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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朔风过旧事澜起 ...

  •   待孟猗靡的伤势渐好些,已过去十多日,独影中的毒也已经完全解了。甄栗约了孟猗靡在一处吃茶,没想到南昱华竟也偷偷跟了过来。
      甄栗看不惯南昱华这副死缠烂打的样子,但孟猗靡瞧他长相俊秀,待人温和,便对他极好。于是就成了三人在一起吃茶。
      三人正聊着天,这时店里进来了一个大汉,长相剽悍,五官狰狞。正要坐下,突然瞧见了什么,立即跪地求饶。
      孟猗靡望过去,那大汉跪的是一个老人家。那老人着一身粗布,头发胡须全白,但却精神抖擞。
      只听得那大汉求饶:“老英雄,你就放过我吧,我一定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那个白胡子老人家道:“我追了你十天十夜,就是为了替天行道,你说我是砍掉你一个胳膊呢,还是一条腿呢?”
      这时孟猗靡站起来说道:“老人家,既然这位已经悔过,您应当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重新做人。”
      没想到白胡子对孟猗靡道:“你可知这人无恶不作,实在不值得你为他求情。”
      孟猗靡道:“您要是想杀他轻而易举,但杀了他,不过是世上少了一个曾经作恶的人,可是若留他一命,他能多做善事,岂不是世上多了一个好人?”
      那白胡子笑道:“好!我今日就放过他,他以后要是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再取了他性命。”
      那大汉听了连忙磕了头逃走。
      甄栗见状心说:“小猗靡,你怎的这样爱多管闲事?”
      吃完了茶,甄栗就准备和他们告辞,甄栗和甄淇离开了清阳山庄这么久应当回去,二人便与那四人在医庐拜别。
      甄栗拍了拍孟猗靡的肩膀道:“小猗靡,我先回山庄了。”
      孟猗靡听了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在我名字加一个小字?”
      甄栗笑道:“我比你大,是也不是?”
      没等孟猗靡辩上几句,这厢南昱华说道:“你说这话不妥,难道就因孟公子年纪轻,你就这样称呼人家?”
      甄栗听了脸色难看道:“我与他讲,你插什么嘴?”
      南昱华一脸宠溺地道:“我倒想与你讲。”
      甄栗瞧他无趣,便拉着甄淇走。
      孟猗靡看他俩斗嘴,真是对欢喜冤家。瞧见那两人走了,孟猗靡就把南昱华拉到一旁问南昱华,朝九大师到底和独影有什么样的渊源。
      南昱华笑道:“你为的是这桩事?”
      孟猗靡道:“不然呢?”
      南昱华道:“你既然想听他俩,我便同你讲讲。九年前的武林大会,当时众多江湖豪杰都齐聚于此,而独影那时并不为外人所知,只知他是清阳山庄老庄主的徒弟。那次武林大会朝九大师也在场,他刚铸得了一把剑,那剑名曰云水,通体为云水色,剑长三尺二,剑光烁烁,削铁如泥。只瞧上一眼,便知道那是把好剑。
      朝九大师说,胜出者,即得此剑。各路豪杰均蠢蠢欲动,我那时跟随父亲也在场。这时独影走到被众人包围的朝九大师身边,没想到他二人对视了一眼,朝九忽然面露喜色,便将云水剑交到独影手中。
      很多人兀自挑战独影,都被独影十招之内击败。众人纷纷称奇,因此那时独影声名大噪,所有人都知道清阳山庄出了一个武功盖世的大侠。老庄主大喜,将他提了做长老,也是因为扬山庄威名。”
      南昱华顿了顿道:“我曾有幸见过那位朝九大师,但他名气很大,江湖人都称大师,而我那时还未及冠,他自然不识我。”
      孟猗靡沉吟良久道:“那为何你会被邀约前往不获林。”
      南昱华道:“这应与我家父有关。你也听见别人都称我一句南仲弓南昱华,只因我家中的这把弓。”
      说着,南昱华将弓递给孟猗靡,“我家世代为忠良将臣,为朝廷浴血沙场,守护宗庙。这南仲弓是祖先所授传到我这里。
      我与朝九大师一般,只能算半个江湖人。朝九大师后来虽然隐遁江湖,但他却不会武功,不过他身上一直佩着清风剑,是他后来所铸,与独影手中的云水剑是一对的。
      若是谈我家与朝九大师的关系,应是从金陵说起。朝九大师年轻之时也曾在朝廷中谋个官职,因性情相投与我父亲相识。我父亲一直认为他并非池中之物,心中自有丘壑。
      果真朝九大师后来坦言官场纷争并非他所愿,因此就辞官,隐身江湖。我因父亲遗愿曾前来拜访朝九大师,后来便听说朝九大师已仙逝。自此便再无音信,而没想到数日前我收到了父亲的遗物,并请我去朝九大师生前的住所不获林一叙。我本来没想这么多就来到这里,只是不曾想会逢大火。”
      孟猗靡听了唏嘘不已,朝九大师生前为人敬重,没想到死后竟然被人毁其住所。
      在独影和朝九大师之间,自己终究是个外人。
      江湖之上,从未缺少过恩怨,刀光剑影下,很多真相都石沉大海。
