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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莫敢惊问双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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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常轩现在可到方峒之渊了。”青止看着愈来愈深的夜色轻道。
“常轩可是今日的上仙?”末良看着她道。
“是,是我师父。”青止笑道:“说是与司页长老去了方峒之渊,最迟五日方能回来。”她不是依赖之人,却还是不过半日,竟就这样想他。
“你怎么能直接称呼你师父的名讳。”末良笑着道:“被你师父听到该骂你了。”
“他可不会。”青止笑得温意:“他是我见过,最温柔之人。”
“如何说?”
是夜风将大,青止转头看着末良笑道:“他是我师父,亦是将来要娶我之人。”
“娶你...”末良摸了摸后脑,只是朗笑的说着:“当真?”身边有碎石不经意间被拨下悬崖,掉落在石道来福身边,来福连忙咬着云子躲到了一边。
“当真。”青止转而问道:“你都到这个年纪了,可有相中的姑娘了?”
“没有。”末良看笑着摇头:“大概是月老要赐我一段惊世良缘?”
“那是自然。”青止大笑,“真的是良缘,惊世便算了。”良缘怎可惊世。
“夜里嵬山风大,便回去吧。”末良笑着摇头,却不说话,只是站起身低头看她。
“好。”青止起身向下唤了云子与来福,抬头间眺望而去,眉间突皱。泽国为何,遍布火光...不待她细想,身体却一个颤栗跪在了地上。
“青止?”末良看着她跪在地上变了脸色,眉头紧蹙,用手撑地似是想要站起来的模样,急忙蹲下看她:“怎么了?”
青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在油锅沸腾,烧灼的厉害,额间却又像是回到当初容桑仙域悬崖边一般,青花光芒甚盛。但便是痛的她难以多动半分,意识却清晰的感到怀中装有耳我的盒子在不停的跳动。
“青止,怎么了。”末良慌张的扶起她的身子:“你怎么这么烫。”
下方早已察觉到不对的云子和来福,急忙上了悬崖顶上,焦急的围着青止。
“到了。”青止咬牙深深稳住心脉,心下了然,顶着剧痛将盒子从手链中取出。钟佴果然未曾骗她,她若想得到这第一件神器,非损身不可得。只是任凭她再如何将鬼罗之力加于身,都半分打不开在地上的盒子。
“不可再动用鬼罗之力了!”末良着急道,看着源源不断释放鬼罗之力而眼角渐渐流血的青止,一把夺过了盒子:“我给你打开。”他不知青止为何要打开这个盒子,他也不去多想,只是将妖力汇于掌心,但便如青止一样,不曾损害盒子半分。
“盒子给我。”青止擦掉眼角的血,化梨针刺进自己的脖颈间,不敢让自己此时痛到昏厥。
“割破你的右手食指,覆在盒上。用你的白鬼禁力浸入中指的血里,你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是钟佴当日在宫殿所言。
青止让化梨针对着右手食指狠狠扎了下去,体内白鬼之力顺着手指血液全部注入盒内。末良只能紧紧扶住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夜色当空,那被隐匿的红鸾星竟四散开来,爆鸣之声在整个大地上空震荡而去,就见妖红之色顺着爆鸣之声荡漾开来,那四散的红鸾星转而投向地面,再无踪影。
昧谷姻缘木下的重华,抬头看着那出妖红爆鸣惊怒:“怎么会...”
