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双生》澄碧儿

14、疑是故人

　　还是那么幽静，酒吧是欧洲乡村风格，摆设都是主人从欧洲带回的各具特色的工艺品，驻唱的乐队还和原来一样，和着西班牙风格的鼓点，传出悠扬的老歌：“A kiss is still a kiss in Casablanca...A kiss is not a kiss without your sign…”卡萨布兰卡，她苦笑了一下。正好符合此刻的心情。

　　“对不起，我们今天有人包场，请您改天再来。”侍应生礼貌的请叶天宇回去。

　　她环顾四周，竟一个人也没看到。“明明就是没有人，我能不能坐一会儿？”不知是因为歌声，还是怀旧的氛围，她竟真的很想在这里坐一坐。

　　“可是。。。”侍应生还想说点什么。一位领班模样的人走过来，“这位小姐，包场的客人说不介意您稍坐一会儿。这边请。”说着把她带到了吧台。“请问您要点什么？”调酒师问。

　　“Whiskey on the rocks” 异口同声。她发现在吧台的另一头响起了一个男声，想必这位就是包场的客人？一个身着墨绿色正装的男子，那人似乎有些醉，努力的撑起身子。

　　“苏总？”叶天宇听到自己的心震动了一下。

　　“哦，叶总。”男人笑了一下，“让你见笑了。”他正是苏然。此时他的脸被染成微醺的淡红，嘴角的酒窝若隐若无，虽然醉了，却依旧坦然大方，没有一点窘态。

　　“苏总，好像喝了很多。”她过去扶住他。

　　“没关系。干杯！”苏然拿起杯子碰了一下叶天宇的杯子。“叶总也喜欢喝Whiskey? 一般女孩子都不爱喝。”此时的他没有了往日的风流从容，却多了孩子般的憨态。

　　“你可以叫我天宇。”叶天宇答非所问，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目光里有震惊，有激动，揉在一起。

　　“天宇，好，好名字。”苏然迷离地看着她。似乎在仔细的辨认着什么。

　　“苏总，你喝多了。”叶天宇四下看了一下，“你一个人来的？我送你回去吧。”看来体贴真的是有惯性的。

　　叶天宇和侍应生好不容易把他弄上了车。叶天宇按照车载GPS的指引，把苏然送回家。她暗想，车如其人，苏然的迈巴赫，就像他一样，冷峻而有一种隐隐的霸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上，我总是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苏然在后座上喃喃自语，“她和你一样，喜欢喝Whiskey，喝咖啡不加糖，对草莓过敏。她虽然不漂亮，甚至，很难看。但她很聪明，很善良，让人觉得很，温暖。”叶天宇沉默以对。

　　“我和她在英国认识的，那时也是在一个bar，为了抢当天卖的最后一杯Whiskey.”他笑了出来，爽朗中带着怀念。

　　“她爱我。我知道她爱我。”苏然笑了，那笑声让叶天宇觉得很温暖。“其实我也爱她。只是，我当时不知道。”他觉得车子晃了一下，却毫不在意，继续着自言自语，“太迟了，我太后知后觉。”

　　“后来呢？”她竟然鼓励他说下去。

　　“后来，她嫁给了别人。当年，她就是那间酒吧里告诉我的。”苏然的声音颤抖着，“再后来，她死了，是车祸。”苏然的声音低低的，坚硬寒冷。

　　“对不起。”叶天宇有点颤抖。

　　“想她的时候，我就去那个酒吧。”苏然直起身子，“可笑吧。”透过后视镜，叶天宇看到苏然的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那么漂亮。但挺拔刚毅的鼻子，在暗夜车灯的照射下投下了阴影，提醒着叶天宇，他平日的冷酷和洒脱。

　　为缓解尴尬的气氛，她打开了音乐，“But a kiss is not a kiss without your sign / Please come back to me in Casablanca …”低沉的男声，加重了凝结在两人中间的悲伤。

　　“到了。” 车子停在了他家的别墅门前。她回头，苏然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了。她转身，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泪水无声的滴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更冷，还是心更冷。

　　她转身下车，按动门铃，苏然的管家来应门。她就跑走了。她飞快地跑着，不知道自己在逃什么，抑或是在发泄什么？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她累得跑不动了。突然跪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她双手抱着前胸，不停的颤抖，无声的哭泣。

　　如果那一年他挽留她，如果那一年她没有出嫁，如果她嫁的不是那个人，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也爱她。只是，我当时不知道。”想起苏然的声音，她泪如雨下。

　　“然子，我们都回不去了。”

　　晨光又照在了明亮的会议室里，太阳每天都照常升起。

　　“总之，今后两年内，集团需要向风险控制，风险管理方向转型。”首席策略官沈佳做完了报告。

　　“很好。”叶天宇在报告上签名，“那么曾总，请人力资源作出相关的人员调整。砍掉金融部的人员，把预算放到风险管理部，另外减少北美和欧洲部的职位，把工作都转移到印度和中国来，这样可以减少薪资费用。”

　　职场真的是很残酷的地方。叶天宇为了降低风险，不得不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

　　“总裁，最新消息：大远集团收购了邱浩成手上5%的股票。”刘语婷拿着最新简报。“以略高于市场的价格。”

　　“难道是苏然觉得收购案赢了邱浩成，碍于他妹妹苏灿，要补偿一下? 或者仅仅是出钱帮助妹夫度过债务难关？”聂绍文有点猜不透。

　　“不可能。”叶天宇心知肚明。她虽然不知道大远这么做用以如何，但决不是为了帮助邱浩成，或者是苏灿。“苏然和苏灿矛盾很深，因为他们不是一母所生。”

　　“我从不过生日，因为那是我母亲的祭日。”多年前的那个男子，说起生日永远有抹不去的惆怅。

　　管理层都吃了一惊。叶天宇也觉得自己过于直白了。“我只是听说，苏然的生母难产去世。他的后母后来生了苏灿。而后母为人比较强势，很多年来都压制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