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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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一路驾着马车奔驰，多日不见他的样子有些憔悴。尽管如此，能够再次呼吸到自由清新的空气，他的心情仍是无比的欢畅。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是你救的我。”他笑道。
我望着路两边一闪而过模糊不清的景物，凝眉道：“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
“没事，这不我又自由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城了。”临风又挥了一鞭，看他的神情，就如这马蹄般春风得意。
我冷静道：“别急，还有一关。”辰宇作为京城禁军首领，这么久都没有追过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已在城门口布控好一切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临风奇道：“什么？这不是看到城门了吗？你看也没见多了几个守卫。别担心，出了城就好了。”
我示意他拐过一道弯，向着一处僻静的小路驶去。小梅按照事先的安排，找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等在路边的树丛里。我给了他们一颗元宝，他们笑着接过来，二话不说换上我俩的服装径直上了马车，接替我们驶向城门口，我管此着曰投石问路。
临风惊讶不已，瞪大眼睛看着马车越走越远。
这辆马车有王府的标记，肯定出不了城。我们躲在暗处，仔细观察马车的动向。
令人奇怪的是，马车竟然安全无虞地出了城，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连盘问都没有。
我正纳闷，临风弹了我的额头一记笑道：“看来你太谨小慎微了，你看，还不是什么事也没有，无端还费了两个元宝。快走吧，再慢点怕就要被发现了。”
我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看看形势又不容我再犹豫，只好随了临风的话赶快出城要紧。
我吩咐小梅先回花宅，暂时不要再到王府去了。小梅无奈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默默地离开了。
我拾起她准备好的包裹，取出里面的男子衣物穿上，再把长发束起，用一根蓝色丝绦简单地扎了个男子的发髻。
临风望着我一眨不眨，片刻才回神道：“想不到你穿上男装还这么美！”
我绷着脸正色道：“快走吧。”
出城果然是毫无玄念，可我的心却越来越不踏实。一切太过顺利反而不正常。是我太多疑了吗，还是高估了辰宇的能力，或者，我们根本就不值得他大张旗鼓地追赶。
走了好一段路，回头望向城门的方向，早已缩小成了一点。如今走上了前往西夏这条路，已不容许我再三思虑了，而且也没有了回头路。
思及其中的动机，我想还是自己太过好奇了吧。
此行有可能无功而返，难道我也不在乎吗？可是想到那个人，觉得可以离开他，不必再做戏，不必再费尽心思地小心翼翼地生活，也觉得挺好。
虽说我一直都在逃避。
刚好替代我们出城的马车正迎面赶着回来，车上的两人认出了我们，赶紧下车把车还给了我们。可是两人也是奇怪，还没等我道谢，就已慌慌张张地跑远。
临风坐上马车，伸出手把我拉上来，望着那两人的背影笑道：“这么猴急着跑去哪里？”
我心里一阵胡疑，一边掀开帘子正想坐进马车车篷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襟危坐在马车内，凤目森森，眉宇间满是肃杀之气。
我吓得一声惊呼，本能地想赶紧逃开，谁知车上那人已先我一步把我拉回。
临风也吓了一跳，刚掀开帘子，就被那个人的长剑架住脖子，动弹不得。
不愧是京城禁军的首领，果然不容忽视。
我一阵冷笑，所有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怪不得我那么容易就得手，自以为瞒天过海，原来是欲擒故纵。
难道偷印鉴这件事也在他的掌控之内……细思极恐。
“下来！”他命令道。
我只好乖乖听话，一抬头便见阿兴满脸歉意地站在面前，伸出手想拉住我，“对不起，若初，无论如何我不能背叛王爷，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大胆，而且王爷早就知道了。”
“你……”我望着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径直跳下马车，没想到长装外袍却被马车边缘的勾子勾住，着急扯了一通都没能扯开，脸涨得好像戏里的关公。
辰宇阴沉着脸解开马车的钩子，一言不发拉着我走了好几十米远，停在一个供路人休息避雨或者送别的小亭子里。
