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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愿见故人不若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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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轩,我们接下来可是去哪里。”青止几人在小镇茶馆歇息道。
一夜不眠不休,他们离出北三国边界还有至少七日的距离,但是距泽国已经有一定路程了。
“我们尚且不知如何取出盒中耳我,只能将它暂时搁置起来。往后的路上,也切记不能走漏风声。”常轩道,耳我若出世,天下必动。此时他们不必尽快赶去下一个地方。万一在各路人马聚集的地方破了耳我封印,才是麻烦之事。
“歇息几日后便去日、月冕之地。”常轩思索了一下才道:“日冕匿有旦夕,月冕藏之造针。”
“我们为何不去暨北洲或者参洲,两洲之间还横着中泽之海,距离我们更近。”冀华然问道。
“万古世界,只有极东大陆才有着通往日冕、月冕之地的唯一之路。海上路从来进不到两洲。”日月冕地人烟稀少,从来平和,尚不会有太多人注意。趁此时进去,总要比各方混乱时再进入要安全得多。只是不知道钟佴对青止说的时机,到底在何时候才会到来。
“你说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青止站起身来点头,要去日冕,必经月冕。月冕之地,黄泉地府,才是她目前最想去的地方。
“听你的。”顾梨站在青止身边抱臂笑道。
“那我们便先翻过前面的嵬山稍作歇息,就往西南方向走。”
嵬山
嵬山是位于泽国与大梁边界上独立存在的绝壁之山,这里守着危关极东之地的地链之地,只有历任守卫者——青山妖族才能维持地链数万年不变。虽然生而为妖,青山妖族却不听命于妖皇,亦不听命于任何人。他们只是日复一日的誓守于此,中立不变。
“青止,青山妖族你可是有熟识的人。”顾梨在马背上晃悠悠的:“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提过的那个混小子末良?”
“记得,如何不记得。”青止嘴角含笑,却看得顾梨汗毛微耸:“埋山之仇,我记得清楚。”
“怎么,竟然还有人知道你将来会为祸于我,提前教训了你?”常轩回头打趣道。
“...”青止轻笑,相望剑出手狠狠击在了马臀上,瞬时间惊得马儿载着常轩猛地往前蹿。她将相望剑收在手中:“手腕酸了,脱手了。”
“...”顾梨与冀华然同时看向对方,微微叹气摇头。
冀华然看着绝尘而去的常轩回头道:“青止,你现在可需要什么东西护身?”
青止却是皮笑的看着顾梨,手下无意识的绞了绞缰绳。:“末良现在该不会在嵬山吧?”
“你曾说单数之年,末良定会全年守在嵬山。今日应是在的。”
青止点头道:“好,那我们便去定了嵬山。去...”话音未落,只觉腰间被人揽过,未出口的话却生生咽在了喉咙中。
顾梨抬头看着被常轩带走的青止,朗笑着摸摸柘城的头,云子正安静的趴在他肩头看着远去的主人:“我们走吧。”估计这马也要他们三个牵着了。
“师父。”青止笑看着他:“自道是,徒弟越打越不成材。”
“我只听过棍棒底下出孝子。”常轩抿着嘴看她,眸有淡然:“我就你这一个徒儿,总归要好好调教调教。”
青止眉眼含笑,看了常轩好一阵儿才道:“我于你来说,可是独一人的存在?”
“是。”常轩见着她的眼睛突然软了语气。
“那便好。”青止摸着包袱中的盒子,笑了笑。
却见下方三人五马停了下来,似是在过万丈石桥被什么人拦截住了。见状,常轩勾着青止向三人方向而去。
“何事。”落了地,常轩踏前一步看着与冀华然对峙的一人一兽。
“说是嵬山这几日闭山,任何人都不得进山。”冀华然皱眉道,按住了欲想再论道的顾梨。
“...”若是要绕行必定要绕过整座绝壁之地,虽这并非什么难事,但此来嵬山的确是有事相求。常轩挥手将腰间月牙玉牌送至男子面前:“烦请将此物送至你们司页长老手中,再做定夺。”
男子接过玉牌,看了看他们道:“好,还请几位在此等候。”说完,只留了妖兽在石道边,转身离去。
“那小哥长得还挺清秀的。”顾梨眉眼弯弯,顺着男子离去的方向看着,全然不去管一旁冀华然醋意已翻的神色。
“哼。”冀华然将剑收起,走到一边闷闷然叉腰。
青止笑看他们两个,若说梨梨是那种天下之间唯此女子独在的妖娆之存,月老却愿要她生生遇上了冀华然这种自在风流人物,偏偏将他吃死了,自然是冀华然吃闷。
“姐姐,你可知这是什么妖兽。”赫连柘城看着对面银光微闪的似狼之物。
“牙狼。”青止答道,而且看这形态该是不过百年的牙狼,牙狼及其忠诚,一旦认主,此生不改。
“嵬山是牙狼生存的好地方,至少比起其他地方来,这里的牙狼不会成为战场上的牺牲品。”常轩看着对面的牙狼道:“这是一只还初长大的妖崽。”
“那你可要快些长。”顾梨隔着石道对那牙狼道:“莫活不过三百年。”她身为妖物,最知小妖不过三百年寿龄。
“几位,”片刻后,男子重又出现:“请进。”
顾梨一脚踹起冀华然,几人跟着常轩过了石道。石道是浮空而建,几匹马嘶鸣着不肯踏上一步,只好将马放回于山林。
“你的玉牌这么有用?”青止轻声问他。
“我曾帮过青山妖族。”常轩答道:“仙界曾与青山妖族起了争执,甚为激烈,我便站了青山妖族一方。”那时,确是仙界欺人太甚。
“小哥。”顾梨直笑得冀华然不断的将她往后扯,回头瞪了他一眼,顾梨继续道:“你可认得青山妖族里的末良,末将的末,良莠的良?”
