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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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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下今闻东海鲛人善织造,故取蛟缣前来贺王!”
“哦,”夏禹一副颇为感兴趣的模样,“呈上来。”
几个汉子抬着一轿布匹,将它放在前堂,施了一礼便下去。那布匹通体流动着月华般的银光,堆成小山模样,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爱卿送孤的怕不只是蛟缣吧。”夏禹眼睛微眯,看不出喜怒。
伊祁浅笙狭长的眸子里蓝光一闪,垂头道:“王上英明。”
只见那布堆的顶部抖了几抖,慢慢的,蛟缣开始散开,滚落,有几个向王座而来。几个侍卫欲拔刀,却被夏禹抬手制止。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蛟缣展开,忽得笑了,仿佛带着孩童的几分好奇和天真烂漫:“是什么呢?”
“东海鲛人公主名为凤言,自愿为妃。”
说话间,蛟缣搭成的小山已经隐隐塌陷至底部。突然,一个美人赫然从那余下的蛟缣中慢慢爬起来,抖抖身子,抬起脸来。
那一霎那,似乎能听到殿外露水滑落的声响。
她太美了。
一头青绿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是青涩的果子的颜色。肌肤是乳白色的琉璃般剔透白莹,而一双盈盈的杏眼在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尤为灿烂,尖尖的耳朵束拢在耳后,脸颊好似雨后的晨曦,透着淡淡的晕粉。
她的脖颈与下颚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好让人更清楚她的绝色。
夏禹的呼吸刹时一窒,却不是为了那倾国的风华,而是那双眼睛。
苍蓝色,和他一样的苍蓝色。
但好像又不是苍蓝,比之稍浅一些,那一瞬的相似只是借了灯光映在琉璃瓦上的返照。不过没关系,见到这双浅蓝眼眸时,他就准备给她宠爱。
因为你知道有些东西不可能得到的时候,一定需要其他什么相似的东西暂时替代。
夏禹倏然笑了,明艳不可方物,厚重的金壁都被照得熠熠生辉。
他缓缓开口,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孤封你什么好呢,爱妃?”
自顾自地笑了笑,夏禹苍白到病态的脸上迅速划过一道红晕,笑容无邪而认真:“凤言,凤言,风妃如何?”
凤言施了一礼,抬起头笑吟吟道:“臣妾任凭王上安排。”
这时,异变突生,一个肱骨老臣忽然站出来,直接跪下,当堂将头磕的砰砰直响:“王上,不可呀!”
夏禹脸上颓丽的笑止住了,只是那人低着头,并未发觉。伊祁浅笙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目光森冷。
“臣下本以为国师是个胸怀天下之人,可想不到却是一个阿谀奉承的谄媚小人,”那个臣子语速极快,低头看着地面,腰杆却挺得笔直,“后宫之事怕不是国师能插手的,王上,帝王之道为权衡,切勿,切勿······”他抬起头,才发现夏禹的表情冷若冰霜。
“美色误国。”伊祁浅笙轻轻接道,他向那个臣子走过去,宽大的衣袂在空中浮动,似冬日白雪。伊祁浅笙伸出手,又嫌弃似的皱皱眉,隔空拎起那臣子的衣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不服?”
“抑或是,”他居高临下,“后宫之事合该你来管。是也不是?”
那大臣吓得浑身发抖,伊祁浅笙手一松,那人直直掉在桌上,衣物狼狈不堪,汤水酱汁糊了一身。他那仿佛丢垃圾一般的神情让这位养尊处优的人恼羞成怒,那人甚至试图站起来让伊祁浅笙得到教训。但伊祁浅笙连身子抖未动一下,那人又重重坐进了桌子里。
没错,桌子里。
无视那人涨红的脸色,拿出帕子擦拭着至始至终未碰到那人的手,伊祁浅笙对夏禹璀然一笑:“王莫要为那些酒囊饭袋坏了兴致。”
“怎么会,”夏禹摆摆手,笑了笑,扬声道:“诸位爱卿继续喝酒,孤再敬你们一杯。”
殿中又恢复了和乐的气氛,而那张被砸透的桌子也被搬了下去,觥筹交错间,一片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