落，丁劭言的嘴唇便被狠狠堵住了。
　　……
　　等到丁劭言呼吸不畅、几欲窒息的时候，两人才分开。
　　“故叔，我腿软了。”丁劭言殷红着嘴唇，柔声撒娇道。
　　谭故起身几步跨过去，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
　　很快，丁劭言被放在了之前那间卧室的床上，谭故正要起身离开，丁劭言发觉了他的意图，立刻紧扒着他的脖颈不放。
　　谭故顿时停下动作，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脑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垂眸，就着这个姿势，在他光洁白嫩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饱含深情的吻。
　　丁劭言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谭故出声道：“以后不要再像昨晚那样，喝那么多酒。”
　　“哦？为什么？”
　　谭故眼中微光闪烁，却并未回答他。
　　轻轻地把丁劭言的双臂从他的脖子上拿下来，一把捞过身旁柔软的被子盖上床上那人修长得令人血脉贲张、白皙得耀眼的双腿，沉声道：“柜子里的衣服有些是穿过的，有些没有，只是有些陈旧。”
　　丁劭言挑眉，“所以？”
　　“你可以穿那些，”谭故顿了顿，又道，“或者，给你做几套新的。”
　　“哦？故叔你可真是太体贴了。”丁劭言打趣道。
　　谭故不接话，继续道：“以后这里，你随时想来就来，想住就住。”
　　丁劭言一顿，目光瞬间紧盯着他，“故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谭故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迎上他的目光，低沉道：“跟着我。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听了这句话，丁劭言心中微动，看着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暧昧不清，“哦？我喜欢男人，故叔也可以满足我？”
　　谭故脸上的神情不变，只是眼眸的颜色逐渐加深了。
　　丁劭言勾了勾唇角，语气中满是欢快的笑意：“故叔，你这样，是要包养我吗？”
　　“不是包养。”谭故微微摇头，望着丁劭言那张近在咫尺的眉目如画的脸庞，轻声道：
　　“是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