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语迟迟》下林

8、重量级人物

　　教国际金融的陈哲平教授一向很受同学们欢迎。他讲课生动有趣，各种与课堂相关的小段子信手拈来，常常引得全班喝彩。是金融学院少有的，虽然给分偏低，但每年选课人数都爆满的教授。
　　“……移动端是如此地普及，以至于各个年龄层在各种情景下都离不开它。现在商人的交付货款也用的支付宝，游客迷路了开个手机导航，以及，女大学生们在课堂上用手机和男朋友交流感情——”
　　陈哲平教授从女生手里抽走了手机，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教授举起手机，颔首示意。然后彬彬有礼地说：“这位同学，我先拿你的手机来做个现场演示，借我一节课可以吗？”
　　丛瑾欲哭无泪地点点头。陈润颜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接下来半节课，丛瑾前所未有地配合。陈哲平每个好笑不好笑的段子，她都抢先给出恰当而浮夸的反应，陈哲平给出的每个问题，她都积极举手，不管对不对先乱答一通，表现自己的专注度。
　　待陈哲平慢悠悠一声“下课！”，丛瑾飞速冲上讲台——然而第一排的三个同学已经靠提前一排的优势，霸占了陈哲平。
　　丛瑾心急如焚地等着第一个同学对汇率兑换的小细节来来回回问个不停，果断指着前面男生书本，问：“你不懂的就这个画圈的题吗？”
　　男生一愣，呆呆点点头。
　　“你把直接报价法和间接报价法搞反了，这道题换一下公式就行，很简单。”丛瑾指点江山，凶狠地问：“懂了没！？”
　　无辜的男生这才明白她意思，赶紧大跨一步离开了队伍。
　　前面就剩一个同学在问问题，很快轮到丛瑾，丛瑾张口就是：“教授，我手机……”
　　陈哲平忽然叫住刚要走的女生，“哎，你给这同学看看这道题。”教授朝丛瑾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不，丛瑾宁愿认为是高中男生恶作剧的坏笑。“你搞定这道题，我把手机还给你。”
　　丛瑾心中大呼崩溃。接过来看了一遍，皱起眉，“奇怪，我也觉得是她原来写的答案。参考答案错了吗？”
　　女生摇摇头，提示：“注意细节。”
　　细节，细节有什么——给出的经济指标毫无意义，难道是国家和时间？丛瑾模模糊糊记得当时有一场政治变革，伴随着短命的经济新制度尝试。丛瑾照这个思路试着回答一通，女生眼睛一亮，大赞：“真厉害，就是这样！”
　　陈哲平递过来一张纸，“手机可以拿走，把你名字班级学号写这儿。”
　　丛瑾哭丧着脸，一边写一边求情：“陈老师，是辅导员找我我才看手机的，说是一个经济社会调查，很难得的一个机会。平时我上课都不玩手机的。”
　　陈哲平挥挥手，“行了，手机拿去，别解释了，走吧走吧。”
　　老师都这么说了，丛瑾也无可奈何。感叹自己点背，点开手机屏幕一看，辅导员居然要求她一下课就过去，汽车在等着。
　　这都二十分钟了，估计辅导员得疯。丛瑾急匆匆收拾书包往外跑。
　　门口居然站着好久不见的沈迟。丛瑾稍稍停步打了个招呼，手腕就被抓住，带得她一个踉跄。
　　沈迟笑道：“跑什么，我来接你过去。”
　　等丛瑾上了沈迟的车，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怎样的机遇。
　　后座上坐了三位，一位副校长，一位金融学院王牌教授，一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兰教授。连辅导员都没资格去，扒着车窗跟丛瑾匆匆交代两句，就退后了。
　　后边三位在用英文聊天，沈迟则向丛瑾解释：“这回教授就想来看看咱们这移动支付。支付宝、微信支付，以及由此延伸的一系列，快递，外卖，网上购物等等。中国的移动支付为什么能做这么大，潜在原因是什么，和国外的差异又是什么。环境使然，政府支持，人口红利，甚至企业家和企业本身，都有可能。”
　　“教授要来调查这个？”丛瑾吃了一惊。这课题不是不好。但是太宽泛了，太宏大了，不管哪个角度，都复杂得要命，没个一年半载的实地浸淫根本下不来。
　　“调查可能有点言过其实了，我猜他就是过来玩玩。”借着打方向盘，车身右转的空隙，沈迟冲丛瑾眨眨眼，笑出浅浅的酒窝。
　　丛瑾说：“玩玩可没必要……”她眼神瞄了下后排的两位重量级人物。
　　沈迟压低声音，“我们呀，就是陪玩的。”他最后一句话用法文说的。
　　又是一个他们共享的小秘密。
　　丛瑾点点头，不再多问。

作者有话说

　　存稿全发！
接下来我要好好想想要不要继续写这篇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