      这几日,独影常对着那枚从大火里拿出的梅花玉发呆,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玉。
      或许独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不获林的茅屋。独影不愿背负过去,但如今都尘归尘,土归土。
      “我将这玉赠给你。算是云水剑的谢礼。”
      “不必,你替我在门前种上十棵腊梅方才算是答谢。”
      “你且收下这玉,别说十棵,千棵万棵也种的,不过要赖上你这茅屋了。”
      “等腊梅开了,我就折上一枝送到你家中。”
      此生再也见不到那位折枝相赠的人,与他饮酒作欢,围炉取暖,共赏白雪腊梅。
      这辈子终将辜负那人。
      孟猗靡去找独影,看他正盯着那块玉,便咬了咬嘴唇道:“你心中喜欢那位朝九大师,对吗?从前我与你相处,从来没有见你这般神色,你无论何时都是气定神闲,可是来到这里你就这样痛苦。可见那位朝九大师在你心中的分量。”
      独影一惊,没想到孟猗靡会说出这番话来。
      大颗大颗的泪顺着孟猗靡的脸留下来,或许独影永远不明白自己的那颗心吧。
      孟猗靡继续道:“独影,即使我知道你心里有他,我也不在意,我只想守在你身边。我这颗心,从来就没有奢望有一个结果。”
      夜色静谧,凉风轻轻抚过孟猗靡的头发,顺着他的泪痕吹过,又渐渐离去。孟猗靡的脸发烫,泪却冰凉,明澈而哀伤。他现在心如刀绞,只觉得身边的空气都被抽走,他浑身酸软,因为说出这番话,便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独影起身走到他身边,抬起手用指尖触碰那些眼泪,他轻轻道:“你又哭了……”
      孟猗靡转过脸,避开了独影的手,慌乱地擦掉眼泪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便离开独影的房间。
      可巧正遇见南昱华,孟猗靡不想让南昱华看见就慌忙逃走,南昱华便及时抓住了孟猗靡道:“孟公子,你怎么了?”
      当南昱华问的时候,其实便已猜到几分,看见前几日独影受了伤,孟猗靡衣不解带地照顾独影,就知道孟猗靡对独影的心意。
      孟猗靡问了独影与朝九大师的渊源后神色黯然,必然是知道独影心有所属,即使那人已经不在人世,可独影却为他,甘愿闯进茅屋大火中,只为拿出茅屋之中的那块属于那人的玉。独影这般重情重义,也让孟猗靡这般心灰意冷。
      南昱华想好好开解孟猗靡,就拉了他一起坐在院子门口的石阶上。
      南昱华道:“孟公子,你也不必过于伤心,起码你和独影长老朝夕相处,而我连我心上人的面都见不到。”
      孟猗靡一惊,擦了眼泪依旧呜咽道:“心上人?你的心上人是谁?”
      南昱华作愁眉苦脸的样子道:“我的心上人便是甄公子,金陵之时我便与他相识,那时他还恭恭敬敬唤我一句兄台,谁知到了这里他竟不识得我了。”
      孟猗靡道:“不识得,这可奇怪了。”
      南昱华道:“便是不识得,我与他昨日里提起金陵的偶遇,他竟说金陵时根本没有遇见过我,我真是伤心。”
      孟猗靡心想,以甄栗的性格应当是诓他的,没想到南昱华竟然信了。
      孟猗靡叹了口气道:“昱华兄,不必忧心,你若真心待他,说不定他也能明白你的真心。只是我便罢了,一颗心赔了进去别人也见不到分毫。”
      两人竟这样互诉衷肠,简直同是天涯沦落人,便聊到了第二天清晨。
      孟猗靡得知独影的打算是回不获林一趟,自然跟着独影,南昱华也是赴约而来,刘梓湘心中倾慕独影,四人收拾好便一起重回不获林。
      原本在赵秋平来医庐之前,独影中毒时想尽快回云州,不过看来有人故意向赵秋平透露他们的所在,必定有人暗地里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因此要再回不获林探个明白。
      四人将马拴在山下,轻车熟路不一会就到了发生大火的茅屋。那茅屋已被大火烧尽,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焦炭。
      独影说道:“阁下可以现身了。”
      忽听的几声大笑,远处轻功飞来一个面具人。孟猗靡瞧那面具人甚是年轻,大概比自己年纪还小上几岁,轻功倒是很俊俏。
      独影看到面具人手里竟然持着清风剑,那剑是朝九大师生前所佩不禁骇然道:“你是何人?”
      面具人举起清风剑大笑道:“独影,你可还记得这这把剑?”
      独影道:“敢问尊姓大名,为何手里有清风剑?”
      面具人厉声道:“独影,你心藏祸胎,卑鄙无耻,戕害忠良,你以为能瞒过世人吗?今日我要替朝九大师讨回公道!”
      接着面具人拔剑相向,二人打将起来。面具人自然敌不过独影,两人过了十几招,面具人就败下阵来。
      这时从林中冒出了赵秋平和顾演抓着孟猗靡和刘梓湘就轻功掳走。面具人也轻功飞走道:“独影,想救孟猗靡,就来青嶂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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