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白浅（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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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这老天最爱弄人。长眠醒来时，我便叹了口气骂了一声。
我本是青丘白浅，师承昆仑虚墨渊上神门下。许多年前，与擎苍一战，将他重新封印在若水河上东皇钟里。只因仙力不济，虽将他封印，却也被他重伤呕血，被他封印。
后来……后来……我闭上眼，脑海中如书页一般涌现出许多的场景，一幕幕从我眼前而过，“素素，素素”有谁唤着这个名字，唤得我头疼。素素……谁是素素？是那些涌入我脑海中记忆里的女子？她是谁？
“司音……”忽然有人唤我，这一声我却认得，司音是我在昆仑扇学道时的假名，可唤我司音的，除了，我环顾四周，却不知身在何处，唤我之人的声音，却似相识。
“白浅……”又是一声，我努力的辨认，长眠醒来，脑子总觉得不太灵光，面前忽然亮起柔光，说话之人便现出身来，原来是翼界的三公主，胭脂，她站在我面前看我，我也打量着她，“许久不见，胭脂。”
“许久不见，”她笑道，“司音我认得你时你便是司音，若是你愿意，我便唤你司音可好？”
“自然可以。胭脂，这是何处，我缘何在此，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你的神识灵海，我是以术法进来，告知你缘由。时间有限，我便同你长话短说罢。”
“司音，一万五千多年前，你前往若水封印我父君擎苍，虽有东皇钟相助，却也被他打成重伤，元神受损。我那时与兄长不和，长居若水河附近，察觉有异便前去查探，便见你的仙体落在河畔，元神破碎，仅仅剩下些许藏在仙体中，其余的尽数散落八方。”
“你身份尊贵，又是因我父君而伤，若是被你青丘族人之人找到，定会引起与翼界又一场恶斗，我不忍再见一场涂炭生灵的战火，私自带走你的仙体，将你藏在了东荒俊疾山，以我翼界圣物玉魂保你仙身，又在四海八荒寻你元神碎片，一寻便是一万多年，才渐渐拼凑起了你元神。你身上有我父亲留下的封印，使你无法自我修复，我只能布下阵法，祝你修补神魂融合仙体，并让金猊兽守护着你。”
“你沉沉睡了许多年岁，原本我以为你还要千百年才能醒来，谁知因一些意外你竟然提前转醒，但可能因你受我父君的封印，使你周身仙力被禁锢，又因醒来过早，元神有缺，尚未复原，而失了记忆。我本想看护着你，可你醒来以后看起来一切尚好，又带走了天界的仙使，我身份尴尬，不便出面，便由得你在俊疾山生活，往北荒去寻你剩下些许的元神碎片。”
“前些日子，我在北荒之地找到了你一缕元神，寄托在一个凡人女子的身上，那女子阳寿已尽，然有你这仙家元神寄附，苟延残喘苦不堪言。我取回了你的元神，将她好生安葬，正准备回到俊疾山寻你，却见那一缕元神自行离去，向着你青丘之国的方向去了。”
“自行招复元神，这是上神才能有的本事。我不知你是何时渡劫成神，可既然你已能够凝聚残魄，那便是说你的元神将要完整，完完整整地醒了。我便匆匆施法，来你神识灵海与你道明原委。”
“司音，我父君对你不起，可你也又封印了他，待你醒来，还望你念在两届生灵，莫再追究啦。”
原来如此，我听着胭脂的话，迷迷糊糊地想着我破碎的元神会在何处，忽然这静谧的神识灵海一道道金光如裂天破地般乍现，胭脂如烟尘一般散去，我伸手瞧着自己，虚虚实实或隐或现，又忽然有许多许多的事物涌入脑中，许多许多声音灌入耳中，“素素……素素……素素……”
又有人在唤我，一声声，凄厉痛苦，我阖上眼，不想再听，周遭又陷入沉寂……
再睁开眼时，却是一片花海，鸟鸣林中。
一瓣粉花飘然而下，转着身子落在我的脸颊上，惹得有些痒痒。我抬手拾去那粉花，坐起身，才觉自己一身的落花，原是被埋在了一片花海之中，想着要拂落花瓣，又觉十指如刀割，伤痕累累。是了，我跳了诛仙台，诛仙台下戾气之甚，将我伤的体无完肤。
不……跳下诛仙台的并不是我，是那素素……可……哈！真是庄生梦蝶，不知何是虚，何是实。
我元神四散，以残缺之魄历了许多的事由，见了人间万象，还历了一场情劫……
这老天！我叹了一口气，曾因我与玄女的孽缘又过一场浩劫，我本想着封印擎苍，以命来还，老天却给我布了一场情劫。我以为自己是一介凡人，跳下那诛仙台求死，被诛仙台下的戾气所伤，又因祸得福，破了擎苍的封印，又渡了情劫飞升上神……真是天意弄人。
我还在感叹，却闻折颜唤我， “浅浅？浅浅！”我转头看他，便瞧他满脸的惊讶，“你一万五千年啦，你可知我们寻你寻得好苦！真的是你……”
“你怎么弄得这服模样这许多年，你究竟去了何处？”
“我……”我眨眨眼，回想脑海中种种，“我去了许多地方，可有许多事情都记不太得……能够记得的……又有些伤情，总之，便如做了一场不欲想起的噩梦罢。”
胭脂请我不要告诉他人我是被擎苍打伤，我既已平安归来，又因这一遭渡成上神，便不必再提旧事。
只是我初初渡劫，复原元神又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如今虽是上神之躯，却满身的伤，内力也没得多少仙力，这诛仙台下戾气成风，着实伤的叫我疼得紧，“折颜，先不说那些事情，可能劳烦你，替我治一治这伤？”
“看来，你吃了许多的苦头啊。”他运了仙力助我消弥戾气，仙体肌肉生长愈合，好厉害的诛仙台，便是折颜都得耗费许多仙力，待他收了手，才又说我，“你这丫头，一声不响就去斗擎苍，一走又是万年多，回来一趟竟已成了上神。明明上神之躯却伤成这服模样，我都不知该说你什么。”
“哈哈哈，”我翻着手又撩起衣袖，瞧着那些已然愈合的伤口，只剩下了殷红的血迹，不再疼痛，“折颜你就莫再说我了。我这一趟可是过得很是伤感啊，纵是九重天上的诛仙台，我也跳过了一回。”
“哦？跳……诛仙台？”折颜眉毛一跳，“你是说，你这伤是诛仙台下戾气所伤？”
“是啊，”我又笑了笑，“凡尘之苦，生老病死，人情冷暖，诸般滋味我竟是都尝着了。”我想着记忆中九重天上孤苦伶仃的日子，一眨眼，却又恍如隔世，模糊不已，恰如一场空梦。
“苦虽苦，”我忽的念起那只小狐狸，“却也尚有一丝温暖。”
折颜锁着眉头摸了摸下巴，我看他奇怪模样，不觉疑惑，“怎么了？”
“无事……”他摇摇头，“浅浅，你阿爹阿娘同你哥哥们现下还在四海八荒拼命的寻你，你现在大伤初愈，不便四处奔波。不如这样，你且在我这十里桃林歇一歇，养一养伤，由我去通知他们回来，免得他们担心。”
“好，折颜，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应了他，还待问他些话，他却连忙施了术法走了，留我一头雾水。
无论如何，我也算是死过的人，孽债也好，情劫也好，该还的该历的都已经还上。
而那梦中的过往烟云，便让它如梦一场一般，随风而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白浅（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