“认得。”男子回头淡淡道。
“那他现在可在嵬山?”
“嗯。”
“那能麻烦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嵬山何处?”
“不能。”男子一直走在前面,除了一开始警戒他们不可踏入后,回话从不超过两个字。
“...”顾梨吃了个闭门羹,一脸笑意却有不悦之色。
“便是告诉了又如何。”冀华然对着男子,看着顾梨欢愉对那男子,自己心里确是不愿。
“......”男子回头看他一眼,也不说话,继续带着几人向前走。说来也怪,男子走过的地方,障碍物皆纷纷消散,自有大道通往山里。
“青山妖族的障眼法已是如此精熟了。”常轩淡淡道,障眼之术,自古是从青山妖族流传至各界的。
约莫走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几人才停在另一处悬崖边上,抬眼望向前是没有任何通道连接的一片荒芜之地。
“请进。”说完,转瞬间腾空向前御风而去,稳然落在对面。
“有意思。”青止点头笑道,若是凡人来此可绝过不去。唤醒在柘城肩膀上打瞌睡的云子,打算让云子载着自己过去。
“你既惧高之症好了许多,便让柘城自己跟着云子过去,我看云子近日瘦了些,载不动你。”常轩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常轩上仙原来如此关照我,云子摇摇头载着柘城,跟柘城默默看了一眼。
众人落地后,才发现景象全然不再是刚刚所见的荒芜之地,竟是郁郁葱葱的繁华之地。
“只可惜这最为纯粹的障眼之术不能用在昧谷。”青止伸手向后摸去,能细微的感受到一点波澜。
青山妖族族众稀少,分散嵬山各地,司页长老是这里的主掌人,一族之长。
行至一瀑布前,男子抬手,水帘自开,隐藏的石桥而出。几人走上去,跟着男子到了水帘后面,刚刚尚且开合的水帘又闭上,不溅一点水珠。
瀑布后别有洞天,穿过一个石洞后,两位黑衣白发老者对面而坐,面前棋盘正纷乱。
“司页长老。”男子一拱手,恭敬道。
“典晟,你来的正好,你祖爷爷又偷拿我棋子。”对面略略年轻一些的长老脸上微显恼怒之色,急忙喊着男子。
“明明每次都是爷爷偷拿祖爷爷棋子在先。”司典晟淡淡说道。
“看看,还是典晟明事理。”老者捋着花白胡子,“典晟,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司页长老,该叫祖爷爷。”
“还是按照族规来。”司典晟拜了一下,退到一边。
“常轩上仙,我们可是有日子不曾见了,令尊可还好?”司页长老下了石桌,走到常轩面前,笑道。
细看去,司页长老已颇为暮年之态,鹤发松散,灰袍加身,儒雅之态尽显;而一旁的老者却是青衣加身,虽也有年老长胡之态,却比司页长老多了几分童姿。
“家父一切安好。倒是司页长老,愈发年轻了。”常轩打趣道,这青山妖族众长老,是出了名的老顽童,却也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
司页长老点点头,看着青止几人:“这几位是?”
“见过司页长老,在下鬼妖赫连一族,青止。”青止拜手作礼笑道。
“赫连一族,好出身。”司页长老笑道,“你们和典晟同辈,叫我祖爷爷我可是更高兴。”
“在下冀华然,见过司页长老。”
司页长老还未说话,一旁的老者却看着顾梨叫了起来:“这小姑娘,这不是...”
“顾梨,想必二位长老不曾见过我。”顾梨微笑躬身,抬眼看着司页长老。
“自然不曾见过。”司页长老看了一眼那老者:“姑娘莫见怪,我家犬子就是喜欢这样一惊一乍的。”
“你又喊我犬子,我都有孙子了!老顽头,你敢不敢出去和我战上几回合!”老者似是被气得跳脚,瞪着眼睛。
“司雍长老,”常轩笑道:“这么多年了,您还真是一点没变。”
“常轩,此次出了容桑仙域,可是有什么事?”司页长老挥袖,便有几个石凳隐隐浮于地面之上,示意几人坐下。
“那倒不是。”常轩淡淡道,“出世带徒修行。”
“可是这位女子?”司雍长老看着青止,倒是个精致的小姑娘:“怎么突然想要收徒儿了,你不是向来不理这些的。”
“受家父所托。”常轩还是在意有司典晟在场,细细琢磨,想要私下与司页长老和司雍长老说道。
司页长老与司雍长老相视一眼,知道常轩有话要讲,便道:“典晟,带几位到红阁稍作歇息,我与常轩上仙还有话要讲。”
“是。”司典晟走到水帘处,回头看着青止等人。
“那,打扰了。”青止看着常轩,心下了然,待几人拜别,随着司典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