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爱之王妃爱折腾》曳夜

8、揽月楼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的关系需要这么客气吗？”

　　“小的不敢。”他又弯下了腰，眼睛始终盯着地面。

　　“不要这么见外好吗？”我拉了拉他的衣袖，用央求的口气说道。

　　他终于抬起了头，双眼迷蒙，无可奈何地叹道：“您是主子，我是下人，不然您要我怎么做？”

　　“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向你交待清楚，我并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

　　“我知道这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错。”阿兴说着又低下了头。

　　我拉住他，“这怎么是你的错呢，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真诚地说道。

　　“好朋友？”阿兴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像终有所悟。

　　“对呀，能够再次遇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说着说着我便想起了这几日的事，不觉红了眼圈，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阿兴紧张起来，“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提及此事，便拉着阿兴坐在廊下的石椅上，问道：“你是怎么到的王府的？”

　　阿兴一下子兴奋起来，神色飞扬地说道：“去年也就在遇到你之后不久，王爷进山寻找劫人的匪徒，因为我对山林比较熟悉，便做了向导。后来就一直跟着他直到现在。”

　　“那真是太好了，你也总算是踏出深山的第一步了。只是辰宇为人太过冷淡又强硬，跟着他做事也为难你了。”

　　“怎么会呢？”阿兴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王爷对待我们真是厚道，他总是以身作则，也从不勉强别人，遇事又果断沉静有主见，不然我也不会跟着他。”

　　“真的？”这次换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真的从没有为难过你吗？”

　　“没有。你傻啊，统领着京城禁军十万人马，没有一点儿人格魅力，会有那么多人服服帖帖地跟随。”他点了点我的脑门，笑道。

　　我沉默不语，心里边疑窦丛生。

　　阿兴接着说道：“王爷想的就是周到。我自从跟随王爷来到王府，母亲便独自一人在山里居住。王爷怕我想念母亲，又怜母亲孤身一人，便专门派人把她接了过来，现在也在王府中呢。”

　　“真的！”我一听兴奋地大叫，拉着阿兴一定要带我去见见她。

　　见了阿兴的母亲，她也是一个劲地夸着辰宇。又对我说：“王妃您真是福气，小王爷这么好的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

　　我不禁在心里暗叹，确实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奇葩呢！

　　是夜，想起昨夜他说过的话，我不敢怠慢，下厨做了几样小菜，再让小梅温了一壶酒，把自己收拾妥贴后坐在桌边等着他。

　　小梅见我终于“开窍了”，乐得整晚都合不拢嘴。“小姐您今夜真美！王爷一定会喜欢的。”

　　我白了她一眼，心里还是莫名其妙地咚咚跳个不停。

　　他果然在戌时时分准时出现在锦绣阁门口。

　　我连忙起身帮他脱掉披风，见他似乎刚从朝中归来，连朝服都没换，一脸的疲惫。

　　他面色清冷，对于我的热情显然还有些不适应，眼眸微闪嘴角扯了扯，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爷请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望了我一眼坐了下来。小梅便走过来斟酒。

　　我首先举杯，“妾身先干为敬。”

　　他微微一笑，一仰头一饮而尽。回过头对小梅吩咐道：“你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小梅笑嘻嘻地走了出去，临出门前还回过头对我使眼色，让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眼睁睁看着她关上房门，心跳得更快了。小梅一走，我就如同失去了定心丸，如坐针毡起来。
　　再偷眼看看他，见他倒是若无其事，自得其乐。我努力镇定，又为他倒了一杯酒。他没有多说话，仍是一饮而尽。

　　深知他的酒量，我的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怎么侍候得他开开心心的好拿回我的东西。

　　可是连干了三杯酒，我已有些晕乎，望着灯下的他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对于他，我确实知之甚少，从去年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相处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俊俏的容颜却从未见过他真正发自内心的笑，更加无从知晓他的内心。

　　“你的酒量不行，就别喝了。”他突然接过我刚倒的一杯酒，自己一饮而尽，然后淡淡说道：“王府的一切都还适应吗？”

　　我愣了愣，才慢慢答道：“都还好吧，谢王爷关心。”

　　他又喝了一杯酒，嘴角微翘继而有些讽刺地问道：“怎么说也是夫妻了，对于本王，你就没有半点想要了解的吗？”

　　我被噎了一口气，半晌也搜罗不出半句话来。

　　他皱眉望了望我，微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今天是我母妃的生辰。”

　　“以前每当母妃生辰的时候，父王总会亲自动手为母妃做一碗寿面，等到我生辰的时候，母妃也要亲自为我做一碗面，想想那一碗面，已经有十年没有吃了。”

　　我望着他渴盼的眼神，赶紧起身到厨房中忙活了一阵，须臾便做了一碗寿面端到他的面前。

　　面是我自己和的，筋斗细腻爽口，再加一点肉丝、香菇丝、笋丝和鸡蛋丝，汤汁清甜，就是不知是否合他的胃口。

　　“粗茶淡饭，自是不能与二老的手艺相比，您将就着用吧。”

　　他没有料到我真的做了面，有些动容，一口气就把那一大碗面吃了个精光。“从母妃去世至今，已是许久不曾吃过寿面了。”他放下筷子，眼神有了些许暖意，第一次变得平易近人，“不管味道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为我煮了面。”

　　虽然面容轮廓变得和善温柔，可是说出的话还是那么难听。什么叫“不管味道如何”？

　　我咳了一下，努力装出温柔的样子：“我相信你的母妃一定是一位优雅又贤惠的人，可惜我却无缘一睹她的芳容。”