我抬眼望着他，见他抿着唇俯视着我，双目如深潭般浓黑，我赶紧移开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更害怕分辨他的表情。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他终于开了口，阴沉沉地就象天边那块巨大的乌云。
山风呼啸，有些冷。我把一缕飘乱的长发向后理了理，转过头望着远方一片箫瑟的景象，想起他在我面前所做的戏，便生硬道：“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
他捏紧拳头，眼里有暗黑的风暴涌动，“自作主张地跑出来，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
身份？曾经有某个人煞有介事地跟我说过关于身份的自知之明，如今又被他提起，真是讽刺！
我突然凄然一笑，“有个人说过，只是一个身份而已。还需要你提起吗？我从没有忘记。”
他的眼睛几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眉头便皱了起来。“跟我回去！”
我转过头看着他，讥笑道：“我不要！你的演技太好我自叹不如，看着我象傻瓜一样做了这一切你一定还在偷笑吧。难不成就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不是这样截住你，这会说不定都到了西夏了。”
“我求你放了临风你不肯，我唯有自己做了。”我毫不示弱。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想的还是他！”他冲着我吼道，怒火中烧，眼里却是冰冷一片。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后退一步，便上前来用恳求的语气道：“你先放了我们，等以后……”
“我们还有以后吗？”谁知他却打断了我，冷笑道。
我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觉得心里的某个位置疼痛难忍。
他愤恨不已，跨上前来用剑指着我，厉声道：“难道你以为还能够跑得掉吗？如果你求我，我还可以考虑既往不咎。”
不远处传来阿兴着急的声音：“小心别伤了她。”
我望着冰冷的剑锋，刺痛一般难受，仿佛心尖上真的被刺了一剑。
他竟这样毫不犹豫地指着我，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也如泡沫般幻灭。对于他，我可能连一个路人都不如。
我不会求他。我倔强地想。
一开始我不知道如何把真实想法告知他，现在我更赌气不想说。而且这个时候告诉他，他也不一定会相信，甚至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也只是猜测而已。
我和他就这样默默地站着，剑拔驽张地。虽近在咫尺，却隔着这道冷冰冰的剑锋，仿佛是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般横在我俩的面前，注定永远也无法相遇。
他的剑就抵在我的胸口，我感觉到他的力道在逐渐地加重，我心里一片空白，缓缓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我又想起了那个夜晚我喂他百合莲子汤时他望着我时的眼睛，迷茫而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或许不过须臾之间，我却象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放开她！”突然临风冲开阿兴的阻拦来到亭子里，试图挡在我的面前。“别怕，若初，有我在！”
辰宇转而把剑指向他，冷笑道：“想英雄救美？你还不够格！”
他的剑就横在临风的脖颈处，稍一动弹就能一剑封喉。临风有力无处使，只因手无寸铁，又碍于那把锋利的剑只能全力地把我护在身后。“不要伤害若初，有什么冲我来！”
“想不到二人竟情真至此！”辰宇冷笑一声，眼睛却望着我道：“为了你我总是不得不一次次违背自己的原则，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跟我回去，我就放了他。”
又是交易！
我走过来双手握住他抓着剑把的手，已经走出的这一步，我不愿就此放弃：“放了我们，我一定要到夏国去。不能求你原谅我，但求你不要怪阿兴，他也是被我逼的。”
他的凤目渐渐染上了一层深深的阴翳，双手竟被我握得微微颤抖。他定定地看着我，又是那般绝望的神情，眼中的海浪仿佛一瞬间全凝成了冰，浓黑的眼珠变得异常哀怨。
他的脸渐渐变得苍白，手腕抖了抖，我就已被推着后退了好几步，好在阿兴从后面扶住了我才不致跌倒。他没有再看我，全身力气好像瞬间被全部抽离般放下了剑，背过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走吧，如果再让我遇见你，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