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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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笑白缩在被窝里不吭声，楚歌拍拍他，“乖，别闹了，我就去几天，很快就回来了”
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我不想和你分开”一刻都不想。
楚歌叹了口气，她何尝想？可刚好要她去国外参加交流会，名单都列了上去，想推也推不掉啊。
“笑笑乖，我已经找人给你办户口了，以后我去哪里都和你一起好不好？”
他小小的哼了声，最终还是默默地妥协了。
算了，也就那么几天。
楚歌离开的第二天，秦笑白正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学东西，门铃突然响了。秀气的眉毛皱了皱，秦笑白看了看房间内的显示器。
他本来不准备开门的，可在看清来人的脸后愣住了。
那是一张和楚歌六分相像的一张脸，尤其那双即使是无甚表情时也傲慢得不可一世的凤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然后他就打开了门。
“您好”秦笑白绞着手指，略微紧张。
男人进门后就开始上下打量他，上挑的凤眼犀利又冷锐地盯着他，
“你好，我叫陈关。”
“啊？”秦笑白有些错愕，“您姓陈？”
陈关点点头，扫视着房内的陈设，随口答道，“她随她哥姓”
“哦……”秦笑白更茫然了。
陈关收回视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露出一抹怪异的笑，随手将打开手中那个薄薄的棕色文件袋，“不用奇怪，我找你可不是想和你谈你和楚歌的事。”陈关看着他，眼神凛冽而嘲讽，“实际上，也没什么好谈的不是？”
远在大洋彼岸的楚歌，此刻坐在气氛融融的会议室，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不安，就好像……两年前阿白去世的那天。
强撑着开完了持续整整一天的会开完，楚歌在回酒店的路上打了秦笑白的电话，此刻只有听到他的声音才能让她平静一点。
然而和预想中的并不一样，电话并没有被接通。楚歌更加心烦意乱，莫名觉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儿。看了看时间，22:36，正是国内凌晨
——八成是还没醒，他这些天可贪睡的很。楚歌侥幸地想。
然而心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一点点，相反地，酒店房间内空洞的寂静正将她心中的不安慢慢放大，放大……
凌晨一点，两点，楚歌又拨出他的电话，仍旧无人接听。最后一次听筒中传来机械而冰冷的女声提醒她稍后再拨，一双因一夜未眠而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半晌，楚歌抖着手又拨出一个电话，这次很快被接通了，
“怎么了又？”电话那头是一个清冷的男声。
“医院吗？”
“……”
“你能不能去我西郊那个房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人”
“……不去”
“去吧，好急”
“不去，我在忙，挂了”
“求你了，大哥”
楚清头疼地揉揉额头，随手拿过桌上的钥匙，“……行了行了，四十分钟后给你回电话”
“谢谢哥”
……
“叮——”电话刚响，楚歌就迫不及待地接通，“有人吗？”
“没有，门锁的好好的”
“哦……”
……
楚歌挂了电话，脑袋里空白了两秒，然后红着眼打开电脑订了机票。
去往机场的路上楚歌拨了最后一个电话——
“陈关，你最好别动他”
楚歌从英国离开是在晚上，飞机安安稳稳落在停机坪上时仍是晚上。楚歌下了飞机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向研究室去了。
C—研究室只有不到十人，却配备了几乎是最顶尖的设备，这几人也没辜负这些好东西，废寝忘食待在研究室的大有人在，楚歌几乎是毫不费力就在这里找到了那人。
彼时陈关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显微镜，见到她却并不惊讶，甚至露出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
“居然真的回来了，那个怪物竟然比你的研究还重要”
楚歌握着拳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他呢？”
陈关悠闲地摊了摊手，“我不会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那怪物”
楚歌忍着怒气，哼哧哼哧喘着气恶狠狠地瞪着他，“陈关，你觉得我太好说话是不是？”
“我早告诉过你，我会来研究室是因为研究室本身，你不要以为我是原谅了你！”
陈关眼睁睁看着她眼中的怒气与厌恶，心里有一刻的疼痛和后悔，不过马上被他忽视了，
“楚歌，我也早告诉过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或许你现在不理解，但——”
“够了！”楚歌愤怒地打断他的话，“我也告诉你，我跟你这种为了自己可以什么都抛弃的人，不、一、样！”
眼神高傲犀利，一如当年负气离家的陈关。
他怔愣地看着眼前的楚歌。
第一次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十多年前那个只会躲在楚清背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了。
也不再是几年前那个第一次在研究室见到他，气的把仪器往他身上砸的幼稚鬼了。
他从未见证过她的成长，却突然有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悲戚。
他本来是没有想要把那个怪物带走的，毕竟那时楚歌那么生气，可在他发现她留下他的初衷已经变了的时候，他开始慌了。
他的小女儿，他的骄傲，应该配得上最好的人，怎么能让一个怪物……
“罢了……”都随她吧！
她说得对，自己又何资格？
陈关终是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两枚不一样的五棱钥匙。
四周一片黑暗。秦笑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关了多久，可能是四天，也可能只是一天。
他抱着膝盖缩在那个小小的沙发里，委屈地扁着嘴。
他才刚刚习惯外面扎眼的太阳，还有那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
不过这里空气很温暖，沙发也很柔软，他有些昏昏欲睡。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稀稀拉拉的光线照进了房间，秦笑白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那个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的女人。
“楚歌”他惊喜地叫她。
楚歌沉默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然后一把将他扯进怀里。
“楚歌……”他本来就好难受，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更难受了，他吸吸鼻子，却还是懂事地轻轻拍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不哭，不哭”。
许久，楚歌红着眼松开他的身体，手却还死死拉着他，“走了，回家”
秦笑白点点头，顺从地任由她牵着走到屋外坐上车子。
“楚歌……”他欲言又止地叫她一声。
“怎么了？”
“那个他……”
楚歌明白他指的是陈关。
“别胡思乱想了，他不会再来欺负你”
秦笑白摇摇头，“他没欺负我，”
……
“你真的，不准备和他谈谈吗？”
楚歌摇摇头，看着他慢慢露出一抹轻笑，“笑笑好乖，知道为我考虑了”
可她不会原谅那个人。
秦笑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算了，反正他只要站在她这一边就对了，“没事，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楚歌眉开眼笑，不顾他的挣扎扳过他的脖子狠狠啃了两口，
“我爱你”
夜色越来越重，窗外如龙灯火映着身侧人莹润红嫩的脸颊，楚歌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忽然想起去那趟墓时。
那时的她绝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这个会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爱你”她又说了一遍。
秦笑白侧过头看着她，眉眼弯弯，言笑晏晏，
“我也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