　　“你看不到她，父王严令禁止谈论她，更把她所有的东西都藏起来。好似她从不曾在这世上一般。”他的眼眸光华流转间渐渐转暗。

　　“留在人心的东西，岂是物质所能左右的。我想爹爹只是想要忘却痛苦吧。”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或许吧。有时候我真害怕，随着年龄增长，自己也会渐渐把她淡忘，到后来连她的音容笑貌都会忘却。”

　　“我想不会的，就好像你的生日，永远陪伴你的一生。只要是刻骨铭心的事，不管岁月如何更改，总不会忘记。所谓忘记，只是不再在意罢了。如果是这样，也不必强求，随缘就好。”

　　他抬起头凝视着我，突然伸出手说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他紧紧握住，拉着我走出了门。那是一只长年握剑略微粗糙的手，宽大而修长，紧紧地把我的手握在手心，我感受到了从他的身体深处源源不断传递下来的温度。

　　临了出门他却回过头来，把我打量了一番，皱眉说道：“天气这么冷怎么总是穿得这么单薄？”不由分说便取过他的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

　　门外有丝丝冷雨飘进来，细腻如织。

　　一路上静悄悄的，湿漉漉的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秋虫声声低鸣，我们就好像一对小偷般偷偷摸进了揽月楼。

　　“父王不许任何人走进这幢小楼，但我知道他自己却总是在这附近徘徊。”辰宇幽幽说道。
　　我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想起了昨日遇到老王爷的场景。明明思念得紧，却仍强装着无动于衷，这不是自欺欺人又是什么？

　　只是明明思念，又为何不可以光明正大地想呢。

　　辰宇作了个嘘的动作，我急忙噤声，跟着他左拐右拐地上了楼。因为害怕被发现，也不敢点灯，但看辰宇对此处的熟悉程度，就可知他必是常来常往。

　　楼上的房间锁住了，他驾轻就熟地打开了锁，我们摸黑走进房间。借着微弱的月光，房间内的陈设还是尽收眼底。我相信这里就和十年前他的母妃在世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把古琴陈设在窗边，旁边是一个燃香的铜炉，一支长箫挂在墙上，雕花大床帐幔散落四周，精致的茶器静静地摆放一旁，仿佛它的主人从未远去。

　　辰宇在柜子里摸索了一阵，取出了一幅卷轴，拉着我又上了楼，直到三楼的露台。

　　此时小雨初霁，拨云见月。皎洁月光照着清寒的大地，反射得四周一片乳白色的光晕。他缓缓展开了那幅画，一个美丽的女子穿过时空跃然纸上。

　　画中女子的美无与伦比，在展开的瞬间我却惊呆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袭来。怪不得我总在猜测辰宇的眉眼与某个人的相似度，如今见到了这画中人，不由得我不信。虽然相隔十年，她的样貌仍未大变，只是经历了十年的风霜侵袭，早已不再年轻罢了。

　　“你怎么啦？”许是见我微颦蛾眉，辰宇望着我，关切地问道。

　　今夜的他比往时温柔许多，或许是讲到了他的母妃，触动了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连说话都变得和顺了起来。

　　“这位就是你的母妃吗？”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辰宇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目光温柔似水。

　　我再次看了看画中人像，斟酌着又问道：“她真的已经离开你了吗？”

　　闻言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黯淡，仿佛触到了心中的某一处伤口，尽管我不忍心把那个“死”字说出来，还是觉到了他的悲伤。

　　“很久了吧，那年我刚过了十岁生日，却亲眼看到她下葬。”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往事。”我低下头，不敢再轻易触碰那个伤口。

　　他微微靠近我，在我的头顶上低声道：“没事。”

　　我却想起了一件事，一个大胆的猜测。我相信这其中必有隐情，可是这样的想法太过虚妄，我竟难以启口。想了想抬起头，正对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是什么？你说吧。”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碰了碰我的额头，笑道。

　　我目光炯炯望着他，坚定地说道：“把临风放了吧。”这件事在我心中想了很久，却不期然在此时此刻脱口而出。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你一定要在此时谈论这件事吗？”诚然，此时此刻明明应该谈论的是风花雪月，我却不解风情地大煞风景。

　　“放了他，我知道他并未对你造成威胁，他只是无知鲁莽而已。”我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其实我的心中在蕴酿的是另一个更为疯狂的计划，我觉得确有如此做的必要，但首先还是要确保临风的安全。

　　他却沉下了脸，低声警告道：“怎么，现在就想提出第二个要求，难道你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吗？别忘了你的短箫还在我这里，我们的交易并未完成？”

　　一说到交易我就来气，为什么他总是可以无时无刻地想着算计！

　　“那把短箫还给我。”我敛起笑容，把手伸向他。

　　他看了看我的手，侧过身子决然说道：“不行！”

　　“还给我！”

　　“没门！”

　　我站在他的身边望着他，明明近在咫尺，却总猜不透他的心，仿佛一尊雕像般生冷得不可亲近，连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白费了我那么多的心。

　　我转过身准备走人，却不想被他一把拉回，重重跌入他的怀抱。我还来不及反应，双唇就被紧紧贴上，充满了肆虐的味道，全然不给我呼吸的空间。我不得不轻启皓齿，谁知这样倒让他找到了缺口，肆无忌惮地长驱直入。我已然招架不住，他紧紧搂着我，接着低下头用嘴唇探索着我的眼睛、我的脸颊、我的嘴唇，然后开始向下延伸至我的脖颈。我感觉到了此时他的怒火发泄在我身上的力度。“别忘了你的承诺。”他咬牙哑着声音说道。

　　我闻到了情欲的味道，觉得他全身散发的热量就要把我灼烧。

　　我无力反抗，闭着眼睛疲累不堪地哑着声音道：“不要在这里好吗？”这是他母亲生前的住所，更是他最温暖的回忆，我不希望此处受到半点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