青止咬着嘴角不敢发出一言,似是一言而出这血肉之躯便要随之爆裂。双臂皆是白鬼百骨破体而出,眉目如火般烧红。她紧缩在末良怀里,左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尚在滴血的右手伤口却瞬间愈合,完好如初。
“终是开了...”一声淡淡的叹息从远方传来,是钟佴的声音,直入青止将近失去听觉的耳中。
怎么也打不开的盒子,此时周围淡淡青色与血色相绕,突然爆出蔓延十里开外的青光。黑漆似铜器之物从盒子中缓缓而出,静止在青止面前。
青止恍惚间看见,远方的泽国国城点点星光,王宫之地烽火漫天。
是夜,无论是远在深天的长氏之人,还是站在深谷里的魔界张来,各界人马皆静看着嵬山之地,各怀心思。
“青止...”常轩尚在方峒之渊以大空之术护体,已将至深渊下南之地,却双双感到上空异动,便是从来死寂的方峒之地此时也纷乱不休,簌簌叫嚷声、笑声绵延不绝。怎么会...常轩脸有惊异之色,耳我如何在今日就出世了。便是出世,那本将永隐匿的红鸾星如何也出了这世间。可是青止,却还在嵬山。
常轩欲强行阻断大空之术,却被司页长老挥掌拦了下来,一时间逆了血,经脉俱震动。
“常轩上仙,大空之术保你身在方峒之渊,切不可半路阻断。哪怕是一禅上仙,都未敢尝试过!”大空之术乃逆天而行,一旦半路而断,即便是上仙,也难保不被反噬的经脉俱断。司页长老知晓嵬山正在发生什么,也知常轩心急,却不能由他。
“无妨。”常轩面色清冷,左手化结阻开司页长老,眼睛稍闭,瞬间不见了踪影。
“常轩!!!”
他如何不知司页长老所言?只是各界虎视眈眈,此时谁人不知神器于嵬山出世,又有谁不知那传闻中乱世之人也在那嵬山。得此人,便是得了天下。
此时谁可护她!
“青止,你怎么样了。”末良看着似是痛苦稍缓的青止,焦急道。
“一点都不好。”青止忍痛淡笑道,神器出世不过一瞬,她竟像被剥了一层心皮。她果真如钟佴所言。
“命途极舛,方是这四万万年一人。”
看着面前似是一串环绕鼓铃一般的耳我,青止顾不得向末良多作解释,便将其收进了手心中。她自是知道,只是刚刚那一瞬,这东西就已经勾起太多双盯着嵬山的眼睛。
“罢了。”青止笑了一声,扶着末良想要站起来。
“...”末良按着她不让她起身,手还略微颤抖着:“真的无碍了?”
青止摸了摸一旁的云子,要它安心,才又道:“我从前也经常头痛,你可是忘了?”
“我没忘。”末良看着她:“你莫要骗我,此次与以往绝不相同。”
“盒子里是什么东西,竟像能要了你的性命?”
“...”青止看他愈来愈清冷的眼眉,知道他心内担心着她,摇头道:“此事不能与你说。”神器一事干系重大,她不想在自己尚未看透前被乱了分寸;亦不想将末良卷入这魔界纷争中。是身体已平复许多,青止又回头看了一眼泽国王宫,眉头深皱:“事已至此...末良,带我去找司雍长老。”不出今夜,各界应会尽数来了这嵬山之处,要在常轩回来前应对各界眼目,须与司雍长老商议才是。只是魔界之人若是强行攻来,可该如何。
“也好。”末良点头:“我带你回去。”
青止握着末良的手腕刚要起身,突觉邪气已至,尚未抬头间就感觉腰间被人一带,末良转瞬间将她带出了几里之外,定定的看着刚刚站立的悬崖。阿福正横在二人面前向着突然出现的男子呲牙。
“琅馗...”青止冷笑一声,抬眼看着面前的面具男子。怎么,这就准备对神器下手了?
“青止,你认识?”末良戒备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左手弓在,横在身前。魔界中人,来嵬山何干。
“魔界中人,不可小觑。”青止应道,她知仅凭末良一人并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亦是虚弱之身,与末良难以联手:“琅馗,若是对神器而来,为何那夜却不动手?”
“魔界之人若是轻而易举便能得到这神器,那女子便活不得这么久。”琅馗淡淡道:“我今日来,不取神器。”
“呸,不识好歹。我们可是来救你的。”绾铃一身妖娆着装,出现在琅馗的背后,抱臂看她。
“救我?我看不必了。”青止面有冷意看着二人道:“在你们面前我才是自当不保。”
“你可知你现在的处境。”琅馗也不恼怒,淡淡道,“耳我一出,天下尽知。今夜,嵬山就将被盯上。”
“那又如何。”末良看着他。
“你身边的上仙不在,你以为凭着你们几个能顶的过几番来袭。青山妖族,擅守、可不擅攻。”琅馗眼中尽是轻蔑之色:“魔界若是想踏平这里,凭着妖皇与天帝,哪一个肯伸出援手?”
“若我离开,嵬山就能安然无恙?”青止淡笑道:“虽只闻其香,不见其形,亦当夺之。”她此时如何能离开嵬山?不然,便是置信、置义于不顾之人。
“我只当保证,免受魔界纷扰。”他亲率魔界之人,若是他下的令,莫敢不从。带她走虽不是长老本意,却是自己另有心思。
“我只道,不可信你。”青止摇头看他,相望剑已在手。神器在前,魔界岂有不取之理?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绾铃长鞭出手欲上前,被琅馗横手拦了下来。青止此时身怀神器,绾铃若是一个不当,自身难保。
“那不由你。”琅馗抽出腰间的折扇,直向青止而去。
末良将青止护于阿福身后,弓已高扬,化气为箭,高速移动着绕住琅馗,肉眼不得见的气箭不断射向他,却被他一一隔开,身形却步步紧逼青止。青止以百骨掌控化梨针,静看时机补着末良的招式,竟稍稍阻隔了琅馗的步伐。
“跟着云子,走!”末良见状一把拉住青止,将其甩到云子背上:“我拦住他。”
“想走?”绾铃一声轻笑,长鞭而出,末尖稍带焰火,一下子扯住了云子的翅膀。
“放开!”青止相望剑挑开长鞭,起身跳至末良背后:“你一人奈何不得他。”说罢,相望剑早已分化四散,后生仙力带着鬼罗之力绕着剑身,将琅馗二人团团绕在其中。
“剑存魂灵,皆为衍生;除七窍外,不得入心;剑始死,方留生;剑始断,方留真身;拢,入身!”
青止眼中精光迸出,剑阵起狂风,衣裳撕扯。只见剑阵金光乍现,一时间刺的绾铃停步挡去那光,须臾间剑阵急速闭合,带着万钧之力向二人来。
“...”琅馗冷声笑她,左手一掌将魔罗之力生生抵住了剑阵,不得再压下半分,自身却也不能移动半分。绾铃站在琅馗身后将长鞭扬起,转瞬间鞭身便至了青止身前,末良一掌握住扯开几里外,自身也险些落下悬崖,只是再近青止身处,绾铃的长鞭便阻去了他。
“小心!”末良转头间便见着有另一人不知何时至了青止身后,一剑划开了她背部,血肉绽开。末良怒喊一声,手中箭竟转瞬间穿至绾铃左臂膀,箭气难抗,绾铃只能不断退着以抵消这箭力贯穿臂膀。青止心口大震,无力催动阵法,一瞬间剑阵便败,琅馗魔罗之力至青止面前,避无可避,瞬间将青止带出,一掌砍至她后背处,抽去她三分鬼罗之力。青止经脉俱损,终是闭了眼。
说话间已至半空:“盛澈,莫让他死了。”
“是。”来人带着尚滴血的剑身挡住了末良,面无表情的看他,劈身上前。
绾铃将箭气斩断,伤口仍被入身的箭齐撑着不能闭合,她却未去理睬。将欲上前的云子鞭击断翼后,转身追上已在半空的琅馗:“主人,接下来如何。可是要将这丫头交给长老?”
“你留在这里,看着盛澈,此时不可与嵬山结仇。”琅馗横抱着昏迷的青止:“通知魔界部下和几位长老,携带耳我之人已被仙界之人带走,下落不明。”
“是。”绾铃低首应道。虽不知主人这样做有何用意,但既然是对主人大计有利之事,她自是听命。
“事情办成后,回犯仄静候。”说罢,已不在原地。
绾铃看着悬崖上早已捂腹倒地的末良,不远处已有人而来:“伤了我还能容你活着,算你命大。”看着盛澈道:“不可误事,我们走。”盛澈看了她一眼,收剑起身。
“也不知道,主人要那女子究竟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